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只说是陈广庭进的迷情酒的缘故,可是谁又真正清楚玄烨此时究竟对舒妃是什么态度呢?
我忽然感觉胸口狠狠地一痛,身子不禁向前一倾。
&ldo;纯贵妃娘娘!&rdo;一把将我扶住的,竟是跪在我身侧的舒妃,那股茉莉花更浓地萦绕在鼻前,她身上的味道,的确很好闻,难怪玄烨会舍不得离开……
我目不斜视,轻轻推开她的搀扶,&ldo;没事,本宫很好。&rdo;只是眼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晕眩起来,胸前一阵阵憋气。
舒妃从衣间取出一个荷包交到我手上,&ldo;纯贵妃娘娘,这是嫔妾亲手做的香包,里面是薄荷叶和茉莉花,戴在身上最提神了,以后若是头晕,闻一闻就会好了。&rdo;
她双手捧着那枚荷包,浅笑着,我迟疑地接下她的荷包,目光似是审视地望了望她,舒妃了然,立时明白我心中所想,她打开荷包,将里面的薄荷叶与茉莉花交予我过目,自己又深深闻了一下荷包,向我笑道,&ldo;娘娘,宫闱人心难测,有此警惕是好的,不过嫔妾的荷包绝无任何差错。&rdo;
我淡淡一笑,收下她的荷包,放在鼻下一闻,果真清醒了不少,便向她道谢道,&ldo;谢谢姐姐的心意。&rdo;
&ldo;裕勤身子弱,昨夜又没有休息好,快点起来落座吧。&rdo;太后故作温蔼地向舒妃说道,独留我窘迫地跪在殿中,太后的话锋一转,冷厉地向我问道,&ldo;纯贵妃,皇上钦点你伴驾去五台山,你准备的怎么样了?&rdo;
&ldo;回太后,嫔妾的随身之物都准备好了。&rdo;我话音刚落,就听太后手下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也被震动地一颤,&ldo;谁问你自己了!哀家问你,为皇上准备了些什么!&rdo;
我猛然一窘,自己这几日一直忙于晋封的事宜,哪里有心思应付去五台山的事情?
方才说准备好了,也是迫不得已的说辞,不然太后又会有另一番言辞来刁难。
&ldo;你身为一品贵妃,在哀家面前失仪就罢了,没想到对皇上也不尽心尽力,你还有何颜面啊?&rdo;太后的话如同一根根刺,刺在我心上,&ldo;裕勤,这几日哀家听说你在缝制什么衣裳,可是给皇上的?&rdo;
舒妃刚刚落座,复又站起回话:&ldo;嫔妾想,五台山的夜凉,就给皇上缝了件保暖的斗篷,还没给皇上看过。既然纯贵妃要伴驾前行,嫔妾就将斗篷交给纯贵妃吧,由纯贵妃转交皇上。&rdo;
舒妃浅浅福了福身,取来那斗篷,交到我的手上。我脚下早已发麻,心里也充满了委屈,这分明就是太后与舒妃说好的,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巧地把那斗篷带着?
我并不看舒妃,随意地接过那斗篷。
太后打了个呵欠,&ldo;哀家也累了,今儿请安就到这儿,你们都回去吧。&rdo;
&ldo;是,嫔妾告退。&rdo;众人都起身,渐渐退出殿去,纯风匆忙上前来扶我起来,我脚下早已发麻,踉踉跄跄地站起,在纯风地搀扶下才走出寿康宫。这寿康宫于我,竟无半分的美好回忆。
我手中摩挲着那绣工极精的斗篷,心中的思绪不断,&ldo;这就是舒妃,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得体,那么惹人怜惜,让人忍不住的想去呵护……她爱慕的,是我的夫君,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呢?&rdo;
&ldo;娘娘,回宫吧?&rdo;纯风见我一人立在长街上出神,试探地问道,我望了望手中的斗篷,道,&ldo;不,咱们去乾清宫。&rdo;
到乾清宫时,李德全见我前来喜盈盈地一笑,&ldo;纯贵妃来了!快请进去吧!皇上说过,娘娘来不必通传。&rdo;
我略点点头,怀里抱着舒妃送给玄烨的斗篷踏入乾清宫的侧殿,那里是玄烨平日里批阅奏折的所在。
殿中燃着炭盆,偶尔能听到火花迸起的声音,玄烨一人坐在案后,极为安静认真地阅览着桌上层层叠叠的奏章,我的脚步极轻,加之没有通传,他并未发觉我的到来。
见到他,方才的委屈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看见他那认真的模样,我情不自禁地一笑,悄悄站到他身侧,望着他笔下写出的俊逸字体,心生倾慕。
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我的到来,回眸间,我只觉他眼中一亮,倾时将毛笔扔在案上,一把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却还是玩笑道,&ldo;愈发没有规矩了,见到朕也不知行礼?&rdo;
&ldo;臣妾不忍打扰皇上!&rdo;我能感到自己面上掩盖不住的笑意,我的目光直直凝在他身上,他拉起我坐在身后的茶案旁,笑问,&ldo;今日来,可是想朕了?&rdo;
我微笑着一蹙眉头,刮了刮他的脸颊,&ldo;在想什么呢!&rdo;我看了看手中的斗篷,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怒意和委屈,故意冷声道,&ldo;臣妾不贤,不会为皇上准备衣物,这是……&rdo;
我话未完,他便抢过了我手中的斗篷,&ldo;霏儿你送给朕的么?朕很喜欢。&rdo;他将斗篷捧在手心,如视珍宝。
我委屈地一声大喊,&ldo;不是!是你的舒妃,她送给你的!好了,现在你好好去喜欢吧!&rdo;
我只感觉自己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在他面前,我才能最真实地展现自己的情绪。
&ldo;哦…舒妃啊。&rdo;他的声音有些窘迫,他将斗篷扔在一旁,哄我开心道,&ldo;朕以为是你做的,才说喜欢的。&rdo;我扭头并不看他,他悄声一笑,拿起手边的流苏搔着我的脸颊,&ldo;朕不知情嘛,若是你给朕做一件,朕就天天都穿着,夏天也穿着!&rdo;
我忍俊不禁地一笑,伸手挡开他的手,笑道,&ldo;你说什么呢?夏天也穿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要是不穿…我就给你穿上!&rdo;我掩嘴一笑,他温柔地将我揽进怀中,沉声道,&ldo;博卿一笑,当真不易。&rdo;
我靠在他的怀中,恬静地一笑,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猛然从他怀中坐起,冷着声道,&ldo;你…身上怎么会有茉莉花的味道?&rdo;
&ldo;嗯?&rdo;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忽然取出一个荷包来,交给我一笑,&ldo;昨天朕喝醉了,是舒妃给了朕这个,说是可以醒酒的,你若不喜欢…朕就不戴了。&rdo;
&ldo;不要…&rdo;我拦下他手上的动作,情绪明显已低沉下去,&ldo;你这么做,总让我有一种幻觉,你是我一个人的,可事实并不如此。所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rdo;
他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将那枚荷包直接摘下,扔在身后的茶案上,荷包在光滑的桌面上滑了片刻,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目光再不留恋那枚荷包。
&ldo;你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幻觉,我本就只喜欢你一个人!&rdo;他的声音是那样震慑心扉,我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泪,没能忍住扑进他的胸膛,&ldo;太后总是刁难我,她好喜欢舒妃,舒妃那么惹人怜惜,她什么都会…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情不自禁!&rdo;
他轻抚着我的背,轻笑,&ldo;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rdo;他吻上我的发间,&ldo;我不会的。&rdo;他的温柔安慰总是那么令人沉醉,让人不愿苏醒,如果有一天这会属于别人,我又该怎么办呢?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担心失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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