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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片山和福尔摩斯趁隙溜之大吉。跑过中庭的时候，那男子的怒骂声仍在后头响着。

&ldo;好家伙，干得挺不错的嘛。&rdo;片山放慢了脚步，向福尔摩斯说，&ldo;刚才的一着，漂亮极了!&rdo;

福尔摩斯依然若无其事地走在前头。

片山眼前出现了几幢建筑。右边是钢筋三楼的教职员宿舍。森崎主任也是住在这里。不愧是这么一位高级趣味人士住的，根本没有宿舍这个词所给人的萧索味。像是小巧的高级公寓。正面是屋顶呈圆盖型的体育馆。因为是女子大学，所以不算挺大。紧接在左边的是游泳池。当然还不到开放期间。

依照森崎所说的，往左拐，走过游泳池前，笔直前进。几步前，福尔摩斯依然故我，活像个向导般地走着。这小家伙，真像懂得一切地在带路呢，片山想。

从游泳池前进大约三十米远，便是新校舍的工程现场。如令盖大厦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人手少了很多。从中央高高地仲出脖子的起重机，把一根根钢架举起，装上去。等这些钢架装好，起重机就会把一块块几米见方的方形墙堆上去，转跟间，建筑的外壳就完成。基础工程既毕，到了这个阶段，噪音也显著减少，静得令人怀疑工程并没有在进行。

从新校舍再过去约莫三十米，就是五层楼的学生宿舍，也是钢筋水泥建筑。中间空地上靠工程现场这边，有一栋速盖平房，挂着一块&ldo;餐厅&rdo;的牌子。由于学生餐厅都是女学生，所以为工程人员另外设了这所餐厅的吧。从学生宿舍入门进去，旁边有个小窗口，令人联想到医院。往里头看看，一个在皱巴巴的衬衣上披着一件毛线衣的六十五、六岁模样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着什么。

&ldo;好哇，就是这样……对，对!干得好，干得好!&rdo;

背部斜斜地向着小窗口，似乎不知道片山进来。在念些什么呢?往里头瞧瞧，原来是一只手提电视机，搁在窗边。正在看拳击比赛节目。这人必定是拳赛迷吧。

&ldo;唷唷，怎么搞的!不行。不行哪!差劲透啦!&rdo;

因为老人显得那么投入，片山便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决定等到这个回合结束。

&ldo;上!停!对，悄悄起，别忙。&rdo;

没办法啦，片山也只好看看荧幕。这一来，倒使他发现了奇怪的事。那老人的喊声和画面上的比赛情形根本就不符。双方扭住时，喊的是&ldo;好哇，干得好!&rdo;激烈互打的时候，叫的却是&ldo;不行!慢来慢来!&rdo;那么焦急的样子。总算打完这个回合，正当片山想搭话时，荧幕上出现了广告画面，老人却使劲喊。&ldo;对啦!就是这样!&rdo;这是怎么回事呢?

&ldo;快啦，不然，风一吹就糟啦!&rdo;风一吹?拳击手还怕被风吹吗?

&ldo;对不起。&rdo;

片山终于开了口。

老人好像不太高兴呢。

&ldo;你是谁?&rdo;

&ldo;森崎先生一定打过电话了……&rdo;

&ldo;呃，有有。是卫生局来的是不是?&rdo;

&ldo;不，不。&rdo;

片山慌忙否认。

&ldo;不是吧?那么是……对啦，说是要调查点什么的，对不对?&rdo;

&ldo;对。请多多帮忙。&rdo;

&ldo;可以等一下吗?马上就完了。&rdo;

老人又转向电视说起来。&ldo;这不行哪。重来重来……对啦，就是这样，干得好。&rdo;

&ldo;请问……&rdo;

&ldo;干吗?&rdo;

&ldo;是给谁打气呢?&rdo;

&ldo;打气?我不懂你说什么。&rdo;

片山真是丈二金刚了。

&ldo;不是给打拳击的打气吗?&rdo;

&ldo;拳击?&rdo;

老人看了一眼电视说。&ldo;哟，没关掉啊&rdo;。说着就起身，把电视关掉了。

片山如坠入五里雾中。

&ldo;不是拳击，那么你是一直给谁打气的呢?&rdo;

老人恍然似地绽开了笑。

&ldo;是那个可爱的俏妞。&rdo;

&ldo;在哪里?&rdo;

&ldo;怎么?你眼睛长在前面吧。&rdo;

&ldo;当然。&rdo;

&ldo;那就不可能看不见妞吧。&rdo;

老人向窗口做做手势。新校舍的工程现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就哪儿也没有女孩的影子。

&ldo;多漂亮，不是吗?高，苗条，时髦，那么长那么有力的臂……&rdo;

&ldo;有力的臂?&rdo;

&ldo;不错。那个俏妞，一下子把几十吨铁材举起来了，难道你看不见?&rdo;

总算明白了。是起重机。可是，把起重机当做&ldo;俏妞&rdo;，这倒是异想天开呢。

&ldo;我在到这边来以前，也是坐在那样的俏妞上面，要她怎么动便怎么动的。&rdo;老人好像不胜怀念似地说，&ldo;打从心底去疼她，她便也应和般地，帮我卖力干活……是一段快活的日子呢。可是……&rdo;老人优戚满面了，&ldo;我心脏有了毛病，不得不下到地面来。如今，那些年轻的，光懂得叫她干活!她怎肯好好听话呢?看哪，微微的风一飘，东西就摇摆个没完。下面的人才可伶呢，有十条命也不够呀。换了我，必定让她平平稳稳地，东西该放在哪儿便放在哪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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