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艳也裹得跟个乡野村夫似的,不过他骨架清丽,身材颀长,包成个木头人也掩不住俊彩的气质。
不入流的土路没什么人,他们俩大热天裹成了粽子也不惹人怀疑,但只走路边树荫处,与百姓住的房屋离得远,稍避着环顾乱看的目光,就可保身。
两人牵着马走过一片废墟,木柱烧的漆黑,堆叠在一起,隐约可看见床纱,不过零散好几块,废的透透的;那边烈阳直射,这废墟前阵子才烧的,经过日光毒辣的照射,焦黑的木头上悠悠升起几缕白烟。
前面进城,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土地,只一路走来,二人为了不引起怀疑,贴着垓上府边界往外撤,一路走走停停,偶尔骑马赶路,也有十来天,也不知道现下到了什么地方。
城门上灰尘斑斑,高挂的唯一鲜艳绯红的大匾上写了潦草却可认的两个字&ldo;灯城&rdo;。
门口有两个穿着盔甲的人,守在两翼,扶着长枪,面冷朝外。
城门是关着的,萧念稚想这才白天,为何要关着大门。
他往旁边瞧了瞧,这地方墙围的挺宽的,可是城墙脚下长满了杂草,青黄交杂,足有半人高;再看那墙上,有不少疑似刀剑的划痕,甚至脱落了黑砖,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纵观整个城门,完全就像是不会住人的死城,而门外两个把守的士兵,见到人也不吱个声,也不知是哑巴,还是傻子……
萧念稚试探着往前走,等靠近城门,那两人才围上来,交叉长枪往前一拦,语气相当冲,道:&ldo;你们干嘛的?!&rdo;
萧念稚赔着笑,尽量表现得软弱:&ldo;我们是背井离乡的,眼看天快黑了,想在这里歇个脚,明儿再赶路。&rdo;
两士兵相互看了一眼,问:&ldo;叫什么名字。&rdo;
萧念稚道:&ldo;我叫萧宁,他叫……&rdo;
&ldo;萧艳。&rdo;扶艳补道,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涛。
其中一人往他们的马上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用长枪割破了布袋,道:&ldo;这里头装的什么。&rdo;
布袋裂了个挺大的口子,里面的香瓜几乎要掉出来,幸得旁边的瓜挡住了,两两相扶,才没有落得摔烂的下场。
&ldo;家中田里的瓜,对了,二位爷要吃吗,很甜的。&rdo;
萧念稚眼疾手快掏出那两个头抵头的香瓜,讨好地奉上去。
谁知这士兵不识好歹,挥手就将瓜打落在地,冷哼:&ldo;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rdo;
萧念稚没接话,等着他们说。
&ldo;这是明灯城!乡野村夫哪来的回哪去,别冲撞了城里的仙人。&rdo;
萧念稚听了他的话,抬头又瞧了眼牌匾‐‐上面写着明明白白的两个字灯城,所以,明字是哪来的?
萧念稚露出一个明朗的笑,话很不客气,但绝无讽刺。
&ldo;不好意思啊朋友,你们这城墙破成这样,还有仙人愿意住这里?&rdo;
&ldo;你说什么!&rdo;
萧念稚无所谓道:&ldo;也是,大白天也关着门,里面也是见不得人的吧?!&rdo;
那士兵正欲发火,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住了,他眼睛在萧念稚和扶艳身上逗留了很久,小声凑到士兵耳边说道:&ldo;我怎么看着他们这么眼熟呢?&rdo;
方才说话嫌粗布碍事,往下拉了拉,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尤其是他右眼上的天空镜十分显眼,特别凑巧的是,扶艳也有半边天空镜。
中原那边好事不传,坏事传千里,萧扶两恶人的画像是个人都可熟记于心,因为大家都想着能杀了他们俩,将龙珠和凤魂据为己有。
&ldo;你们是萧念稚和扶艳!&rdo;
士兵惊呼,随后破口大骂:&ldo;恶贼,你们竟然还敢现身,我等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rdo;
萧念稚背过身,掏了掏耳朵,不屑道:&ldo;能不能换一句,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rdo;
说时迟那时快,扶艳瞬间移动到那两人面前,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萧念稚听一声骨头的断裂声,回头看那两人没气了,道:&ldo;你把他们杀了?&rdo;
他本意是想威慑一下,并不打算动真格;但扶艳背负诸多骂名,早不在乎多一条还是少一条,何况就他的身份,从淤泥中来,能杀的与不能杀的,杀了以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世人虽讲无辜者居多,但是他们不晓真相,于萧念稚,不是他去杀别人,就是别人来杀他,而扶艳不在乎,所以这个恶手就由他来做好了。
简单处理了下尸体,扶艳丝毫不客气地踹开了城门,两扇门往边上开启,似乎打开了通往另一世界的通道。
外边还是艳阳天,里面却是黑如夜间,最大的特色即为满大街的红色明灯,街边每家店铺门前都挂着红灯笼,贴着店铺名字;街上人来人往,携伴同游的,往返办事的,没有人特意关注门外站了两个人。
萧念稚以为自己眼花,想回头再看一眼城外,一回身发现城门不知何时自己关上了,伸手推了推,意外地拉不动。
萧念稚脑子里自然而然的蹦出来三个字‐‐鬼门关,不分时间的黑夜,看似明亮实则招魂的红色灯笼,街上人来人往,却互不寒暄,冷漠的不似凡人。
萧念稚往前走了几步,融入了街上行人的队伍;扶艳牵着马跟随其后,行路被挡,往边上撤脚的都是那些不说话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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