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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春桃劝了孔氏几句，孔氏正欲开口的时候，听见前头马车上坐着的赵老太太发话道：&ldo;教训儿子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耽误了太后娘娘出殡的吉时，我们国公府可担待不起。&rdo;

国公爷闻言，也只按下了下面想要说的话，只恭敬道：&ldo;老太太说的对，先启程咬紧。&rdo;许国公又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萧谨言，只道：&ldo;好好念书，今年秋试若是中不了，看我再收拾你。&rdo;

孔氏这会儿早已经心里头冒起了火气，正要替萧谨言辩解几句，那边许国公已经命令了车队开路，孔氏便按下了火气，稍稍撩开帘子，看着萧谨言目送他们离去。

萧谨言回到文澜院，只喊了柱儿去备车，笑着道：&ldo;老爷走了，你快去备一辆车，我要去兰家。&rdo;清霜见了，只急忙就拦住了道：&ldo;我的爷，你少闹腾了，横竖再等几日，方才老爷的话你是没听见吗？阿秀的事情都已经闹到老爷跟前了，只怕有人故意在暗地里使绊子呢，爷你还这么不知检点，若是要出门，也要等几日才好呢。&rdo;

萧谨言见清霜说的有道理，便只挥手让柱儿退了下去，国公府出入都有门房记录，马车每日去了那些地方会记录在案，若是有人真想在国公爷面前给他小鞋穿，这些都是最轻而易举的办法。萧谨言想了想，只叹息道：&ldo;罢了，听你一回。&rdo;萧谨言只说着，又喊了柱儿回来道：&ldo;一会儿你去杏花楼买些红豆糕，一份送到兰家去，另一份带回来。&rdo;

柱儿便笑着道：&ldo;爷放心，小的如今屁股好了，腿脚快，保证送去兰家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让秀姨娘吃的高高兴兴的！&rdo;

&ldo;说什么呢你！&rdo;萧谨言假装伸手要去打柱儿，那人慌忙就往后退了两步，绊到了身后一块小石头，差点跌一跤，只笑着就跑了。

萧谨言在书房里看了半晌书，门上的小厮便进来传话，说是恒王府派了人来给世子爷送信，萧谨言只让人把人带了进来，送信的人正是原来国公府的丫鬟初一。

萧谨言见周显派了初一亲自来送信，便知道这信里头自然是事关重大的，不然的话只请人传一句话就好了，并不需如此兴师动众的。萧谨言打开信封看了起来，薄薄的信纸在指尖撵动了几下，只听那小丫鬟道：&ldo;世子爷，小王爷说，您看好了信就把它给烧了吧。&rdo;

萧谨言略微沉吟了一声，顺手拿开一旁的绢纱灯罩，就着烛火点燃了信纸的一角，火苗瞬间就飞了上来，将一整张的纸都吞噬了。信里头的内容萧谨言已经看过，原来皇帝一早就不满安国公把持朝政，正打算开始肃清安国公的党羽，见周显提出这个问题，便私下里给了周显一道秘旨，让他去工部应卯，私下里搜集安国公的罪证。

萧谨言只觉得后背微微发热，前世一直对仕途经济从未关心过的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毛孔似乎都活跃了起来，胸口里像是燃烧了一把熊熊巨火，能把他整个点燃。

烧毁了信件，萧谨言又问了几句如今恒王府的境况，在书房里头来回走了几圈，只喊了清霜进来道：&ldo;你收拾收拾东西，从今天起就去恒王府服侍小郡王。&rdo;

清霜只微微一惊，一双杏眼中带着几分热泪，正要跪下求情，却听萧谨言继续道：&ldo;孔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我和孔文兄弟相称，贸然塞一个妾氏给她，于理不合，你去恒王府服侍一段时间，找个机会，我让恒王爷把你赏给孔家少爷。&rdo;

萧谨言让清霜过去，除了这一目的，其实还是有着别的打算，如今周显既然应承了他说的事情，虽然有皇帝在身后支持，可这其中的险境，也是让人担忧，再让初一这样的小丫鬟送信，只怕是很不妥当了。

清霜见萧谨言说的头头是道，一双眸子里早已经蓄满了泪水，抬起头看了萧谨言，竟一时无语。萧谨言便道：&ldo;你不用谢我，这事情成与不成，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若是留在我的身边，将来也不过就是在府上配个小子，我素来知道你原也是官家小姐，定然不想就这样了此残生。&rdo;

清霜垂泪道：&ldo;如今阿秀不在爷的身边，奴婢又要去恒王府，爷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奴婢放心不下。&rdo;

萧谨言便笑道：&ldo;都是一样使唤的丫鬟，这文澜院里头多的是，服侍小王爷可不是一般的差事，小王爷几经挫折，如今从紫卢寺回京，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光，你现在去服侍他，便是以后孔家表哥那边出了岔子，就算你去不了，小王爷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rdo;

清霜闻言，就越发脸红了起来，周显的人品学识也是京中人盛赞的，她又如何不知，只在萧谨言的跟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带着初一告退了。

萧谨言阖眸在榻上靠了一会儿，外头阳光从窗户里头透进来，暖暖的照在他的脸上，想起前世这样的大好时光多半都用来睡觉，便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一个富贵闲人。如今稍稍动一些脑筋，才进去了一些门道，便发现这里头的讲究，确实越来越深了。

他不想像前世一样依靠联姻获得豫王政治上的成功，而许国公府也不能没有豫王这一棵大树，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他觉得他应该在这里头出几分力气，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成为和前世不一样的人，不被长辈的意志所控制。萧谨言想到这里，又觉得兴奋了起来，只提笔写了一份帖子，让丫鬟送去了豫王府。

却说阿秀回了兰家来住，朱氏只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看待，又命邢妈妈给阿秀订了几套衣服。兰家并不是官宦人家，不受国孝限制，只过了二十七天，就不必再穿素服。兰老爷这几日也不再府上，听兰嫣说，原是跟着伙计一起去了南方，想着在春汛之前能多收一些粮食。这消息还是上回兰姨娘放出来的，想必这生意里头，也有国公府入股的银子。

孙绣娘又来了兰家教课，兰嫣依旧是对绣花没有半点兴趣，只做到了一半，就留下阿秀一个人学了，孙绣娘看着阿秀认真的样子，打心眼里喜欢她，便悄悄的把自己的不穿绝学双面绣也教给了阿秀。

这日朱氏从外面回来，邢妈妈又带着几个小丫鬟进府让朱氏挑选，原先国公府送来的小丫鬟朱氏还是退了回去，倒不是觉得不好，只是朱氏心里头想着，那些小丫鬟原本就指望着进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忽然还了兰家这样的人家，只怕心里头还不肯安心服侍，所以朱氏只留用了她们两天，就让邢妈妈送还给了王妈妈。

兰嫣现在并不想着要进国公府，倒觉得选丫鬟也不必长的好看，只挑了两个看上去老实的丫鬟方才身边，朱氏又命人请了方姨娘过来选丫鬟，因的兰婉病着，兰老爷这几日也不在家，所以方姨娘看着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见了丫鬟也没什么心思挑选，只随便指了两个让她们跟着过去了，连谢都没谢朱氏一声。

邢妈妈看不过去，正想开口说话，被朱氏给拦住了。朱氏看了方姨娘这个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怕的，只嘱咐邢妈妈道：&ldo;这些日子，就不要让阿秀随便从绣阁出来了，国公夫人把阿秀送回来，原也是放心不下她，若是在我们家出了岔子，那就不好了。&rdo;

邢妈妈知道朱氏只害怕方姨娘将兰婉的病怪到阿秀的身上，只跟着点了点头，又道：&ldo;老爷来了书信，只说过两日二管家要回来，就要把二姑娘带回老家去。&rdo;朱氏便拧眉点了点头。

皇帝亲去皇陵送葬，体现了天子的一片孝心，豫王也被临时授命，让他监管京城的治安。而一应奏折等，每日都会有快马送至东郊，由皇帝亲自批阅之后，再送回京城，交由豫王传达圣意。

萧谨言去豫王府的时候，就瞧见豫王府已有了不少门客，想来那些有政治头脑的人，已经开始了给几位皇子下注了。因为萧谨言尚未出仕，所以不曾得见那些人，招待萧谨言的依旧是豫王妃萧瑾瑜。

萧瑾瑜此时看上去脸色尚好，显然上次见红的事情并没有伤到她的元气。其实萧谨言并不知道，所谓见红，也不过就是萧瑾瑜联合太医做的一场戏而已。这种私密之事，本就羞于启齿，便是有人说她在说谎，难不成还真请了太医院的人给她检查身子不成？萧瑾瑜腹中这个胎儿，还当真是一把好使的尚方宝剑。也正因为如此，豫王借照顾豫王妃之名，恳请留在京城，皇帝见他这般小心爱护妻小，就大方的把整个京城的治安工作也一并交给了他。

如今才二月里，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大厅里头烧着热热的地龙，地下铺着猩猩毡的毛毯，萧瑾璃微微眯着眼睛靠在一旁，见萧谨言进来，只笑着招呼他到了自己跟前，打趣道：&ldo;听说你最近读书倒是比以前勤奋了些？怎么，想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了？&rdo;

萧谨言见左右无人，便也跟着打趣道：&ldo;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个光宗耀祖的王妃了，我考不考的上功名有什么关系，以后若是能当上国舅爷，自然也会像安国公那样风风光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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