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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迷雾淡淡道：&ldo;我知道。&rdo;

那时候，杨轲想说：&ldo;我不舍得……&rdo;可他怎能说出口，那样的情感……

不顾内心的煎熬，杨轲再次扬起手，只见孤仙剑耀眼出世，如闪电一般，飞将过去，众人只觉眼前寒芒一闪而过，袭向迷雾，眼看她无法招架之下，就将遭孤仙剑划伤；突然，她步法轻移，执起竹杖使出黄山剑法，她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起一股劲风，在她身旁盘旋不止，如风卷扫叶般不容他人靠近，孤仙剑迫不得已地跟着她的招式，左挥右划、化弧成圆，或一会儿随风势旋转个不停，却总是无法伤及她分毫，众人愈看愈是目眩神迷，直呼大开眼界。而杨轲一边凭真气御剑攻击，另一方面则觉得万分惊讶，想不到孤仙剑竟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任迷雾封了它的剑气，奈何不得。

杨轲冷沉了一张脸，双手不停挥动时，暗暗加强了真气流转，此时，孤仙剑突然大放光芒，攻向迷雾，她立定身子，拿起竹杖沉着挡下，孤仙剑与竹杖一个碰击下，火花并溅，久久没有分开。仿佛万丈波涛袭来，杨轲抵御着一重又一重的压力，无止境一般难以缓息，迷雾却从头到尾不见半点处于下风的颓势，冷静依然。良久，只觉体内气血翻涌，真气打乱之际，杨轲喝地一声，脚步踉踉跄跄往后退，一口血竟吐了出来，吓得武当上下连声惊呼！迷雾看了他一眼后，真气力贯竹杖，逼得孤仙剑飞回杨轲那边，再缓缓落下地，神气不再……

勉强着自己不要倒下，杨轲注视着迷雾，一派黯然神伤，迷雾看他如此悲凉，仿佛有着太多的苦，压在心上，没有人明白，她缓缓说道：&ldo;杨掌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桃花源，佛曰放下……放下，只要你愿意放下，就没有所谓的苦。你可明白？&rdo;

杨轲轻轻一笑，笑得伤感非常，他说道：&ldo;如果人人都能放下，何来苦海无涯？&rdo;

迷雾叹了一声，道：&ldo;别人在救你，你却只看到苦海无涯，难怪处在悬崖，进退不得……&rdo;

这几句话，漫山遍野传开，震慑天地，杨轲悠悠回神，才惊知对迷雾的情……

已经回不了头……

17

重重呼出一口气，杨轲硬是挺直了身躯面对迷雾，他静静地看着她，专注得令众人都觉得微微过了火，迷雾也静静地和他对视，直到很久……很久……

突然，一只小鸟从林子里飞出，沈贤的声音跟着传来，&ldo;为了我，连累了少林寺，唉，何苦？何苦？&rdo;

杨轲听了，沉声道：&ldo;既然知道连累了别人，还不出来亲自领受报应？沈贤，我倒要看看，你当真是成了佛吗？！&rdo;

其中一位少林弟子实在忍不住，冲口骂道：&ldo;杨轲，人孰无过？你要沈贤补偿你什么，一条命吗？那你和以前的他，有何不同？！&rdo;

武当弟子一听此言，个个怒气腾腾，眼看又要涌去打上一战，杨轲却令道：&ldo;稍安勿躁！&rdo;

接着，杨轲望着那位少林弟子，道：&ldo;你说得好，我就是要他偿命！&rdo;

话一说完，众人皆惊！释仁大师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频频摇头，&ldo;你……怎有资格当掌门？！&rdo;

杨轲冷哼一声，道：&ldo;我现在已是掌门，不用你来辨明有没有资格。&rdo;

他再看向迷雾，那眼中的不悔，是万夫莫敌的坚定，谁也无法改变他！迷雾却没有回应什么，她缓缓转身对着林子问道：&ldo;高僧，也许你心里已有数，可是，可不可以再考虑一番？&rdo;

良久，沈贤才幽幽说道：&ldo;姑娘，老僧原谅了自己，可杨掌门并没原谅。唉，这样循环不息下去，何时能休？也罢，到了我这里就罢手吧！杨掌门，你要老僧的命，老僧这就给你……&rdo;

只听得他念了一句&ldo;阿弥陀佛&rdo;后，林子内就再无声息，众人一阵疑惑，不知沈贤的意思，倒是迷雾闭上了眼睛，脸上透着悲伤，杨轲皱一皱眉，问道：&ldo;沈贤，你这懦夫，就只会躲在树林里不出来吗？&rdo;

睁开了眼睛，迷雾轻轻道：&ldo;他已死了，你要他怎么出来？&rdo;

杨轲骤然一震，面无表情动也不动地站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树林，像是承受着莫大的打击，武当弟子则静默无声，也是冲击不小。而少林弟子们纷纷红了双眼，忍着不让泪落下，他们时常都有到树林内听沈贤讲佛理，日久也就对沈贤带着一份敬意，却没想到沈贤会有这样的下场。释仁大师忍着心痛，吩咐弟子道：&ldo;去把沈贤带出来让杨掌门看看，否则，杨掌门怕是不会相信的。&rdo;

几个少林弟子忙冲进林子内，不久，他们就带出了一位老僧，只见那老僧维持着盘坐的姿势，面容无比祥和，脸上虽满布皱纹，却因眉目含笑而显得柔和慈悲。释仁大师在弟子的搀扶下走到老僧身旁，一看之下，泪流满面，&ldo;沈贤，你竟一掌打向自身的天灵盖以寻死，这是何苦啊！&rdo;释仁大师悲极攻心下，几欲昏厥过去，弟子们赶紧扶好他，深怕他倒下。

瞬间，少林寺后山愁云满布，凄凉不已，杨轲看着沈贤那充满慈祥的气度，心中突地觉得有些愧疚，但很快地，那愧疚又被空虚给代替。沈贤走了、莫行云也走了，这尘世，已经没有杨轲的仇人了，只剩下他……走这漫漫人生路，一直以来奋斗的目的就是要手刃仇人，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只有空虚，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报仇到最后，就只剩这样的感觉吗……

&ldo;哈……哈哈……&rdo;杨轲开始不停地笑，不停地笑着，那笑声，听在众人耳里，只觉悲怆难过，清风萧萧而过，吹起一地怅然，杨轲愈笑愈凄厉，久久没有停下，萧任休和华如雪束手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停止这一幕？这时，一个人施展轻功飞奔而来，杨轲突然被人拦腰一提，就随着那人飞至半空，向远处奔去，杨轲转头一看，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搂着他的人正是迷雾，只见她抱着他的腰，带着他飞到少林寺院那里，然后在寺院屋瓦上降下，待降下后，迷雾放开了他，缓缓说道：&ldo;再不带你离开后山，只怕你就要疯了。&rdo;

杨轲的眼眶微微泛红，&ldo;我疯了不是更好吗？至少，武林之中，不会再掀起滔天巨浪。&rdo;

两人站在屋瓦上，触目所见，尽是山明水秀，峰峦叠起，海天呈一色，柔柔地微风徐徐吹至，两人的身影立在天地间，飘逸且悠悠……

迷雾望着景色，说道：&ldo;一个人疯了，还有得救。假装自己疯了，无药可救。&rdo;

杨轲默默看着她良久，不知疯狂使然，还是内心渴求，他竟然问了一句话，&ldo;迷雾，如果……我需要救赎，你能帮我吗？&rdo;

迷雾转身看他，缓缓道：&ldo;你要的救赎，只有你才能给。而我，只是偶尔来这尘世走走，终究是要回到黄山竹林的……&rdo;

如果，迷雾答应了杨轲，也许就不会铸成往后的种种……

那般凄怆……

压下心中的失望，杨轲说道：&ldo;那么，就不要怪我将江湖玩转于鼓掌之中！而你，又可以抵挡多久？&rdo;

迷雾平淡地和他相望，也道：&ldo;至死……方休！&rdo;

杨轲的目光又再次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只是……

其中多了一点无奈与苦涩……

18

少林与武当之战，就在沈贤自我了结后，黯然落幕。杨轲带着武当弟子离去时，依旧是坦然从容，没有半分悔意，少林寺因技不如人而有怒难言，只能眼睁睁地愤然目送武当中人离开。迷雾则早在少林寺院的屋瓦上那时就独自先行远走，我行我素依然……

自离开少林寺后，迷雾行至山下附近的一个城镇，只见那镇上店铺林立，人烟繁华，她走到一客栈前，望一望招牌，写的是&ldo;苍茫客栈&rdo;，店小二一看到她，忙殷勤地领着她到一桌子那里坐下，迷雾等他斟好茶，就问道：&ldo;小二，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卖&lso;桑落酒&rso;？待会儿走时，我想带上一坛回去。&rdo;

店小二惊讶说道：&ldo;姑娘，那桑落酒虽然甘香醇甜，可也是个烈酒啊！喝上一小杯，就能醉了。&rdo;

迷雾笑着说道：&ldo;喝这酒之人不是我，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就替我先准备一坛吧。&rdo;

店小二搔搔头，为难说道：&ldo;姑娘，桑落酒刚好已经卖完了，要待明日才有。&rdo;

迷雾心里想了一想，只好说道：&ldo;那你就帮我备好一间上房好了，今日先住上一晚，明日我才离开。&rdo;

&ldo;好……好！&rdo;店小二赶紧去向掌柜说一声后，就去收拾好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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