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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婉芳笑道：&ldo;这个保镖虽然样子是中国人，听讲是在外国长大的，中国话都讲不了几句，要叫他通中国的礼仪哪有那样容易。其实我倒是蛮中意芳芸从前用的那个白俄保镖。&rdo;

&ldo;那个白俄保镖，上回我过生日远远见过一回，生得很体面，也会守下人的本份，&rdo;舅太太笑道：&ldo;怎么就换了这一个?&rdo;

&ldo;芳芸的保镖都是她表哥安排的，我们也没细问过。&rdo;婉芳笑着喊黄妈，&ldo;黄妈，你可晓得伊万为着什么缘故去美国的?&rdo;

黄妈笑嘻嘻到客厅来，&ldo;回太太的话，伊万的妹子要嫁到美国去，他姆妈不放心，索性就全家都去了。&rdo;

婉芳挥手让她下去，笑着让大家吃汤圆。将及吃完，大太太走过来，笑道：&ldo;外头下雨了，还不小。不如在我那边再打一圈牌?&rdo;

曹二太太笑着点头，站起来说：&ldo;好罢。&rdo;舅太太过来挽住二夫人的胳膊，笑道：&ldo;下雨天留客天，不打牌做什么，快走快走。&rdo;

婉芳笑道：&ldo;我打个电话回家看小毛头睡了没有，就来。&rdo;

黄妈在客厅里收拾沙发茶几，婉芳站在书桌边打电话。芳芸下楼时瞧见对门灯火通明，还有抹牌的声音，晓得她们还要抹几圈，候婉芳挂断了电话，她笑道：&ldo;太太还要应酬到几时?&rdo;

婉芳苦笑道：&ldo;总要到三四点钟罢。还好曹二夫人不怎么喜欢打牌，也就是兴致来了打一夜。你早些睡罢。&rdo;

芳芸打了个呵欠，笑　　道：&ldo;太太这样一讲我就困了。我看小毛头很喜欢吃蛋糕，明朝喊黄妈再送几匣过去呀。&rdo;

婉芳笑着出门，芳芸看黄妈关门，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不提。

第二天早上上学，芳芸站在公寓门口等雁九把车开过来。恰好倩芸出来，倩芸冷冷的看了芳芸一眼，说：&ldo;谁不晓得我们俞家穷了，你撑什么排场?&rdo;

&ldo;是你们大房连累俞家穷了。&rdo;芳芸笑眯眯的说：&ldo;我爹再怎么说也是一校之长，又是申大筹备委员会的委员。我上学放学坐一坐汽车，还是坐得起的。&rdo;

&ldo;九姐忘了罢，三叔亲自把九姐从族谱里划掉的。九姐你其实算不得三叔家的人。&rdo;倩芸笑道：&ldo;我不该这样客气的，不晓得怎么称呼你好，你还有资格姓俞么?&rdo;

&ldo;熟人都喊我伊莎贝拉。&rdo;芳芸笑道：&ldo;十小姐慢行，我先走一步。&rdo;

鸡飞蛋打（上）

唐珍妮指着芳芸哈哈大笑，说：&ldo;我就说哪，那个杨六太太一再暗示我，说曹二夫人不喜欢你，我没有和她做亲戚的福气，原来你在曹大帅的二夫人面前闹了这么一场。&rdo;

芳芸笑道：&ldo;人家二夫人亲自来相看了，我不闹一闹，怎么叫她晓得我是不乐意?万一曹家看着大太太她们的热呼劲儿，以为我是乐意的，真到我家去提亲了，再拒绝人家到底大家脸上不好看。&rdo;

&ldo;曹家暴发，格外要面子是真的。&rdo;唐珍妮笑道：&ldo;不过曹二少只怕不肯就此罢手。你表哥要休年假，打算过年那几天带我去香港转一转。你和我们一淘去散散心，好不好?&rdo;

&ldo;好呀。&rdo;芳芸笑道：&ldo;过年不过是亲戚们吃吃喝喝打麻将，我也不耐烦应酬那些人。&rdo;

一个听差匆忙进来，笑道：&ldo;太太，那位苏小姐又来了。&rdo;

唐珍妮皱眉，不悦的说：&ldo;不是答应她去参加她的婚礼的么，她怎么又跑来了?请她进来罢。&rdo;她体贴的对芳芸说：&ldo;你要不耐烦见她，就暂时避一避罢。&rdo;

芳芸笑道：&ldo;避她做什么?我到很想晓得些她婆家的事呢。&rdo;

唐珍妮对着芳芸会心一笑。芳芸看见苏小姐并不起来问好，依旧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着招呼，&ldo;好久不见苏小姐，恭喜了。&rdo;

苏文清比从前略粗一些，身量依旧苗条。她将脱下的皮大衣和新式手提包放在沙发的一头，就坐在唐珍妮的身边，笑道：&ldo;九小姐气色蛮好呀。宝珠，我今朝来，是想请你帮我看看结婚礼服的样式。&rdo;

&ldo;还没有定么?&rdo;唐珍妮笑道：&ldo;你在谁家做?&rdo;

苏文清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画册，翻开来给唐珍妮看，一边翻一边讲：&ldo;我二姐要替我做，我也不好拒绝她，你看这一件怎么样?&rdo;

芳芸远远瞟过去，苏文清拿的是一本美国出版的时装杂志。看来是丘凤笙从美国的亲戚朋友那里弄来的了。芳芸想了一会，趁她们两个讨论热烈的时机，悄悄上楼进亚当的书房。

亚当戴着眼镜在看报表，看见芳芸进来，笑道：&ldo;可是不放心你家的保镖么?我这里正好有他寄来的一封信。&rdo;就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信递给芳芸。

芳芸接过来含笑看完，笑道：&ldo;他在美国过的很好，叫我转达他们一家对表哥的谢意呢。&rdo;

&ldo;伊万现在回国了罢?&rdo;亚当笑道：&ldo;我听讲他把家传的沙皇彩蛋卖了个天价，买了一大批西药和军备物资，那是存了报效故国的心思了?&rdo;

芳芸点头笑道：&ldo;是呀，他讲他要回彼得堡。&rdo;芳芸停了一停，直视亚当探视的眼睛，&ldo;表哥，我想请个私人侦探去美国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又不想要人晓得，在上海可办得到?&rdo;

亚当一本正经的说：&ldo;何必舍远求近，就在美国雇一个就好了。不过我很好奇，什么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值得我们的九小姐要雇侦探?&rdo;

&ldo;我想查一查颜如玉的弟弟是怎么发家的，而且‐‐&rdo;芳芸冷笑着说：&ldo;他当初不是两手空空去的美国么，一转眼回国怎么就有钱了?就凭他在洋行这小半年的薪水，支付不起他的开销罢。&rdo;

&ldo;还是不要查的好。&rdo;亚当沉默了一会，说：&ldo;在他去美国之前，从香港渣打银行汇到我们花旗银行丘凤笙户头一共有三笔款子，一共十五万块钱。我当时十分好奇，留意看汇款人，是俞远山。这个人是俞家的人罢。&rdo;

芳芸沉思，好久才说：&ldo;既然是姓俞，那自然还是不查的好。亚当，谢谢你。&rdo;

亚当耸耸肩，笑道：&ldo;珍妮和你讲过我们要去香港过年了?&rdo;

&ldo;表嫂邀我同去，&rdo;芳芸微笑起来，&ldo;烦表哥替我和雁九买船票罢。几时启程?&rdo;

&ldo;候你放了假就走。&rdo;亚当指指门外，扮了个鬼脸，重拿起报表，&ldo;正好有些文件可以带到香港让你处理。&rdo;

芳芸说：&ldo;珠姐，也不能让她晓得么?&rdo;

&ldo;当然，她是个好女人。&rdo;亚当有些伤感的说：&ldo;我很遗憾没有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她。倘若将来她和我不再有关系，很难讲还会一直对你保持善意，是不是?中国有句话讲的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rdo;

芳芸低低嗯了一声，有些难过的看着亚当。亚当看了几页报表，发现芳芸还在发愣，不由笑道：&ldo;伊莎贝拉，我不过一说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寻珍妮玩去罢，等我看完这些报表，带你们看电影去，听讲兰心有放新片子，你喊听差买几张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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