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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梅先生诧异的道：&ldo;你们姑娘还会酿酒？&rdo;&ldo;会，会……&rdo;丰收道：&ldo;我有时候琢磨着，这天下间，或许就没我们姑娘不会干的事儿了，什么难事儿到了我们姑娘手里，都不是个事儿，念书，写字，画画，酿酒，就是做的菜，听说都比府里头的厨娘做的好呢，我们家夫人说，姑娘这样的灵性，若是生在大家宅门里头，还不知比那些闺秀得强多少呢。&rdo;

梅先生道：&ldo;我记得你们家这位干姑娘，过了年才十岁吧！&rdo;丰收道：&ldo;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们夫人老爷才稀罕啊！大老远请了您老来给姑娘当先生。&rdo;

梅先生哧一声笑了，手上的扇柄子敲了敲丰收的脑袋：&ldo;拐了这么大个弯子赞你们家姑娘的好，原是怕我不教你们姑娘啊！就是你们家姑娘灵，我瞧着你也不笨。&rdo;

丰收嘿嘿一笑，眼瞅着到了苏家门前，马车还没停下就瞧见围了不少人，老老少少都有，还有哭喊叫骂的声音儿。

丰收耳朵尖，离着老远就听出有采薇的声儿，也顾不得梅先生，跳下车，三两步就钻进了人群里，一看正闹的个不可开交呢。

采薇觉得，以后自己出门是得看看黄历，怎么就撞上前邻的麻烦事了，采薇原是想着去老宅子里瞧瞧，收拾出来个像样的书房，以后先生来了，好上课，谁想，刚迈出大门，就听见从前邻传来的一阵一阵吵嚷叫骂。

这样的叫骂以前早听惯了的，苏保儿娘那个老婆子，别瞧干瘦，嗓门却奇大，成天脑门子上顶着官司，对枣花几个不是打就是骂，左邻右舍都习以为常了。

采薇搬进新院子后，因为在后面隔的远，倒是有些日子没听见，今儿这乍一听，还真有点慎得慌，想着赶紧进到老院里去，耳不闻心不烦，可刚走到老院门口，枣花蓬头垢面，跌跌撞撞的从前头跑了过来，后面追着苏保儿娘，手里拿着个挺粗的烧火棍，没头没脸的追着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ldo;你个死丫头，赔钱货，你跑，我让你跑，我今儿打死你，打死你，赔钱货，个挨刀的死丫头……&rdo;枣花一眼瞧见采薇，一头就扑了过来，抱着采薇哭喊：&ldo;二姑娘，二姑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不想被卖了，我不想被卖了……二姑娘，我知道你心好，你救救我……&rdo;

一张小脸脏污青紫，还有些血檩子，脏污青紫中，那双眼睛令采薇真正震撼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绝望中带着微薄的一丝丝光亮，仿佛自己是她的救命稻糙，抓住了就能救她的命。

采薇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苏保儿娘一见枣花扑到采薇这里求救，心里更恨了上来，几步过来伸手拽住枣花的头发往外拖：&ldo;死丫头，你倒是会找救星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如今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呢，会管你这样的穷丫头，赔钱货……&rdo;

枣花是打定了主意，她奶再怎么拽她，打她，就不放开采薇，倒是把采薇拖的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桃花一边挡着自己姑娘，一边去推枣花，可哪里推得动。

这一番吵闹，不大会儿就已惊动左邻右舍的人家，苏婆子跟刘氏哪里会不知道呢，出来的时候，就看这几个人你拉我拽的正热闹。

经了上回的事儿，苏婆子死不待见苏保儿娘，两家也少了往来，她家的什么乌杂事儿，都不理会，可今儿闹到采薇身上来，苏婆子哪还能不理，看见苏保儿两口子带着几个孩子在那边木木的立着，气得不行，喊了一声道：&ldo;苏保儿你还看着，赶紧拉开你娘，这成什么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rdo;

苏保儿仿佛才清醒过来，上前去拉开他娘，他娘放开枣花，扭头就给儿子一巴掌：&ldo;你拉我干什么，你个不争气的。&rdo;苏保儿挨了一下子也没放开他娘，就低声道：&ldo;娘，娘，街坊都来了……&rdo;

苏保儿娘这才发现，四周围了好些人，苏保娘哼了一声道：&ldo;来就来了，我自己的孙女，我就是打死，谁管得着。&rdo;

里长赶过来道：&ldo;苏保儿娘，如今你闹得越发不成样子，想怎么闹，你家里头闹去，没得闹到善长家里来的理儿。&rdo;

苏保儿娘狠狠瞪了眼枣花道：&ldo;还不是这个死丫头，羡着人家大小姐的好日子呢，巴巴赶上来，你倒也得有这个命！修下个会赚银子的好爹啊！像你爹这么个不争气的，你就得认命。&rdo;说着，一把拉过枣花娘：&ldo;你去，把枣花给我拽过来，人家人牙子还在家里头等着呢，不卖了这丫头，这个冬天，我们一家这么多口人吃什么，就是把这死丫头炖着吃了，也抵不到明年开春。&rdo;

&ldo;人牙子？&rdo;桃花看着枣花小声道：&ldo;她爹娘真狠。&rdo;枣花娘战战兢兢的过来拉扯枣花道：&ldo;枣花

啊！听话，跟娘去，说不准卖了你倒好，至少不挨打不挨饿，以后说不准就是好日子了。&rdo;

枣花忽然放开采薇，有了灵一样，侧头盯着她娘道：&ldo;有好日子了，我姐当初嫁的时候，娘也是这么说的，我记得真呢，这才几年，人就没了，我听见人说了，我姐是被活活打死的，根本不是什么病死的，那个人牙子又是什么好人，我跟着她去了，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与其落的那样，到不如我现在就死了干净。&rdo;

说着不，知哪儿生出一股邪力气来，挣开她娘的手，蹿起来，往那边墙上撞了过去，咚一声，人就像一滩泥一样，堆在墙边上，额头汩汩的往外流血。

哪想到她这么个小人，有这样的烈性子，周围的人都有些傻住，苏保儿娘回过神，第一个扑了过去，往鼻子下一探，出的气都快没了，不禁气道：&ldo;你就是死也等卖了以后再死，现在死了，可有什么大用啊！&rdo;

采薇震惊的望着苏保儿娘，这老婆子，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了，这时候想的竟是这些，采薇过去一把推开她，伸手摸了摸枣花的脉搏，虽看着吓人，脉搏倒是还有，估计是饿了好几天，力气小，撞到了那个墙角才破了头，现在该是晕过去了。

采薇不乐意搭理苏保儿娘，转头对枣花娘道：&ldo;人牙子给了多少钱买枣花？&rdo;枣花娘瞧了她婆婆一眼，低声道：&ldo;一两银子。&rdo;

采薇道：&ldo;一两银子就能买枣花一条命，她是不是你生的，你生了她，不养她，还让旁人这样打她骂她，你是不是她亲娘。&rdo;

采薇是气疯了，枣花娘道：&ldo;我也是没法子，一家子人要吃饭呢，比不得你们家……&rdo;这是个糊涂娘，采薇点点头道：&ldo;那好，我给你一两银子，从此，枣花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和你们家再无干系。&rdo;

枣花娘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磕了几个头：&ldo;二姑娘若是买了枣花，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姑娘心眼儿好，将来一定有好报，一定有好报……&rdo;

☆、暗立誓弱女侥幸脱困境

苏保儿娘尖利的道：&ldo;枣花她娘，你这头磕的早了，她个小孩子家说的话，能当什么真。&rdo;说着，用眼直瞟苏婆子跟刘氏。

刘氏看了看采薇低声问：&ldo;你真要买她？&rdo;采薇点点头：&ldo;娘，您以前说我们管不了，现在能管了，我想管。&rdo;

刘氏又低头扫了眼枣花，微微叹口气，凑到婆婆耳朵边道：&ldo;如今二丫头身边有个桃花，我前几日跟善长还商量着，有合适的孩子也给大丫头也买个人，过两三年嫁到周家，也有个近乎的自己人，不如就买了枣花吧，也算积德行善了。&rdo;

苏婆子这个人就是嘴碎，心眼却不坏，不然，以前也不会总接济苏保儿家，如今瞧着枣花这情形，也识字可怜的不成了，若是不买她，让苏保儿娘卖给人牙子，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虽心疼那一两银子，还是发善心应了。

里长道：&ldo;好了好了，既如此，这事儿就算了了，大家散散吧！回家忙活自家的事儿去，都堵在善长家门口，像怎么回事呢。&rdo;

大家刚要走，就听采薇道：&ldo;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婶子大娘，你们且慢走一步。&rdo;大家听了，又站了回来瞅着她。

采薇站在枣花前面，声音清脆却异常有力：&ldo;今儿采薇是想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也让里长做个中人，既然买了枣花，从今儿起，她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这一两银子就当买了她重活一回，跟她本家再无半点儿干系，当着乡亲们的面，你们要立字画押。&rdo;

苏保儿娘楞了楞，刚才她还琢磨着，枣花卖给苏善长家，可占了便宜，这以后有个马高凳短的，偷着求求枣花，她就不信，枣花能亲眼瞧着老子娘饿肚子，哪想到采薇就跟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当着全村的人让她立字画押，老脸未免有些下不来道：&ldo;二姑娘真是念过书的女秀才，买我们家枣花过去，还得让我们立字据画押，咱们这前后邻住了快一辈子了，难不成就这样生分了。&rdo;

采薇看了她忽然笑了：&ldo;所谓先礼后兵，你们家若是把枣花卖给那人牙子，还不是一样要立字画押，我们家不是人牙子，可规矩也得先立下，我就是让她跟你们家一刀两段，你们既不管死活的把她卖了，就当没生养过她吧！没得卖了人，还想着在她身上喝血吃肉的理儿。&rdo;

采薇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苏保儿娘老脸都涨的红里发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半天才哼道：&ldo;二姑娘好厉害的嘴，我可说不过二姑娘，立字据就立字据。&rdo;

两边商量好了，里长操持着写了身契，让两家画押，从头至尾枣花都没醒过来，最后还是刘氏把她抱了进去，安置在枣花屋里，去请了郎中来瞧了，说身子倒无大碍，就是冻饿的身子有些虚，加上撞了头，等醒过来，吃些饭养几日就能好了。

刘氏跟苏婆子这才松了口气，苏婆子伸手点了点采薇的额头道：&ldo;你这丫头就是个麻烦精，专会惹麻烦的。&rdo;采薇嘿嘿一笑道：&ldo;娘不是打早就说，给姐寻个丫头吗，枣花正合适。&rdo;

苏婆子没好气的道：&ldo;枣花合适？你瞧瞧她这个小身板儿，风吹吹都能跑了，能干什么？&rdo;采薇小声道：&ldo;大不了把我的桃花给姐姐，桃花你没意见吧！&rdo;

桃花抬头飞快扫了明薇一眼，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吭气，明薇扑哧一声笑道：&ldo;我可不敢要你的桃花，跟着你这些日子，早把你的刁钻劲儿学了来，我倒是稀罕枣花的老实，我就要她吧！&rdo;桃花嘴角都咧开了，小声道：&ldo;谢大姑娘。&rdo;刘氏和苏婆子看了她主仆两个，不禁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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