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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那是几百年前中国最阴森的地方：被东厂西厂和锦衣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犯人们，都被关押在此处，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政治犯，甚至百分之九十都曾高居庙堂，然而某日一言不慎，得罪了龙椅上的人，就被扔到了这里。

&ldo;知道我想到什么？&rdo;苏虹用颤抖的声音悄然说，&ldo;我觉得我是史达林，正要去见莱克特博士。&rdo;

&ldo;《沉默的羔羊》？苏姐，你是第一次来天牢吧？&rdo;

苏虹点点头：&ldo;很不对的比喻，但我现在只能想到那电影。&rdo;

&ldo;习惯就好了，真的。&rdo;小于声音沉沉地说，&ldo;解放前的重刑犯，都是这么活的。&rdo;

&ldo;……解放前。你这跨度太大了。&rdo;

&ldo;我真这么想。&rdo;小于低声说，&ldo;一想到几千年来，这个民族一直保持着这么黑暗的地方，我就觉得头皮发麻。&rdo;

&ldo;基督山伯爵也被关押在紫杉堡。&rdo;苏虹说，&ldo;虽然是大仲马的小说，但也有写作原型。&rdo;

&ldo;唔，或许人类的天性里就有这么黑暗的所在。所以才在现实中，显化出这么一块地方。&rdo;小于说到这，停下了脚步，&ldo;应该是这里了。&rdo;

另一名队员取下了墙上的火把，将它递给苏虹。

擎着火把，苏虹来到牢笼前，她大惊失色！

牢笼竟是大开的！

她失声道：&ldo;完蛋！袁崇焕跑掉了！&rdo;

然而，苏虹的话音刚落，从牢房深处，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ldo;……袁崇焕未曾离开。&rdo;

那声音，又低又嘶哑，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慢慢走近，苏虹高高擎着火把，她看见，从黑暗深处走出一个人。

大明朝，崇祯年间，让满人闻风丧胆的战神，那个将努尔哈赤送进地狱的人……

于是，苏虹就看见那干黑瘦小的中年男子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道：&ldo;老夫便是袁崇焕。&rdo;

第三十五章荣华我已知庄梦

那年，他四十七岁。

和史书记载的一样，他看起来瘦小干枯，甚至不知是天生，还是因为半年的牢狱之灾所致。但是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ldo;督师……&rdo;

苏虹一句话脱口，后面的，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小于有点惊讶：&ldo;……督师，您没逃？&rdo;

&ldo;逃？逃去何处？&rdo;袁崇焕不太在意地拂了拂衣袖，&ldo;都是大明疆土，牢中和外面一样。&rdo;

苏虹好歹回过神，她暗自捏了捏拳：&ldo;督师，刚、刚才……是否有人来找过您？&rdo;

袁崇焕点点头：&ldo;有名壮士刚刚来过。自称来解救在下，要在下同他一道出天牢，去异邦。&rdo;

&ldo;那……为何督师依然在此啊？&rdo;苏虹颤声问。

&ldo;去了异邦，袁崇焕就不是袁崇焕了么？&rdo;他笑笑，&ldo;离了天牢，大明军法难道就不存在了么？&rdo;

&ldo;督师，你是被冤的！天下人都知道……&rdo;苏虹说到这儿，忽然顿住。

天下人知道袁崇焕是冤，可那是后世，当时的明朝百姓被关外满族人的反间计哄骗，个个视他为乱臣贼子，甚至对之怀着食其肉寝其皮的恨意。

这时只听袁崇焕淡淡道：&ldo;我大明，没有在监脱逃的督师。&rdo;

苏虹无语。他们本来是来查看天牢，以防现代人劫狱，如今天牢大开，袁崇焕却根本不想离开，这倒显得他们的行为多余了……

&ldo;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rdo;小于问。

苏虹沉默片刻，道：&ldo;守在这儿，防止许延州再返回劫人。这期间等待消息。一旦那边得手，就集合收队。&rdo;

&ldo;是！&rdo;

&ldo;另外……&rdo;苏虹转过身，看看大开的牢门，她欲言又止。

袁崇焕看出了她的意思，他走过来，伸手拽住铁门，&ldo;咯吱吱&rdo;将门关上。

&ldo;烦请各位，把牢门锁上。&rdo;他在铁栏里看着苏虹和小于，&ldo;钥匙还在锁眼中，请交还给狱卒。丢了钥匙，他们也有杀身之祸。&rdo;

苏虹看看小于，后者咬咬牙，上前锁了牢门，又将钥匙拔下来，扔在昏迷不醒的狱卒身上。

苏虹走到牢门前，她的手指握住铁栏：&ldo;……督师，您真的……真的不想逃？&rdo;

&ldo;为何要逃？又逃去何处？&rdo;

苏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ldo;督师！眼下不是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我这就替您想办法！咱们先离了此处！只要您同意，咱们……&rdo;

小于听她话里有话，他大惊失色：&ldo;苏姐？！你想干吗？！&rdo;

还没等苏虹回答，袁崇焕便轻轻摇头：&ldo;老夫不同意。&rdo;

苏虹哑口无言。

袁崇焕又仔细看看她，却面带疑惑：&ldo;你这位公公，是东厂的，还是西厂的？以前老夫未曾谋面……&rdo;

苏虹一怔，她低头从怀里掏出面巾纸，轻轻擦拭掉脸上的化妆粉，这才抬起脸，又笑了笑：&ldo;督师，我不是太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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