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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若不是一起同行的罗家嫡小姐罗衾亲眼看见宋瑶踩住了宋琬的衣摆，怕是谁都不会想到宋瑶身上。在别人眼中，她宋瑶依旧是柔柔弱弱不禁风的宋家二小姐。

望着昏迷不醒的嫡孙女，宋老夫人大怒，让宋瑶跪在祠堂门外一直等到宋琬醒来。七月的日头并不算太毒，宋瑶只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晕了过去。

宋瑶体弱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因着这事，宋家的人别说苛待她了，就连对她说狠话都不曾。说起来这还是宋老夫人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怒火。

宋琬在床上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听到宋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过来喊吃饭，她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明月和红玉进来服侍她梳洗一番，方往宋老夫人的&lso;春泽斋&rso;去了。

第三章

&lso;春泽斋&rso;是宋家的正房大院，院子里有两棵亭亭如盖的菩提树，秋风习习，碧绿的叶子依旧鲜活如初。

正对着月亮门的，是&lso;春泽斋&rso;的正堂。正堂里摆了一张紫檀木长几，上面供奉着一尊菩萨，画珐琅三足炉里长年积累香灰，稳稳的立住三根已经烧了大半截的檀香。

宋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潜心念着一本《金刚经》，听到方妈妈说时辰到了，宋老夫人才双手合十念了一句&lso;阿弥陀佛&rso;，由方妈妈搀扶着站了起来。

宋老夫人时常歇息并不在正堂，而在东边的三间耳房内。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的靠背坐褥，老夫人踩着脚踏径自坐了上去，一等大丫鬟金缕忙斟了茶上前侍奉，&ldo;老夫人喝茶。&rdo;

宋老夫人接过来喝了半杯润了润嗓子，抬头看向金缕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ldo;有什么话就说，支支吾吾可不是你一贯的性子。&rdo;

金缕为人聪明伶俐，在宋老夫人跟前侍奉了两三年，就深得老夫人喜爱，从一个小丫鬟荣升为&lso;春泽斋&rso;里的一等大丫鬟，可见其本事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她性子慡快，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今日却支支吾吾起来，倒让宋老夫人很是好奇。

&ldo;奴婢刚刚听说了一件奇事，和二小姐有关。&rdo;金缕将小茶盘递给身后的小丫鬟，走到老夫人身后给老夫人揉起了肩膀。

老夫人刚刚跪在蒲团上念了一个时辰的经书，肩膀早就酸了，被金缕的纤纤十指一捏，酸痛感立刻消失了大半。

宋老夫人虽不喜陈月娥，但对宋瑶这个孙女却是满心欢喜。她膝下只有宋珩、宋琬和宋瑶三个孙子孙女，所以待宋瑶也如嫡出一般，衣食住行上都是和宋琬一模一样。

一想到宋瑶竟生了那般心思陷害宋琬，宋老夫人就觉着心寒，眼眸半眯，冷冷笑道，&ldo;奇事到了她身上就算不得奇了，你且说来听听。&rdo;

&ldo;那老夫人听了可不许生气，要不然就都是奴婢的过错了。&rdo;金缕顿了一顿，又道，&ldo;今儿玲珑去厨房拿糕点时，在路上碰到了二小姐。老夫人你猜怎么着，咱们家一向弱不禁风，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喘不上气来的二小姐，今日那一双三寸金莲好像生了风一般，一眨眼就没了人影。&rdo;玲珑初形容时，金缕还不相信，直到几个亲眼看见的小丫鬟都这样说，金缕才半信半疑，但还是觉着不可思议。

宋瑶的弱症是从胎里带出来的，青州府里几位有名的郎中都说只能好生养着，却是好不了的。可看今日这情形，宋瑶的弱症已经不治而愈了。

若是真的自愈了，也只能说宋瑶福气好，若是‐‐那便要另提的。做了十多年的戏，也真是难为了她。

金缕暗自揣度，却不敢明说出来，只将玲珑亲眼所见如实回禀。

方妈妈听了很是吃惊，&ldo;金缕姑娘，这玩笑话可不能乱说。&rdo;

&ldo;妈妈，就是给金缕一百个胆子，金缕也不敢拿小姐的事开玩笑，若是妈妈不信的话，不如唤玲珑进来一问。&rdo;

金缕这话也是说给宋老夫人听的，不管二小姐是否做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小姐就是小姐。她们做丫鬟的，绝不能乱嚼小姐们的舌根。何况宋老夫人更疼爱二小姐一些。

宋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冷，方妈妈连忙唤了玲珑进来，又细细问了一遍，这才将信将疑询问老夫人的意思。

宋琬带着明月和红玉到了&lso;春泽斋&rso;，迎面看见玲珑从宋老夫人日常歇息的耳房中出来，宋琬提着衣摆上了台阶，笑嘻嘻的同玲珑说话，&ldo;玲珑姐姐，祖母可在屋里面呢？&rdo;

清脆的声音透过碧纱窗落到宋老夫人的耳中，宋老夫人微微一愣。方妈妈忙让人将宋琬请了进来。

看到宋琬纤弱的身影，宋老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前日宋瑶来&lso;春泽斋&rso;哭她无心为之的时候，她竟然相信了，还让宋琬饶恕宋瑶一回。

宋琬走到宋老夫人跟前温文行上一礼，才挑了下首一溜玫瑰椅坐了，疏离之意尽显。宋老夫人抬头看到宋琬眼眸中淡淡的笑意，只觉得万千均石头压在心上。

宋老夫人张了张嘴，才觉得苦涩极了。她一定是伤透了宋琬的心，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不同往日一般与她亲近了？

宋老夫人刚要抬手让宋琬往她身边坐，就听守门的丫鬟进来通传陈姨娘和二小姐一起过来了，宋老夫人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宋瑶欢欢喜喜的叫着&lso;祖母&rso;进了耳房，抬头看到宋琬也在，脸色微微一变，径直走到宋老夫人身边坐定，撒娇道，&ldo;祖母，咱们今天晚饭吃什么呀，有没有瑶儿爱吃的糖蒸苏酪？&rdo;

陈月娥看到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微敛眼眸，规规矩矩走到跟前屈身行礼，扭头看向宋琬，目光最后落在宋琬额头上包扎的白布，带了些歉意道，&ldo;都是瑶儿不好，走路也不知道看看脚下，误踩了大小姐的衣摆。说到底还是妾身的过错，是妾身没有好好教导瑶儿，还请老夫人和大小姐一定要相信瑶儿，瑶儿她本性单纯，并不是有意要害大小姐摔跤。&rdo;

说完看了一眼宋瑶，只见宋瑶姣好的面容上渐有泪滴滑落下来，惨白的小脸上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好半天才止住哭声，抽搭搭的跪到宋琬面前，&ldo;姐姐，瑶儿真不是有意的。祖母惩罚瑶儿，瑶儿也受了，可请祖母和姐姐相信，瑶儿真是无心之失。若是瑶儿说了一句假话，就让瑶儿天打五雷轰，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伺候姐姐。&rdo;

陈姨娘也跪下哭道，&ldo;老夫人，大小姐。瑶儿这几日为了这件事情心神不宁、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她整日憋在屋里抄写经书，就是为了求佛祖原谅她的无心之失。&rdo;

青茵躬身将手中一叠厚厚的蔡伦纸呈到宋老夫人面前，宋老夫人拿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的果然是经文。

&ldo;琬儿，你怎么看？&rdo;宋老夫人脸色不好，扭头询问宋琬的意思。

宋琬正看戏看的乐呵，听到宋老夫人问她，还微微一怔。眼见着宋瑶抽抽搭搭的声音越来越弱，宋琬还真怕她抽过去，于是站起来扶起宋瑶，亲热的道，&ldo;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早就知道你是无心之失，根本就没有怨过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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