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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头一个来到的是厉安德先生，他是位上了年纪的人，仪容整整洁洁，表情冷冷淡淡，个子又高又瘦，态度温和有礼。他是波士顿人，从他声音里听不出是美国人嘛。通过电话后，他在中午十二点，到我们住的套房来拜访。我看得出爱丽紧张兮兮的，虽然她装得若无其事的。

厉先生吻了吻爱丽，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含笑对着我。

&ldo;好了，爱丽乖孩子，你的气色很好嘛，可以这么说，是娇艳异常呢。&rdo;

&ldo;安德伯伯，您好吗？怎么来的？坐飞机吗？&rdo;

&ldo;没有，我坐的是&lso;玛丽皇后号&rso;，这一趟旅行非常愉快。这位是你先生吗？&rdo;

&ldo;是的，罗美克。&rdo;

我演起戏来了，或者以为自己在演戏。&ldo;您好吗？&rdo;我说。然后问他要不要来杯酒，他愉快地谢绝了。人坐在一把镀金扶手的高背椅上，依然微微笑着，从爱丽望到我。

&ldo;好了，&rdo;他说道：&ldo;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把我们给震住了。一切都情意绵绵吧？

呃？&rdo;

&ldo;我很抱歉，&rdo;爱丽说：&ldo;真的非常抱歉。&rdo;

&ldo;真的吗？&rdo;厉先生说得相当冷淡。

&ldo;我认为那是最好的办法。&rdo;爱丽说。

&ldo;我还不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孩子。&rdo;

&ldo;安德伯伯，&rdo;爱丽说道：&ldo;您知道得清清楚楚嘛，如果我的婚事在任何一种方式下进行，那都会是件最吓坏人的大惊小怪呀。&rdo;

&ldo;为什么会有那么吓坏人的大惊小怪？&rdo;

&ldo;您知道他们一直是什么情形的吗，&rdo;爱丽说：&ldo;您也知道的，&rdo;她责备地加上一句，又说道：&ldo;我接到可瑞两封信，昨儿一封，今儿早上又一封。&rdo;

&ldo;好孩子，你一定要把滚动打点儿折扣，在这种环境下，那是自然而然的呀，你不这么想吗？&rdo;

&ldo;我要和谁结婚，怎么结婚，在什么地方结婚，那都是我的事。&rdo;

&ldo;话虽如此说，但是你就会知道，任何家庭里的女性，都不会同意这么做的。&rdo;

&ldo;说实在话，我已经替大家省了好多麻烦了。&rdo;

&ldo;你也可以这么说。&rdo;

&ldo;但这是真实情形，一是吗？&rdo;

&ldo;可是你大搞特搞瞒天过海，不是吗？有人帮你的忙，那个人应该知道有更好的办法来做到的。&rdo;

爱丽满脸绯红。

&ldo;您是说葛莉娜吗？她所做的都是我请她办的呀，他们都对她非常不满吗？&rdo;

&ldo;当然，她也好，你也好，料到还有除此以外的情形吗？记住，她在地位上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吗？&rdo;

&ldo;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rdo;

&ldo;我谈的是你成年以前的那段时间，在那段时候就开始欺瞒起来了，不是吗？&rdo;

&ldo;您不能怪爱丽，厉先生，&ldo;我说：&ldo;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继续下去的是什么，又因为她亲人都在另一个国家，我很不容易和他们接触接触。&rdo;

&ldo;我十分了解，&rdo;厉先生说：&ldo;葛莉娜寄了几封信，寄了一些消息给谷太太和我，是出于爱丽在这儿的要求，如果我可以说什么的话，这件事表现得很有能力。你见过葛莉娜了吗？美克，我也许可以叫你美克了吧，因为你是爱丽的先生。&rdo;

&ldo;当然可以，&rdo;我说：&ldo;叫我美克好了。不，我还没有见过葛莉娜小姐。&rdo;

&ldo;真的吗？在我看起来真是出乎意料以外了，&rdo;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好一阵子：

&ldo;我还以为你们结婚时她在场的呢。&rdo;

&ldo;没有，葛莉娜当时不在。&rdo;爱丽说道，她白了我一眼，我改口改得很不舒服。

厉先生的眼光依然若有所思地盯在我身上，使得我很不自在起来，似乎要多说些什么，然后又改变了主意。

&ldo;我只怕，&rdo;他过了一会儿以后才说：&ldo;你们两个人，美克、爱丽，会不得不忍受爱丽家庭很多的责备和批评了。&rdo;

&ldo;我想他们会一窝蜂般朝我扑下来。&rdo;爱丽说道。

&ldo;十有八九吧，&rdo;厉先生说道：&ldo;我一直没法打开这条路。&rdo;

&ldo;那您在我们这一边儿了，安德伯伯。&rdo;爱丽笑着朝他说。

&ldo;你可不能要求一个谨慎的律师到那种程度，我已经学到了，在人生中接受既成事实总是聪明的。你们两个已经彼此爱上了，也已结了婚，爱丽我知道你要说，已经在英国南部买了一片地产，已经动工在上面盖一幢房屋。因此，你们打算住在这个国家，是吗？&rdo;

&ldo;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家庭，是的，您反对我们这么做吗？&rdo;我说道，声音里有些儿气愤：&ldo;爱丽和我结了婚，现在她是英国公民了。所以，她为什么不住在英国？&rdo;

&ldo;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嘛，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理由，爱丽不住在她自个儿挑上的任何国家，或者，的确不只在一个国家里有房地产。爱丽，记得吗？拿索岛上的那幢房子是你的。&rdo;

&ldo;我一直都以为是可瑞的呢，她举止上一向就像是她的一样。&rdo;

&ldo;但是实际上的所有权归你所有，长岛也有你一幢房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去的话；在西部你还有一大批产石油的地产呢。&rdo;他的声音很亲切愉快，但我有这种感觉，他的话正以奇妙的方法冲着我来。这是不是他的办法，想在我和爱丽中间，慢慢地插进楔块来？我不敢确定，似乎并不十分合道理，把楔块打进去，那个男人的太太有遍布全世界的财产，富可敌国。如果有什么的话，我应该想到，他会降低爱丽财产权、金钱，以及所有一切的重要性。如果他显然认为我是一个捞客，那就对我更有利了。但我的确省悟到厉先生是个阴险人物，任何时候要知道他说话的用意何在‐‐在他那平静、愉快的姿态后面，心中想些什么，都很困难。他设法以自己的办法，使我觉得不舒眼吗？使我觉得自己差不多会公然挂上捞客的招牌吗？他又向爱丽说道：

&ldo;我已经带来了相当多的法律文件，都是一定要你和我办好的，爱丽，这许多文件上很多都要你签字。&rdo;

&ldo;好呀，当然，安德伯伯，任何时候都行。&rdo;

&ldo;正如你所说的，任何时候，不过不用着急，我在伦敦还有别的事，在这里大约要待十天左右，&rdo;

十天吗，我想，这可是段长长的时间嘛。我倒是巴不得厉先生不在这儿待十天。他对我表面上很客气，然而，你也可以这么说，还显示出他依然对很多地方，保留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当时我还在琢磨，他是不是我真正的敌人。如果他是的话，就不会是那种摊牌的人。

&ldo;好啦，&rdo;他继续说道：&ldo;现在我们已经都会过面了，你也许可以说，谈到为了未来的条件了。我很想和你先生略略谈那么一会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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