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晚上什么事儿也没有,直到早上,良姑一边叫一边从寝殿里跑出来,撞见了蓁蓁,就说殿里有鬼。&rdo;
&ldo;幸好蓁蓁机敏,一边稳住她一边叫人把我和贺姑娘找去了。我们进殿的时候,良姑还一直念叨着有鬼有鬼,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哭得全是眼泪,想来是真的被吓到了。&rdo;
&ldo;她到底看到了什么?&rdo;见她说了半天也没收到重点,李淳风都要急死了。
犹豫了片刻,灼灼才压低了声音说到,&ldo;在碧纱橱后面,看到了公公主的身体。&rdo;
&ldo;身体?&rdo;挑眉问了一句,李淳风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ldo;是身体,可又不算身体,&rdo;一时有些说不清,灼灼想了想,嗫着唇道,&ldo;那上面没有脸。&rdo;
闻言,崔钰忽然站住了,跟在后面的李淳风冷不防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酸疼酸疼的,眼泪差点都出来。
&ldo;你干什么?&rdo;揉着自己的鼻子问到,却见对方完全没理自己。
&ldo;没有脸?&rdo;男人黑眸微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鸷起来,他想起那日在殿中,女子从汝南公主的身体离开之后,皮囊之上的五官便消失了,只剩下一张惨白的&ldo;脸&rdo;。
他早该想到,她这次离开那么久,肯定不会拖着一个病歪歪的身体。
所以,现在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是真真正正的冥魅。
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灼灼愣愣地点了点头,&ldo;是。&rdo;
转身快步往南薰殿赶去,崔钰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稳住良姑,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ldo;除了良姑,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么?&rdo;跟着他往前走着,李淳风又问了一句。
&ldo;没有了,南薰殿的普通婢子是不敢随意出入公主寝殿的,估计就是昨晚贺姑娘不在的那段时间,良姑进去了,见到碧纱橱里的东西,吓晕了,早上才醒来。&rdo;
&ldo;还好她晕倒了,不然若是当时就跑出来,我们几个又都没在,这事儿肯定嚷嚷的整个宫室都知道了。&rdo;
几个人赶到南薰殿的时候,大家已经乱成一团了,一众宫婢内侍围在寝殿之外指指点点,猜测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良姑的叫喊时不时传出来,让整件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李淳风走到众人跟前,黑着脸道了一句,&ldo;都让开,杵在这儿干什么?&rdo;
仆从们吓得纷纷往后退,连行礼都忘了,给几个人让出一条路来。
崔钰朝灼灼使了个眼色,小丫鬟心领神会,待到他们两个人进去了,便赶忙将门关上,转身对着众人道,&ldo;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今日的事儿谁也不许出去瞎说,要是叫我听见了什么不利于公主的风言风语,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rdo;
插着腰伸着手指吓唬着众人,表面上装得极厉害,只有灼灼自己知道,此刻她根本是心虚的要命。
&ldo;灼灼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rdo;有胆子大的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却被灼灼一个眼刀子吓得马上闭了嘴。
&ldo;还问!都很闲是不是,掖庭最近缺人手,要是觉得南薰殿的活儿太轻松,我倒是可以让公主把你们送过去几个。&rdo;
一听到&ldo;掖庭&rdo;二字,众人纷纷摇头,&ldo;不不不,灼灼姐姐,我们其实都挺忙的,挺忙的。&rdo;
聚在一起的人很快散了,只是那疑影压在心头,像是藏着雷雨的乌云,一时很难被挥散。
崔钰和李淳风一进到殿里,就听到良姑尖着嗓子喊到,&ldo;碧纱橱里有鬼,有鬼,你们快让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rdo;
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女人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的声音早已带了哭腔,情绪更是几近崩溃。
任凭蓁蓁和云兮如何安抚,良姑就是无法平静。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具没有脸的尸体待了一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早上,她好不容易要跑出去的时候,竟又被两个小丫头拦下了,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ldo;李大人,求求你行行好,快放我出去吧。&rdo;哭着跪倒在李淳风面前,良姑哑着声音求道,&ldo;你是方术士,肯定有除鬼的方法,求您救救我,千万不要让那东西缠上我,我我再也不敢了。&rdo;
良姑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可那些话落在崔钰耳朵里,还是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ldo;良姑,您来殿里做什么?&rdo;皱着眉问了一句,语气不轻不重,却让对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犹如被定住了一般。
嘴唇哆嗦着,良姑一时回答不上来,抓着李淳风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女人被崔钰的话抽走了魂儿,呆愣愣地跪在原地。
虽然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可见她能安静下来,几个人也跟着松了口气。示意蓁蓁和云兮将她扶起来,崔钰和李淳风向后退了一步,想坐下来好好问问她。
只是两个小姑娘的手刚碰到良姑,她便如疯了一样推开来人,奋力朝大门跑去。
&ldo;快拦住她!&rdo;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是良姑动作太快,几个人一时都反应不及。
李淳风忙着扶云兮,连术法都没来得及使出来,就见她打开了寝殿的大门。
阳光顺着门缝透进殿中,殿外艳阳高照,可殿中人的心却都揪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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