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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吕氏笑道：&ldo;廷煊也是个不讲究的性子，真正用得上的丫头也就那么一两个，可家里也有家里的规矩。&rdo;

那一两个丫头就是指红袖和盈袖吧，现在红袖打发了，盈袖该露面了。

没想到吕氏话音又一转，道：&ldo;罢了，屋子里的事儿你费些心。&rdo;

童若瑶低头笑道：&ldo;儿媳谨遵母亲教诲。&rdo;

&ldo;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中午日头大，你别跑来跑去的，我瞧着也心疼。我身子已经这样，如是让你也热出病来，咱们大房就真成了全是病歪歪的人了。&rdo;说着一叹，又道，&ldo;廷煊平日里的针线都是红袖张罗，有些是秀珠帮着做的，他常年在外跑，难免费些，你针线好，就给他多做几件。外面虽然有，再怎样也不及家里人做的。&rdo;

一个家里人，不但包涵了童若瑶，还顺道把秀珠也搭上了。童若瑶点点头，有些不好意，&ldo;儿媳知道了，已经……已经在给二爷做。&rdo;

吕氏笑起来，目光尤其慈爱，&ldo;这就好，你们和和美美的，我也能彻底放心。&rdo;

婆媳又说了些话，瞧着吕氏面露倦意，童若瑶起身告辞，吕氏点点头，目送童若瑶离开。但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吕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最后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074：黄氏伤心吐真言、种子

&ldo;秀珠从小就在夫人身边，九爷打小就跟着咱们二爷，有一次二爷去山上摘果子，从悬崖上滚下来，是九爷把二爷背回来的。那时候九爷才十来岁，背着二爷回到家就累得昏过去。老夫人感念他们一家忠心，父亲又因为大老爷才没的，就让夫人收了九爷做义子……&rdo;

范妈妈说完微微一笑，看着童若瑶道：&ldo;二奶奶还不知道，咱们二爷小时候顽皮着，后来大老爷……&rdo;

说到大老爷，范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见二奶奶望着自己，才勉强扯出一抹笑道：&ldo;最苦的就是咱们夫人，大老爷没的时候，二爷才十岁不到，孤儿寡母，幸而秀珠的母亲晚娘一直陪着。后来晚娘也……&rdo;

范妈妈嗓音有些哽咽，那些艰难的日子，如今想起来依旧心戚戚。世间之事千变万化，谁也说不清，变故说来就来，连个提醒都没。没收家产，牢狱之灾，大夏颠覆也只瞬间。

&ldo;晚娘是九爷和秀珠的母亲？&rdo;童若瑶轻声问道，没想到今天范妈妈突然会对她说起顾家以前的事儿。

&ldo;晚娘是得了病，一时请不到大夫才去的，临走时夫人许诺她，定然会将九爷和秀珠当做亲生儿女对待。&rdo;

童若瑶心一沉，没想到如今风光无限的顾家，以前还有那样艰难的日子，生了病连请大夫的能力都没有。&ldo;那母亲的病，是不是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rdo;

范妈妈沉重地点点头，&ldo;夫人心力交瘁，忧虑过度慢慢就落下病根。&rdo;

童若瑶垂下眉目，范妈妈继续道：&ldo;秀珠一直在夫人跟前伺候，晚娘才去的那几年，家里总有变故，又因为……后来等到秀珠十五岁，夫人和老夫人提了提，也认秀珠为干女儿，备上一副嫁妆，好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了，也算是回报了晚娘两口子的忠心。老夫人应了，秀珠却不肯。那几年二爷常年外出，归家的时候少，夫人身边都是秀珠照顾着。&rdo;

吕氏离不开秀珠，所以一直将芳珠留在身边，范妈妈要说的便是这个吧？

&ldo;秀珠孝顺，把夫人当做亲娘一样，只说一辈子都在夫人身边再不离开。&rdo;范妈妈说完，便留心观察二奶奶的脸色，见她眉头微蹙，眼底带着几分悲戚。

&ldo;二爷多大岁数就在外行走？&rdo;

范妈妈不知童若瑶心中所想，可想到二爷小小年纪就在外行走，亦是满心窝的心疼，&ldo;十五岁就跟着二老爷外出，两年不到便单独外出了。&rdo;

经过大起大落的人总是很早熟，可十五六岁到底年纪小，那时候他便要单独外出来养活母亲及母亲身边的人。他沉静下来的心，也是这些变故造成的吧？童若瑶觉得心酸，在原来那个世界，十五六岁的男孩，正是疯玩的年纪。

见童若瑶郁郁的神色，范妈妈笑道：&ldo;那些年多亏了二老爷和二夫人，还有老夫人，如果不是老夫人坐镇，这一家子只怕早就散了。&rdo;

童若瑶不觉点点头，没有老夫人在，二老爷和二夫人未必会管只剩下孤儿寡母的大房。既然范妈妈说起，童若瑶也想知道，便问道：&ldo;公公，大老爷是怎么……&rdo;

范妈妈忽地抬头望着窗根子外蔚蓝的天空，语气幽幽，隔空传来，&ldo;依稀听说是大老爷政务上犯了过错。&rdo;

那以前便是官，范妈妈虽是顾廷煊的奶娘，依旧也是顾家的下人，主子的事儿她知道也不能妄加议论，方才说的这些，她主要是想告诉童若瑶，秀珠和顾炎的来历。童若瑶自知失言，也就不便再问范妈妈了。

范妈妈能说的，便是顾炎和秀珠的爹娘都是为顾家而亡，是顾家的忠仆。

可细想范妈妈的话，也能揣摩出一二，单凭她说的晚娘病故，可见顾家落魄时到底多艰难。就童若瑶冷眼观察，如今顾家的一切条理分明，可见没有落魄之前，家里也是风光的。以前为官，如今却从商……

见童若瑶沉思，范妈妈忽地笑道：&ldo;都是奴婢的错，平白无故的说起这些。&rdo;

童若瑶抬头感激地笑道：&ldo;范妈妈也是为我好，我心里都明白着。&rdo;

范妈妈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童若瑶手里的针线活计，笑问道：&ldo;二奶奶这是做什么？&rdo;

才想起自己在给顾廷煊做鞋面，双颊爬上红晕，&ldo;以前没做过这样的鞋面，现在才摸索着，妈妈在正好可以瞧瞧。&rdo;

范妈妈拿起来细看，就知道是给顾廷煊做的，遂笑道：&ldo;二奶奶手巧，怎么做二爷必然都喜欢。&rdo;

童若瑶更不好意思起来，&ldo;就瞧见二爷脚上的鞋子有些旧，慢慢做，等做好了正好可以穿。&rdo;

范妈妈笑笑道：&ldo;如今有二奶奶打理，奴婢就清闲了。&rdo;

正说着，小玉端着点心进来，见范妈妈也在忙招呼道：&ldo;妈妈也尝尝，这是我照着二奶奶说的法子做的点心。&rdo;

范妈妈抬头看去，只见圆滚滚都是嫩嫩的红色，竟好像红色汤圆。小玉解释道：&ldo;这是枣泥糕，妈妈快尝尝味道如何？&rdo;

范妈妈拿起一块放在嘴里一咬，满嘴的枣香，清甜不腻，十分慡口。只说好吃，小玉又让童若瑶尝了一个，期待地看着她。

童若瑶点点头，真心夸赞道：&ldo;不错。&rdo;

小玉兴奋极了，&ldo;那我就照着这个法子做了给夫人送去吧。&rdo;

范妈妈笑道：&ldo;这样漂亮的点心，看着就喜欢。&rdo;

&ldo;二奶奶想着夫人喝了药嘴巴苦，偏夫人的药方子忌甜食，二奶奶询问了张大夫，张大夫说枣子补气养血，倒是有益处。于是二奶奶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把枣子煮烂去核去皮，不加一点儿糖做出这枣泥糕来。夫人吃了不但能去了嘴里的苦味儿，还对病情有益呢！&rdo;小玉一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模样说道。

童若瑶打了几次眼色，她都没能停下。范妈妈听着眼睛一亮一亮，恍然道：&ldo;夫人吃药从来没问过大夫要忌讳什么，还是二奶奶蕙质兰心，想的周到。&rdo;

童若瑶被表扬的有些惭愧，&ldo;在娘家时，我母亲也总是吃药，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就找大夫问有没有别的法子。当年在东临，倒有那么一个游历郎中，说了些食疗的法子。我开始不信，后来一想反正都是吃饭，不如照着他说的做，结果母亲的身体渐渐就好些了。&rdo;

范妈妈听得一愣一愣信以为真，音若瑶只是一开始就觉得，吕氏是心病

，现在听范妈妈说起过去，更能肯定了。吕氏常年在屋里呆着，不常出来走动，少见阳光，脸色瞧着自然就是一副病态。

何况，吕氏的精神是说好就好，上一次便是如此。顾廷煊去请安，百寿堂的丫头十分惊愕，第二天吕氏的精神就很好了，还去老夫人哪里请安。结果那顿秀珠费心张罗的晚饭不欢而散，吕氏又病了。

待范妈妈下去，童若瑶不由自主地想起范妈妈说的那些话，心里明白范妈妈是提醒自己，秀珠和红袖这样的丫头身份不一样，不能随便打发了。可秀珠分明是吕氏身边人，即便是普通的丫头自己也无权过问，何况是被吕氏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的秀珠。

秀珠的心思，自己眼睛也能看到，范妈妈特意提醒，可见是要自己主动去提出来。秀珠年纪不小了，吕氏心里着急，怕芳珠没有好归宿，苑妈妈在吕民跟前伺候那些年，自然和吕民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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