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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我突然觉得一个干快递和送货员的人开口闭口都是出租车有点奇怪，而且他弟弟的名字听起来也很耳熟。我说：&ldo;你不只一个弟弟吧，彼得?&rdo;

&ldo;就一个。&rdo;

&ldo;我好像记得你演讲时提到过他，跟他的职业有关。&rdo;

一阵静默。然后，&ldo;马修，我只要求你过来听听。&rdo;

&ldo;你们在哪里?&rdo;

&ldo;你对布鲁克林熟不熟?&rdo;

&ldo;除非我死。&rdo;

&ldo;怎么说?&rdo;

&ldo;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就说出口了。有一个很有名的短篇小说，&lso;只有死者才熟悉布鲁克林&rso;。以前我对那个区的某些地方还很熟的，你们在布鲁克林哪里?&rdo;

&ldo;湾脊区，殖民路。&rdo;

&ldo;那简单。&rdo;

他告诉我地址，我记了下来。

r线地铁，也就是大家说的bt1百老汇街慢车，从牙买加区一百七十九街一直开到布鲁克林西南角，离韦拉扎诺桥几个街区的地方。我在五十七街和第七大道车站上车，坐到终点前两站下了车。

1指brooklyn-anhattantransit，即布鲁克林-曼哈顿运输线。

很多人说一旦离开曼哈顿，就等于离开纽约市了。他们错了，你只是进入纽约的另一个部分罢了。无疑，其间的差别非常明显，闭上眼睛都可以感觉得出来。活力的程度很不一样，空气里没有那种嗡嗡作响的紧迫感。

我沿着第四大道走了一条街，经过一家中国餐厅、一家韩国蔬果店、一家外场赛马赌博场和两家爱尔兰酒吧，接着走到殖民路上，找到凯南&iddot;库利的家。它座落在一群各自独立的独户住宅之中，所有建筑都墩墩实实的，看起来像是两次大战之间盖的。他家前院有块小草坪，一条四分之一层楼高的木头阶梯通往前门。我走上阶梯，按响了门铃。

彼得开门让我进去，领我去厨房。他介绍他弟弟给我，后者起身跟我握了个手，然后作个手势请我坐下，自己仍然站着，踱到炉子旁，转过身来看着我。

&ldo;很感激你能赶来，&rdo;他说，&ldo;在开始之前，你不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吧，斯卡德先生?&rdo;

&ldo;当然不会。&rdo;

&ldo;要不要先喝点什么?都是不含酒精的东西，我知道你是在匿名戒酒协会里认识彼得的。我们这里有现成的咖啡，也有软饮料。咖啡是黎巴嫩式的，就是一般说的土耳其咖啡或亚美尼亚咖啡，非常浓。如果你都不喜欢，我还有一罐尤本1速溶咖啡。&rdo;

1yuban，美国的一个咖啡品牌。

&ldo;黎巴嫩咖啡听起来很好。&rdo;

喝起来味道也很好。我啜了一口，他说：&ldo;你是私家侦探，对不对?&rdo;

&ldo;没执照的。&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表示我没有正式的身份。偶尔我会接一些大介绍所安排给我按件计酬的案子，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会借用他们的执照行动，除此之外，我做的工作完全属于私人性质，非正式的。&rdo;

&ldo;你以前是警察?&rdo;

&ldo;没错，很多年以前。&rdo;

&ldo;哦，是警员还是便衣?&rdo;

&ldo;我是刑警。&rdo;

&ldo;有个金色警徽，对不对?&rdo;

&ldo;没错。我在格林威治村第六分局干了几年，在那以前还在布鲁克林做了很短一段时间，在七十八街分局，分管公园坡地和它以北一小块的地方，就是大家称作博洛姆希尔的那个区。&rdo;

&ldo;嗯，我知道那里，我就是在七十八街那一带长大的。你知道伯根街吧?就在邦德街和内文斯街之间。&rdo;

&ldo;当然知道。&rdo;

&ldo;我和彼得就是在那儿长大的。你会发现那里住了很多中东人，就在法院大道和大西洋街周围那几条街上，有黎巴嫩人、叙利亚人、也门人，巴勒斯坦人。我太太就是巴勒斯坦人，她的家人住在亨利街旁的总统街上。那里应该算是布鲁克林南区，可是现在大家好像都管那里叫卡罗尔公园了。咖啡味道如何?&rdo;

&ldo;很棒。&rdo;

&ldo;如果你还要，尽管说。&rdo;他又开始讲别的事，然后突然转过头去对他哥哥说：&ldo;我不知道，大哥，&rdo;他说，&ldo;我不知道这行得通行不通。&rdo;

&ldo;把情况告诉他，宝贝。&rdo;

&ldo;我真的不知道。&rdo;他转过来看我，将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抱着椅背跨坐在上面。&ldo;事情是这样的，马修。我可以叫你马修吧?&rdo;我说可以。&ldo;事情是这样的。我必须知道我能不能告诉你一些事情，而不必担心你会告诉别人。我想我担心的是，你身上到底还残留着多少警察的成份?&rdo;

好问题，我自己也时常思考这个问题。我说：&ldo;我干警察很多年，离职之后，每过一年，我就变得更不像警察一点。你其实要问的是，你告诉我的事情是否能保密。就法律上来说，我并不是律师，你对我说的话并不具有豁免权;而我也不是法庭里的官员，所以我和任何一位公民一样，并没有义务对外报告我所知道的事。&rdo;

&ldo;答案就是‐‐&rdo;

&ldo;我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答案似乎总有各种可能。我不可能给你太多承诺，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我这么大老远赶来，是因为彼得说电话里讲不方便，现在到了这里你好像也什么都不愿意讲，也许我该回家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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