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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忧郁和伤感，都有着诗一般的意境和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但与拉马丁不同的是，纪伯伦并不否定人生，也不歌倾死亡，不象拉马丁对生活持一种悲观绝望、虚无冷漠的态度。纪伯伦是积极向上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的揭露，能使东方民族觉醒，奋起反抗，从而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折断的翅膀》出版后，受到普遍的好评，《大众报》用整版篇幅转载，并将此书与许多名家的创作相比较。有人称赞《折断的翅膀》是一个&ldo;新的突破，是阿拉伯文学一个新世纪的开端&rdo;。多数人一致认为，&ldo;这本书是纯粹现代艺术&rdo;的一部分，也是现代阿拉伯文印出的最美的书。黎马嫩著名作家、评论家努埃曼也给这部小说以崇高的评价，说它&ldo;充满了艺术和哲学的光辉&rdo;，还说，从这部作品，他看到了&ldo;一个新文学时代的曙光&rdo;。当然，在书的精神和哲学上有不少人不免与作者有分歧。有的朋友对他产生了误解，甚至指责纪伯伦&ldo;正在变&rdo;，&ldo;变得有更多的野性和更少的东方性了。&rdo;他们忘记了纪伯伦是热爱东方的，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与同胞们不同。由于在《折断的翅膀》中再次抨击了那些当权者和愚昧而充满奴性的人。纪伯伦对阿拉伯世界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在给玛丽的信中说：&ldo;你将看到解剖和中伤。他们将用铁舌痛骂我，特别是其中某些人，他们决不会对我，对我作出的努力，说一句赞扬的话的。&rdo;果不其然，《折断的翅膀》被叙利亚政府阻止入境，只有大约二百本偷偷渗入阿拉伯地区。教会也考虑过禁止，而实际上已经禁止了，虽然没有正式公布禁止令。玛丽的日记中曾记述了纪伯伦与两位主教会晤的情况：那位高傲自大的人物走过来说：&ldo;你的过失是一种罪行，你利用自己的才能同你的国家和你的教会宣战。总主教是宽宏大度的，他没有打算给你定罪，他向你伸出了友谊之手。抛开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回到正道上来吧!停止你的迷误吧!他将为你祝福，为你的名字祝福!教会也将向你伸出双臂，将会把你揽入怀抱。烧掉那本书吧!保证不再重复致命的过失吧!&rdo;纪伯伦的回答和宗教卫道士的宏论大相径庭，他说：&ldo;我写了《折断的翅膀》，让总主教读读吧!也请你俩读读吧!因为书中有与你们提出的见解相反的东西!&rdo;几分钟后当他离开大厅时。&ldo;风趣的&rdo;另一位主教挡住了他的去路，问道：&ldo;先生!这位阁下使你满意了吗?&rdo;&ldo;是的，快乐的主人!他太使我满意了!我心里太高兴了!令我惊奇的是，我并没有用退让使他满意!&rdo;这位主教笑了，显露出他的简单幼稚。可见，纪伯伦在与恶势力的斗争上是不屈不挠彻底而不妥协的。他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也不是为了出出风头而写出一篇篇大胆而叛逆的小说，他是真正为了祖国的前途的东方人民的幸福。《折断的翅膀》使纪伯伦名声大噪，他的经济状况也随之有所好转。纪伯伦开始走上了成功之路。不仅如此，《折断的翅膀》使纪伯伦结识了他生命中另外一位女性梅娅&iddot;齐雅黛。

人生泪与笑

纪伯伦发表了《折断的翅膀》之后不久，便收到了一封来自阿拉伯世界的信，信中对《折断的翅膀》中，萨勒玛与&ldo;我&rdo;幽会这一情节表示有不同意见，但同时也对纪伯伦的作品与写作才能表达了钦佩之情，纪伯伦很快地回了信。这样，纪伯伦与梅娅&iddot;齐雅黛相识了。梅娅&iddot;齐雅黛是黎马嫩著名的女作家，她1886年2月11日出生在巴基斯坦的拿撒勒，曾在贝鲁特等地求学。她有着很好的文学天赋。1908年梅娅随父亲移居到埃及，开始长期从事文学创作和翻译工作。在父亲逝世后，梅娅接任了《马哈鲁赛报》的主编工作。当时，她已能写出相当精采的文章了。她与文学界有广泛的交往，为了促进文学界文化界人士的相互了解和交流，定期（每周星期二）在自己寓所举办文学聚会。这一文学沙龙吸引了许多文化界人士，密切了埃及和阿拉伯文学家、评论家的联系，对当时文学复兴运动起了积极推动作用。梅娅的文学创作涉及范围很广，有诗集《梦之花》（法文版，1911），人物传记《巴希莎&iddot;巴蒂娅》（1920），散文集《潮汐之间》（1924）和大量书信、讲演词等多种成果。她精通书法，英、德、意等国的语言，是一个极有才气的女子。她曾多次去欧洲访问，翻译过不少外国文学作品。梅娅是与纪伯伦建立起最深刻精神联系的阿拉伯女作家。几年前当她看到纪伯伦的《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母亲生下了我》（即《泪与笑》中《我的生日》一文）时，就已被纪伯伦深深吸引住了。她开始注意纪伯伦的文学创作。1912年，在为著名诗人穆特郎举行的纪念会上，她应邀代读纪伯伦的贺词。这一活动不仅使她作为一名文坛新秀崭露头脚，而且使她与纪伯伦的精神联系趋于密切。因此，当她读《折断的翅膀》受到感动时，立即提起笔，给纪伯伦写了上面那封信。纪伯伦对梅娅也很有好感。他读过梅娅写过的很多漂亮文章，由衷地钦慕她的文学才能，并在其中发现了彼此的许多共同点。纪伯伦后来在一封信中说，他在其中发现了&ldo;许多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和盘旋于我梦魂中的爱好、意向和特征&rdo;。纪伯伦诚恳地称赞梅娅的&ldo;神奇的天赋、广泛的涉猎和在选材、布局上的良好鉴赏力&rdo;。他还给她寄去自己的作品《疯人》、《行列》等。在那时，纪伯伦正在热恋着玛丽。梅娅虽然十分爱慕纪伯伦，但她出于传统习俗的考虑和文学才女的矜持，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热情，因此纪伯伦与梅娅的关系一直限制在文学交往的范围内。第一次大战期间，由于通邮不便，他们的关系沉寂了数年。1913年，纪伯伦的又一名作《泪与笑》由艺术出版社结集出版了。这些散文诗体的优美文字，是纪伯伦早期的作品，大都写于1903‐1908年。结集出版这些作品，对纪伯伦来说，并不是件心甘情愿的事情，因为，纪伯伦当时已处在尼采的影响下创作。思想和创作方向已有所改变，变得更为崇尚力量之美，而对自己早期作品中柔弱纤细的风格不太满意。因此，起初他并不同意出版它们。当希纳卜&iddot;阿利达，《艺术》杂志的创办者，请求他将这些早期所写的浪漫主义篇章搜集起来，以便以《泪与笑》之名结集出版时，纪伯伦有两句穆沃什哈体诗回答他：&ldo;

那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时期，爱情、哭泣、抱怨已经结束。&rdo;这是在他后来出版的《珍趣篇&iddot;昔日》中，有类似的诗句：&ldo;我生命中的一个时代已经结束，‐‐结束了赞颂、倾诉和哀恸哭泣。爱情好似空中的星星，它在晨光中失去光辉。纳希卜对他说：&ldo;你生命中的这个时期确已结束，但它对喜欢你的人的生命，却有着现实的意义。&rdo;纪伯伦回答它：&ldo;写《泪与笑》的那个青年已然死去，葬在梦幻的山谷里，你们何必还要去挖他的坟墓呢?&rdo;纳希卜又说：&ldo;那个青年在死之前曾吟唱出高尚的歌。我们应当记住这些歌，不使其被遗忘。&rdo;纪伯伦的回答是：&ldo;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但别忘了，那个青年的灵魂已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还生，正像那个青年喜爱幽默和美，这个男人喜欢决心和强力，倾向于建设也倾向于破坏，他是人们的朋友，同时也是人们的敌人。&rdo;就这样，纪伯伦的第一批散文诗的合集《泪与笑》出版了。虽然纪伯伦本人对其中流露出的哀怨、痛苦和倾诉持否定态度，甚至对再次出版表示&ldo;愧怍不安&rdo;，但它无疑是纪伯伦所写的最美的散文诗集之一。加上&ldo;引子&rdo;和&ldo;结语&rdo;，共有56篇作品，内容非常丰富。《泪与笑》的主旋律是歌颂爱和希望。诗集充分展现了纪伯伦最关心的文学主题：爱与美，大自然，生命哲学，人道主义，社会批判，诗人的使命和孤独，等等。这个集子中的全部散文诗作，已预示了纪伯伦散文诗的创作方向，也集中反映出纪伯伦的艺术风格发展趋势。在《美》、《在美神的宝座前》等文中，纪伯伦热情地歌颂&ldo;美&rdo;，他把&ldo;美&rdo;当作宗教，当作主神;认为美中才有真理，才有光明;美是&ldo;智者哲人登上真理宝座的阶梯&rdo;;美可以使有的灵魂&ldo;归真反璞至大自然&rdo;。纪伯伦借&ldo;森林之女&rdo;之口给美下了这样的定义：&ldo;美是一种你为之倾心的魅力。你见到它时，甘愿为之献身，而不愿向它索取;……它是这样一种力量;起始于你最圣洁的心灵深处，结束于你的想象之处。……&rdo;在《幸福的家园》、《情侣》等篇中，纪伯伦把爱与美比作一对&ldo;情侣&rdo;，而把智慧说成是这对情侣的&ldo;女儿&rdo;。纪伯伦认为&ldo;美&rdo;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在《美之歌》中，纪伯伦让&ldo;美&rdo;唱出一曲自我肯定的颂歌：&ldo;我是爱情的向导，是精神的美酒，是心灵的佳肴。&ldo;我给诗人以灵感，我为画家指南，我是音乐家的教员&ldo;我是造化，人世沧桑由我安排，我是上帝，生死存亡由我主宰。&rdo;纪伯伦不但歌颂生命之美，而且歌颂死亡之美，他把死亡当作生命最深的奥秘，而加以探索。在《死之美》一文中，纪伯伦描写了亡者的灵魂&ldo;遨游在自由自在的苍穹&rdo;，他说：&ldo;别为我号哭，倒要请你们将青春和欢乐之歌高唱!&rdo;纪伯伦笔下的死神不是令人畏惧的，对待理解了死亡含义的人是温柔的。而明了了死亡真谛的人对死神不是恐惧，而是泰然迎之，欣然待之。&rdo;他相信&ldo;有些东西在神也无法从你我手中夺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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