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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天保起初以为是自发的抗日武装，进入会地看两天便失望而去。小刀会迷信极深，整天书符念咒，胡说八道，会派间混战不休，简直是社会灾难。

然而，他尚未走出会地，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盯他的是两个青年妇女，唱凤阳花鼓的。他多次受害，行动很警觉，生怕那两个花鼓娘又是什么暗探。有天中午，她俩又缠住他，并且直截了当地问道：

&ldo;这位小哥可姓关？&rdo;

&ldo;不，我叫祝无音。&rdo;天保随口撒个谎，上马又走。第二天午前他来到天长县南乡一个小镇，刚下下马又被盯上了，除了两位花鼓娘，还有两个挑补锅担子的男人。其中一个补锅人主动上前招呼：

&ldo;兄弟，不用多心，我们是朋友。&rdo;

那两个女的嘻嘻笑：&ldo;我们就为你而来。&rdo;

天保道：&ldo;你们也是穷朋友，出门混饭吃的，老盯着我一个穷光蛋干什么？&rdo;说罢了上马又跑，没跑到两里路又让一个耍猴的青年人堵住了，对方脸色很难看：

&ldo;你说你姓关就是了，干嘛叫我们跟你赛跑？你骑马，我步行，简直存心耍人嘛！&rdo;

天保带转马头又跑：&ldo;谁耍谁？我不欠你的帐，你也不短我的钱，真是莫名其妙！&rdo;

接连三天，天保东躲西藏，总也摆脱不掉这伙&ldo;江湖艺人&rdo;。这些人好像有某种特殊势力，不管谁家地盘，他们一概通行无阻，而且到处有人帮着分阶段盘拦天保。天保越发心慌，便向江边跑，想尽快摆脱他们，在一个酷暑的上午，他来到一座大镇，距江边仅十几华里了。他找客栈住下，把马儿安顿好，然后到街上走走，想着从闲人们无意话语中听听新四军消息。

这大镇挺繁华，位于六合与仪征二城之间。天保刚到大街上，从江南过来&ldo;忠义救国军&rdo;一个连也进了街，他们在街上宣传，说他们原是上海抗战时&ldo;别动军&rdo;扩建的，地位高，慰劳也应从优。天保在东战场时和&ldo;别动军&rdo;打过交道，知道那是戴笠组建的，不是正经作战部队，主要用于搞日军情报和袭扰敌人后方，他们成员很杂，有爱国知识青年，也有帮会分子。天保不了解戴笠，是听李啸天说过姓戴的不是个东西，别跟他交往，现在&ldo;别动军&rdo;扩大成&ldo;忠义救国军&rdo;了，一来就索取慰劳，足见其不是个东西。天保怕让这伙丘八缠住，便岔入另一条街，准备回客栈，想办法过江。

他没走多远，见一小广场，有几百人围着看拳艺。天保精于国术，也常从普通卖艺人功夫里吸取有益东西，便也挤入人圈。场子里有两个男青年在耍单刀，功夫一般，一个小老汉在击鼓助势，一位成年大姑娘端一只锣转圈收钱。她是中上身材圆长脸，蛮漂亮，到了天保面前，她先是一愣，后是一乐：&ldo;你果然来了！&rdo;天保一惊便向人圈外挤，她倒笑了：&ldo;我们就晓得你今天要到这里。&rdo;

天保岔入一条小街，心下好生纳闷，这些人缠我干什么……前头又有块小场地，围着几十人看耍蛇。天保走来，人家也收了场，耍蛇人是个30左右的壮汉，背着蛇篓迎着天保走来，戏腔地说：

&ldo;山人早已算定，关某此时必来此地也！&rdo;

&ldo;你认错了。&rdo;

天保要夺路而逃了。

耍蛇汉子冲天保拱拱手：&ldo;不用躲了，兄弟，我们已经发现了你七天，我们的人也都收拢起来跟上你了。&rdo;

天保掉头就走：&ldo;胡说什么？我又不是财神！&rdo;

&ldo;小哥慢走！&rdo;把戏场上那姑娘追来，而且冲天保发脾气了，&ldo;你老是藏头露尾的，害得我们跑了许多冤枉路。今天爽快些个，你说，你是不是姓关？&rdo;

&ldo;对了，只要你承认姓关，诨名叫关小怪，咱们就好交差了。&rdo;耍蛇的也追过来。

卖艺姑娘气呼呼地说：&ldo;街上来了忠义求国军，场子收急了，怕引起人家疑心。我推说回客栈做饭，钻出来追你，你没命跑，真不够意思！&rdo;

天保被堵在丁字巷口，前后都有人，只有左侧岔巷可作退路。他准备迅速溜开，一面胡乱应道：&ldo;我叫祝无音，与三位素不相识，何必这样缠我？&rdo;

卖艺姑娘又笑了：&ldo;你那位祝娟小姐已经有音了！&rdo;

天保心慌又奇怪，只想快些跑掉。然而，左侧岔巷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男青年，绸衫革履，&ldo;洋头&rdo;上戴一顶软草帽，脸上架一副大号墨镜，漂漂亮亮的像个城市小老板。他的身材与举止，天保似曾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笑嘻嘻的向天保伸出手来：

&ldo;你这关小怪可真难找啊！你老是同我们捉迷藏，今天总算把你揪住了。来，认识一下，我叫张亢，弓长张，亢奋的亢，就叫我小张好了。&rdo;

天保在发愣，耍蛇汉子横眉竖眼地冲那青年说：&ldo;朋友，走江湖不拦水路，请放明白点，别处发财去！&rdo;

卖艺姑娘卷袖子准备动武：&ldo;那里钻出来的什么小张老张？识相点，给我滚开！&rdo;

小张拍拍腰际：&ldo;什么年代了，还靠拳脚？&rdo;

耍蛇汉子也拍腰：&ldo;别小看人，咱们也有家伙！&rdo;卖艺姑娘已在伸手作搁枪状：&ldo;这年头没有点自卫能力，还敢出来闯江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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