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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她一边观察一边推理，把所知的和猜到的情况大声告诉房间内的&ldo;君徵&rdo;，后者也是边听边忙碌，迅速准备完毕，大包小包地拎出来。

&ldo;江帆影的情报还可能存在遗漏，&rdo;安如补充，&ldo;他连续几次在我住的地方放东西，这是对警方的挑衅，张警官挺生气的，我要是警察，一定会在十四楼多布几个钉子。&rdo;

&ldo;嗯，&rdo;&ldo;君徵&rdo;点头同意她，&ldo;隔壁1405、1403，对面1411都可能换成了警方的人。&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安如疑惑。

&ldo;因为变安静了。&rdo;&ldo;君徵&rdo;耐心地解释给她听，&ldo;这三户也和你我一样雇用了同一支装修队，我记得他们的装修进度，就在你收到江帆影信的当天，他们装修的声音停了&rdo;

安如：&ldo;……&rdo;

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事，难怪被江帆影牵着鼻子走，该说&ldo;君徵&rdo;不愧是&ldo;专业人士&rdo;，经验丰富吗？

原来警方安排了这么多人来保护她，安如心中很是惭愧，愧疚于自己曾有那么一瞬间迁怒于他们，埋怨他们没能及时抓获江帆影，责怪他们令自己担惊受怕……

他们总是默默地尽忠职守，却一个字也不多说，她又想起张警官憔悴疲惫的脸，那张脸渐渐与陶仲凯不苟言笑的脸重叠起来，是不是所有警察都有共通之处，或者说，是所有英雄最终都会殊途同归？

她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又晃了晃脑袋，摆脱这些时机不对的伤春悲秋。

&ldo;有什么计划吗？&rdo;她打起精神问。

&ldo;有。&rdo;&ldo;君徵&rdo;充满自信地答。

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拉拢所有的窗帘，光线顿时变得阴暗。

确定从外面再也不可能窥探到屋内，他移回扶手椅前坐下来，拉开两个包的拉链。

&ldo;过来，&rdo;他命令道，&ldo;我给你做一些简易的伪装，然后我们分开行动，速度要快，抢在警察发觉不对以前脱离他们的视线。&rdo;

他利索地动作起来，虽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却是安如第一次亲眼见识&ldo;君徵&rdo;改头换面的技艺。

他仍然坐在那张受他谜之喜爱的扶手椅里，安如为了将就他的高度，不得不从沙发上换到旁边的几案上。

她微微阖眼，抬高下巴，感觉&ldo;君徵&rdo;的手在她脸上移动，他先用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眉棱骨、鼻梁、下颚……这些骨骼分布的关键部位；然后换成指腹，缓慢地揉搓她的脸颊，熟悉她的面部肌肉线条。

他似乎借手指在&ldo;看&rdo;她。

她在他眼里是好看的吗？安如忽然想知道。

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会面，第二次，第三次……相识至今，她对他的感情说到底非常肤浅，最初是看上了他的外貌，后来好奇于他的性格，再多则是这段时间共同面对危机产生的相依为命的默契。外部环境越恶劣越催化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就好像把往后数十年的进展都压缩进短短数日，他们来不及动心，已经不仅是动心。

那是爱吗？是喜欢吗？安如想，似乎也不是。她体验过周柏亚对安律师的深情，所以能够区别两者的不同。

她和&ldo;君徵&rdo;是不一样的，他们可能永远也做不到像周柏亚那样纯粹地爱一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刚刚开始便走上歧路，到如今，恐怕谁也回头不能，谁也分辨不清。

&ldo;君徵&rdo;的手挪开，安如觉得有点冷，不过须臾他又回来了，左手捧住她的下巴，轻轻抬高，右手把什么冰冰凉凉的胶状物贴到了她的脸侧。

应该是硅胶，安如猜测，类似&ldo;君徵&rdo;在强光底下半透明的假皮肤。

硅胶的触感却比她想象中来得好，并不憋闷，&ldo;君徵&rdo;贴好以后，她小幅度地龇了龇牙，脸部肌肉牵动，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异物感。

&ldo;别动。&rdo;&ldo;君徵&rdo;果然出声警示，微凉的手指又回到她脸上，细致地摆弄了许时。

安如不再动弹，感觉他在她的眼窝、山根、下颌贴近耳朵的外侧都贴上硅胶，完了再用手掌心捂上几分钟。

冰冰凉的硅胶被他的体温捂得暖乎乎，皮肤对外物的抵触感就更低了，安如闭眼闭得太久，眼睫毛乱颤，却强忍着不敢睁眼偷窥。

&ldo;再忍了一会儿，马上就好了。&rdo;&ldo;君徵&rdo;察觉她的不适，一边在她脸上不停动作，一边低低地出声安慰。

他的声音依然是醇和如酒浓稠似蜜，近距离流进耳朵里销魂噬骨，比琴音多出人情味。可他说这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安如想，难道也是那位真正的君徵的声音吗？

她对那位真正的君徵偏是没有好奇心的，她挺佩服他，感激他当年启发了&ldo;君徵&rdo;体内属于人性而非怪物的那一面，除此以外没有更多了。她想象不出君徵原版的声音和&ldo;君徵&rdo;的声音一模一样，甚至更好听。

应该不一样吧，&ldo;君徵&rdo;的声音能够将她从病中唤醒，她不觉得另一位君徵能够做到。

&ldo;君徵&rdo;手执粉刷在安如脸上扫来扫去，末了退后一点，左右端详。

&ldo;好了，&rdo;他勉强验收合格，&ldo;时间不够，就先这样。&rdo;

安如睁开眼，注视近在咫尺的&ldo;君徵&rdo;，他看起来有点高兴，有点意犹未尽，是因为伪装吗？或许做这件事正是他的兴趣所在，如果他不是一个鸩丐，也可以成为特效化妆师之类的专业人士。

她从他的眼瞳表面看到一对小小的人影，那是她自己，不管是不是旧日容颜，那都是她自己。

她没有急着去照镜子，而是抬起手臂，就像&ldo;君徵&rdo;刚刚抓着她那样，捧住了他的脸。

&ldo;一切结束以后，答应我一件事吧。&rdo;

&ldo;……什么？&rdo;

&ldo;让我看看你。&rdo;安如的音调平静，因为过于平静，反而像是海面下的汹涌，生出一股子波澜不惊的坚毅坚定坚决。&ldo;我想看到真正的你。&rdo;

……

……

守在九号楼十四层的共有六人，两名警察带着四名辅警，分别藏身于三户未能装修完毕的人家。

尤其是1411那一户，刚刷完墙，地砖铺了大半，警察们走路都得踮着脚，屋子里的气味刺鼻又难闻，真恨不得再也不用呼吸才好。

几个人糙糙地吃完午饭，一名辅警盯住猫眼，另外两人准备闭眼养神，&ldo;咔噔&rdo;一声，目标的房门打开了。

&ldo;有动静！&rdo;轮岗的辅警连忙出声，&ldo;他们出来了！&rdo;

他的两位同事聚拢过来，其中一个打开对讲机提醒另外两户民宅里的暗岗，&ldo;洞五和洞三注意了，目标两人离家外出，正向二号电梯行去。&rdo;

&ldo;洞五收到，目标从1405门前经过。&rdo;

&ldo;洞三收到，目标停在二号电梯前等待……啊，他们不等了，目标进入二号电梯旁边的楼梯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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