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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善长道：&ldo;交也要交给个拿得起来的，大栓，不成。&rdo;刘氏道：&ldo;你小点儿声儿，回头让旁人听了去，传到她耳朵里又多心。&rdo;

长叹口气：&ldo;真是，这父子俩，怎就没像的地儿……&rdo;哇一声，孩子哭起来，善长忙过去抱起来，摸了摸是尿了，刘氏给换了尿布，善长扔抱过去，低头见小家伙乌溜溜一双眼直直望着他，说不出喜人，善长伸手摸摸他的小脸蛋逗他：&ldo;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你爹，来，叫声爹听听，叫声爹……&rdo;

刘氏扑哧一声笑道：&ldo;他才多大，真叫你一声爹，你还不吓死了，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往家里填几个人，你说咋样？&rdo;

善长道：&ldo;填人？填什么人？&rdo;刘氏道：&ldo;我是想着明薇身边得填人了，若是明年周家要娶，身边就一个丫头陪过去，也不像回事儿，怎么也要跟过去几个人，省的让周家小瞧了去，你说呢？&rdo;

善长点点头：&ldo;年前大虎就跟我说，想寻几个下人放到两院里，我是虑着你的身子重，就没折腾，既然你今儿提起来，就填吧，也别就光给明薇填，娘那里，采薇那边，你这里，都填，也别光填丫头，也填几个粗使的婆子，如今咱家也不差这几个钱了，大栓的事儿你也别惦着，回头我跟大虎商量着，让他先去咱们城里的铺子待些日子。&rdo;

夫妻俩善良好了，刘氏便寻了人牙子来挑人，人牙子两辆车统共拉来了十个人，六个丫头，四个婆子。

四个婆子瞧着都还老实，刘氏就都留下了，至于丫头，索性把明薇和采薇叫过来，让他们自己挑合心的。

明薇倒是简单，挑了两个年纪大些的留了，采薇却在剩下四个里挑了两个看上去细胳膊细腿最瘦弱的，把人牙子乐得，眼睛都快没了，这两个丫头真是打着唬拉来凑数的，没想到苏家挑了她两个，忙把身契给了刘氏，乐颠颠的走了。

刘氏扭头看了看采薇挑的两个丫头，心里虽不中意，可知道采薇性子扭，也就没说什么，让她领着人去了。

进了院子，采薇围着两人转了一圈问：&ldo;你们俩都是几月生的？&rdo;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声答：&ldo;四月，三月。&rdo;采薇道：&ldo;以前叫什么都忘了吧，你三月生的就□分，你四月的就叫谷雨，她是三月，以后你们都听她的。&rdo;说完就进屋去了。

新出炉的春分谷雨傻傻的望着三月发呆，三月轻轻咳嗽一声，只能拿起架子道：&ldo;咱们姑娘凡事最喜简单，你们以后一门心思伺候姑娘就成，旁的事儿不用理，那边角落里是洗澡的屋子，姑娘规定，最少两天洗一次澡，头发最迟不能超过四天，衣服需勤换勤洗，吃饭前入厕后都要记得洗手，那个，呃，就这么多，以后有不懂的再问我。&rdo;

三月安置好春分谷雨，扭身进屋，就见采薇笑眯眯的盯着她看，不禁脸上一红：&ldo;二，二姑娘，这么瞧着我做什么？&rdo;采薇叹道：&ldo;我是看我们家三月长大了，都会管人了呢。&rdo;

三月知道是打趣她，小声道：&ldo;姑娘也真是，怎挑了这两个，我瞧着走的那两个，身子壮实些。&rdo;

采薇道：&ldo;又不干什么力气活，找壮实的做什么，那两个虽低眉顺眼，可透着那么木劲儿，我就要心思机灵的，都像你当初那么笨，还不把我急死了。&rdo;三月嘟嘟嘴没说话。

其实采薇看着这两个丫头想起了三月和四月的过去，觉得，这两个她若不留，跟着人牙子回去，还不知下场如何，虽然在这里过了这些年，采薇还是不大习惯这些，甚至，采薇开始有些迷茫。

家里富了，她梦想的生活也逐一实现，却找不到还有什么值得她去期待的事情，难不成就这样过一辈子，采薇忽然发现，人如果没有了期待，日子过起来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这不是她要的，她很清楚，可她究竟要什么，自己又不知道……

☆、36、败家子大栓急眼输房契

36、败家子大栓急眼输房契

采薇这种迷茫一直持续到两年后，这一年，和尚从一个襁褓里张牙舞爪的小婴儿，变成满院子跑的皮小子，能把人皮出圈的小子，一个丫头一个婆子成日跟在他身后，就怕他磕着碰着，磕不着碰不着了，这小子就发坏，专门跟院子里那些花糙过不去。

尤其明薇院子里那颗桃树，亏了还结不出果子，可那满枝的桃花，也不知哪儿碍着这小子了，跟丫头在当院玩的好好，突然就盯上这些桃花，让丫头抱着他去够，够着以后，小手噼里啪啦一打，桃花落的满院都是，他小嘴一咧，笑得异常欢实，可惜后来乐极生悲，底下抱着他的丫头没瞧见，被蜜蜂照着额头蛰了一口，大喇叭嗓子一哭，嚎的里外三进院里人都听着了。

苏婆子，如今的苏家老太太正在屋里歇午觉，耳朵边儿听见宝贝孙子的哭声，哪还睡得着，急忙跑过来，把跟着的丫头好一顿数落，采薇却幸灾乐祸的指着和尚说：&ldo;这就是你沾花惹糙的后果，看以后还跟这些桃花过不去。&rdo;打哪儿起，和尚真就改了这毛病。

后来采薇跟明薇说：&ldo;要想让他记住教训，就得让他知道疼，疼了就刻骨铭心了。&rdo;明薇听在耳朵里，总觉得，采薇仿佛是跟她说的，自小采薇就不一样，采薇几岁的时候，就能给爹和舅舅出主意，帮这家里做生意，这几年长大了，性子虽稳了些，说出的话却更不让人轻易驳了去，苏家上下的丫头婆子没一个不怕二姑娘的，就连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家二姑娘的厉害名声。

她奶总唉声叹气说：&ldo;这才十三，就得了这么个厉害的名声，哪家还敢上门说亲哟！&rdo;明薇倒是觉得，那些不上门的，是自觉配不上妹妹，在明薇眼里，妹妹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聪明人，她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

明薇有时候总想，如果当年跟周家定下亲的是采薇，爹娘或许还能少担些心，娘这些日子总跟她说：&ldo;在家里怎样都好，嫁到人家去，性子就要硬一些，遇上事儿也不能怕……&rdo;可明薇还是怕，还没嫁呢就怕。

拖来拖去，拖到今年，再不能拖了，明薇恍惚知道，周子明的房里早有人了，再不嫁过去，以后怕有大麻烦，这些娘没跟她说，是明薇听见下面的婆子丫头背地里说的私话。

虽说如今苏家也不是那几年贫寒的时候了，可周家却更显达起来，她未来的公公是官，她未来的相公是秀才，她们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

周子明一个官宦人家的少爷，快二十了有个房里人也无可厚非，可想归想，明薇心里还是有那么道迈不过去的坎儿，采薇说她这是婚前恐惧症，她不懂采薇的话，但她的确是怕的，怕离开爹娘，怕身边没有采薇，如果真有人欺负她，该怎么办，但她又是期待的，期待能跟爹娘一样，患难与共举案齐眉。

采薇刚迈进院子，就看见明薇坐在支摘窗下，望着院子里的桃树发呆，眉梢眼底也有一些新娘子的喜悦和期待，但这些喜色也掩不住那些毫无防备倾泻而出的愁思和恐惧。

明薇要嫁了，令采薇心里头又酸又涩，尤其她并不天真，她很清楚，明薇嫁出去的日子，不会就此平安和乐

周伯升两年前得中进士，家里使唤了大银子疏通关系，外放了个兖州府富足之地的知县，听说在当地颇有官声，不管真假，三年任期将满，肯定要升官了，周子明也过了童试，跟杜少卿一样，如今是秀才。

秀才在这里是身份的象征，就意味着以后可以考举人，考状元，当官入仕，也意味着，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所以周子明未娶明薇进门之前，房里头有个丫头，谁都不认为是件多了不得的事，可采薇觉得，这对明薇是个无法评估的伤害，最糟的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种伤害是理所应当的，而明薇的性子，采薇几乎能预知，她在周家是生活必然不会太如意的。

明薇抬头看见她，招招手道：&ldo;在哪儿傻站着做什么，进来，我们姐妹说说话儿，等过些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儿了。&rdo;

采薇抬脚进了屋，坐在她身边道：&ldo;姐姐这话说的，你也不是嫁多远，就是真嫁的远，我快马加鞭也去得。&rdo;

四月捧了茶进来，采薇抿了一口，抬头看着她道：&ldo;四月要跟着姐姐嫁过去吗？&rdo;明薇道：&ldo;娘说要我带过去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四月是打根儿起就跟着我的，我问了她的意思，她也乐意跟我去。&rdo;

采薇点头：&ldo;倒是个忠心的丫头，比我那几个强多了，去了也好，省的家那边没完没了的烦你。&rdo;

四月低声道：&ldo;原说好从此买断的，可他们……&rdo;明薇道：&ldo;他们总是你爹娘兄弟，这亲骨肉一张身契怎能割断，你跟我去了，他们寻不到你的影儿，自然就消停了。&rdo;

四月应声退了出去，采薇道：&ldo;要不把三月给你带过去吧！&rdo;她话音一落，就听外面哐当一声响动，接着三月的声音传来：&ldo;二，二姑娘……&rdo;明薇笑道：&ldo;三月你放心，你就是哭着喊着要跟我去，我都不要，没得你这个刁钻性子，到那边儿给我惹祸事呢。&rdo;

三月喜道：&ldo;奴婢谢大姑娘体恤了。&rdo;采薇道：&ldo;带个刁钻些的过去才好，专有那么些人，瞧着你性子好就欺负你。&rdo;明薇道：&ldo;我想了，上头还有公婆老夫人呢，我处处都做到了，还能挑我什么？&rdo;

采薇叹道：&ldo;听娘说，他们家上头可还有个守了寡的姑奶奶呢，你哪个妯娌嫂子又是姑表亲，人家是一家子，你难免要吃些亏。&rdo;

明薇被她这一副替自己计较的模样逗乐了，只觉得心里那点愁思顷刻散了一半，伸指头点点她道：&ldo;亏你今年才十三，还是个没说亲的姑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过这些事儿呢，说的这样头头是道的。&rdo;

采薇道：&ldo;这你就不懂了，没见舅妈把她娘家两个侄女都接来了吗，我瞧着不定哪个就是大栓的媳妇儿了，这当公婆的都一样，都恨不得偏着自己家的人呢。&rdo;

明薇打趣道：&ldo;照你这么说，你该给大栓当媳妇儿才是，这样不是更亲上加亲了吗。&rdo;采薇瘪瘪嘴道：&ldo;我就是想嫁他，你问大栓他敢娶我不？&rdo;

明薇扑哧一声乐了，大栓最怕采薇，打老远瞧见了，掉头就跑，真跟老鼠见着猫儿一样，舅舅话里话外的倒是有这个意思，可是爹估计不会答应，爹一向最疼采薇，采薇说什么是什么，哪会舍得把她嫁给大栓，再说，两人也不搭配，明薇倒是觉得杜少卿蛮合适，瞧着也有些意思，只是两家又认了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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