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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崔执料想果然不错，第二日一早宁霜便赶来探望薛怀安。

薛怀安一见她便问：&ldo;被抢的东西都找齐了?&rdo;

宁霜淡淡一笑，道：&ldo;放心吧，齐了。除了银圆被那些抢匪花去少许，其余的都在。正如你所料，这些人不敢过早处理珠宝，所以只是深埋地下，大约是准备几年后风头小了再说。&rdo;

说完，宁霜看薛怀安神色疲乏，眼睛里泛着血丝，似乎是一夜未睡，以为他是忧心案子所致，伸出手隔着门上铁栅栏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ldo;这次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还真是抓不出这些人来。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一定替你斡旋，无论如何抢匪被我们抓住了，怎么样我们也占理。那个崔执你不要理会，他人如其名，太过偏执，成天就知道啥律法律法的，这南明上上下下，从官到民，谁真的讲律法?七岁稚子都知道，律法只是官家和有钱人的道理。总之你放心，要花多少钱我都出，更何况，这次本就是我们抓到了抢匪，崔执那班人就是因为被反衬得无能才这样乱咬人。&rdo;

然而这话说得薛怀安心里更是迷茫一片。他知道宁霜所言也许是南明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崔执的言论自己也不敢苟同，但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唯有他自己，同样身为锦衣卫，却是不知该如何去选择和坚守。

他缓缓将手从宁霜手里抽出来，仿佛害怕被那温软拢得时间长了，便会被拉到她那一方去，有些艰难地开口说：&ldo;宁霜，你告诉我，傅冲是如何那么快找到抢匪住处的。&rdo;

&ldo;哦，这个啊。他说他在船上击杀那人之后，就去查看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那人内兜有一个小纸袋，就是那种槟榔铺子给客人包槟榔用的袋子，上面印着&lso;三桥槟榔铺&rso;。于是他到三桥街找到那个三桥槟榔铺一打听，就知道了那死去抢匪大概所住的巷子。到了那巷子，再一观察打听，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抢匪的住处。&rdo;

薛怀安点点头，这样一来，整件事他已经可以在脑海里串联起来，虽然前路依然模糊不清，但依稀之间，他预感，也许这案子如今的完结亦是又一个开始。

独立的修行

因为在泉州耽搁了几日，初荷和本杰明抵达帝都的时候，离帝都各个书院的考季已没有几天。

帝都在更名之前叫广州，原本就是和泉州齐名的繁华港口，被选作帝都以后，历经近百年经营，更是成为和伦敦、巴黎齐名的华丽都城。与泉州不同的是，虽然人口激增，帝都并没有拆掉旧城墙扩建，而是直接在城墙外不断修建新的住宅和街市，将城邑的触角向着四面八方无休止地蔓延而去，最终形成皇帝所居宫城之外套着一圈儿旧城，再外便是三倍于旧城大小的无城墙新城这种在南明帝国少见的半开放都邑结构。

帝都的书院之多为整个南明之最，大大小小共有一百多间，其中以应元书院、学海堂和菊坡精舍三间为官办的最高学府。这三间书院以初荷现在的学识和年纪自然不能去考，她的目标是粤秀、越华、羊城、禺山、西湖这五大书院之一。

&ldo;初荷，看，那就是书院的秀才们吧。&rdo;马车驶过帝都新城宽阔的街道时，本杰明指着一行都穿同样青色襕衫的少年说。

初荷顺着本杰明所指看过去，只见那一行五六个书生走得很是悠闲，间或相谈几句，朗朗而笑，意气风发，心中不由得好生羡慕。

本杰明看见她把额头紧贴在车窗玻璃上，小鼻尖被玻璃压变了形，一副恨不得要将脑袋挤出去的样子，心中一动，于是忽然冲马车外大喊道：&ldo;车夫，停车。&rdo;

马车骤然刹住，不等初荷相问，本杰明已经跳下车，拦住那几个还未走远的书生，道：&ldo;留步，留步，请问你们是哪家书院的秀才?&rdo;

白日里街道上突然横冲出这样一个人来，几个书生都露出防备之色，但再看这西洋打扮口音古怪的少年相貌甚是俊美，便稍稍缓和下神色，为首一个长脸的书生道：&ldo;我等是西湖书院的，尊驾有何事?&rdo;

本杰明一听恰巧是西湖书院的秀才，觉得逮了个正着，急切地问：&ldo;你们书院难考不难考?可有女子?&rdo;

那秀才听他扑上来就问啥&ldo;女子&rdo;，眉头不禁一压，露出稍有些嫌恶的神情，回答：&ldo;难考，没有女子。&rdo;

本杰明一听着了急，忙问：&ldo;为什么?不是说五大书院都收女子的吗?&rdo;

那秀才见本杰明着急的样子倒是天真有趣，忍不住笑笑，道：&ldo;你是从海外来的吧，自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形。官府只是说不得拒收女子，但女子也要考得进来才行啊。不好意思，我等还有急事，告辞。&rdo;说完，他一抱拳，领着众人快步走了。

这人的回答本杰明并未完全会意，坐回车上的时候冲初荷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ldo;我只是想帮你打探一下，哦，初荷，这不算是好消息吧?我帮到你了没有?&rdo;

初荷早已学会淡定地面对本杰明这种创造性突发行为，反正自己躲在车里，随他胡闹也不怕。倒是那秀才的回话让她有些忧心，心道帝都的实际情形和那书院名册中所写果然不同，依言来看，似乎是这些有名气的书院表面上不拒绝女子应考，可是最后却不录女子，完全是应付官府的表面文章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考五大书院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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