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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第1页）

蒋锐侠被他这话一激，立刻命令道：&ldo;送客……&rdo;。他话未落音，一声&ldo;且慢&rdo;传了过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孙庭先在漆阳搀扶下，从塔楼养伤处悠悠走出。蒋锐侠忙快步跨过，在另一边扶住孙庭先。

孙庭先看着郭峤，惨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ldo;郭大人真是有好生之德，看我满城军民覆亡在即，居然舍生入城，让孙某佩服阿。&rdo;郭峤傲然一笑，也不谦虚。孙庭先忍了忍痛，口中道：&ldo;方才我也听到了郭大人所言，倒也是颇为在理。若我等坚持不降，恐怕也就只有舍生取义这一条路。不过既然郭大人提出这条明路，倒也算是一个不错选择。&rdo;

蒋锐侠看到孙庭先如此说话，心中一惊，口中闷哼道：&ldo;越秀，你……&rdo;。孙庭先摇摇头，止住蒋锐侠，向着郭峤继续道：&ldo;若要我等投降，其实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郭大人必须要答应两个条件，缺一不可？&rdo;

郭峤来了兴趣，牵着颌下长须，饶有兴趣的倾听着。孙庭先剧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蒋锐侠和漆阳扶着他坐在一块木凳之上。孙庭先闭目养了一会神，方开口道：&ldo;郭大人，你听好了。这两个条件是，降朗不降淮，受调不受编。若果能答应，我天侠营降了也无所谓。&rdo;

郭峤听了孙庭先的条件，沉吟一番道：&ldo;这降朗不降淮，好办。本来就是苏大人收留你们，当然是降朗不降淮。可受调不受编，这恐怕不太好说吧。你等入了我朗州镇军，难道派来的军官你等都不接受？部属都不补充？这，恐怕不太可能吧。再说，让你等自成体系，恐怕也只有招人忌讳吧。&rdo;

孙庭先微微一笑，艰难的道：&ldo;若这点都不答应，恐怕我等也无法投诚吧？大家都是生死伙伴，如果一降就被分割的支离破碎，恐怕到时候我等就是那鱼肉，你们就是那刀俎，嘿嘿，换成是你，如何？&rdo;

郭峤哈哈一笑，道：&ldo;好。我郭某也做得了这个主。应了……&rdo;。孙庭先微微一笑，向着身边站着的蒋锐侠道：&ldo;公义，你说如何？&rdo;。蒋锐侠面色一沉，闷哼道：&ldo;你都已经作主，我还有何话说？你是我大哥，你说了便算吧。&rdo;

孙庭先勉强苦笑，对蒋锐侠道：&ldo;既然如此，那我就擅自作主了。郭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辰时，开门出降&rdo;。说着向着郭峤伸出一只手来，道：&ldo;君子一言&rdo;。&ldo;驷马难追……&rdo;，郭峤和孙庭先轻轻一击掌，向来淡泊谵然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得色。

掌声之中，只见杨神秀松开刀柄，转身跑回原地，抱住白凤翔那冰冷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其声之悲，其音之切，闻者莫不涕泪，见者无不心酸……

远山斜阳，晚霞如血，朗州大营，中军大帐。

几只儿臂粗细的蜡烛燃着明晃火焰，偶尔绽出一朵灯花，发出噼叭的一声微响。整个大帐里寂静无声，几名大将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站在上首的苏关庭苏大人作出最后决定。

陪同郭峤入城的其中一名军官毕恭毕敬的跪在帐下。郭峤令他带回了嘉惠红巾明日投降的消息，而自己则和关锋城两人留在城中以作人质。苏关庭一得消息，立刻招来了各营锋将和团练使，商议后续该当如何动作。

左营锋将蓝采雷向来脾气暴躁，又和被陈英起所杀的贺人龙关系颇善，前脚跨进中军大帐，后脚就用他那粗旷的嗓子嚷道：&ldo;苏大人，我说还商量个什么鸟啊。妈的，都他妈的杀了才好。这些反贼，伤了我多少兄弟，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降，降个鸟……&rdo;。苏关庭凌厉的眼光猛然射到这个粗鲁汉子身上，蓝采雷一缩脖子，不敢言语。

前锋营锋将祖飞训生性谨慎缜密，用兵勇而不莽，当下也向苏关庭进言道：&ldo;苏大人，这些红巾战斗力非同一般，据末将所知，其中还有不少是前反淮王旧部，在淮州呆不下去，才窜到这里。若能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不错选择。&rdo;

蓝祖两将意见相左，而余下众将，或赞同蓝采雷，认为反贼反复无常，即使招安也难收其心，况且提出的受调不受编，其心可诛；或偏向祖飞训，大叹朗州兵数次征战，损失颇重，又受制于章亮基，没有必要为他人作嫁衣裳，能扩充时何不扩充？至于所谓受调不受编，真到那时，也由不得这些反贼再闹了。待到后来，双方互相说服不下，方在此刻静静等候苏关庭示下。

苏关庭心中早有定计，看着部下在帐中争得面红耳赤，心中却倒有几分得色。只要忠心于己，部下之间彼此有点争执，那也不是坏事，只要做到平衡，自己就能稳坐首席。当下苏关庭心中暗自得意，能短短十年从一个普通兵士做到一方镇将，没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和权衡利弊的气魄简直难以想象。轻咳了一声，苏关庭看到帐下精神一振猛然肃立的诸将，以一种毫无变化的语调道：&ldo;诸位可知，今日一日，我朗州镇军在这嘉惠城下损失多少？&rdo;

负责攻城的蓝祖二人，以及代领莆仓团练的冯龙辛三人都是一惊，立刻出列，单膝跪地：&ldo;属下无能……&rdo;。苏关庭斜眼睨视矮身在地的三人，挥挥手道了一声罢了，语气依然是那种不温不火：&ldo;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但是我朗州地瘠人穷，比不得淮州膏腴之地；朗州军本小力弱，这精兵都是多年积攒下来，我可不能学那程灵秀，别人打残了打废了，上面有一个章大帅罩着，要什么有什么。我这朗州军要少了人，没有人管还是好事，就怕到时候还有人弹劾我一个用兵不力，损兵折将。嘿嘿，诸位，我苏育山可要仰仗你们给我朗州拿点脸面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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