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又气又笑,着实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就算我解释,他又怎么会相信呢?
见他执意不敢收我手里的药,无奈何下,只得开口向他解释道,&ldo;掌柜的,这药不是偷的,我弟弟乃太医院太医,他怕百姓们没有药,便托我送到各大药房来,还请掌柜的相信我,手下这药和药方。&rdo;
我以为那掌柜的会就此接下我的药,谁知他却更加惶恐起来,&ldo;你弟弟?姑娘你这么年轻,那你的弟弟得多年轻啊?就能进太医院…?!我记得太医院只有一位年轻的太医…&rdo;
他眯起眼来思索了良久,忽然一声大喊,&ldo;我想起来了!是常平太医,完颜家的少爷!那您究竟是谁啊?!怎么还和完颜家那等乱臣贼子有所牵连?!我我我…更不敢收这药了!&rdo;
我心中忽然燃起一团浓浓的怒火,我最听不得有人侮辱我的家人,我正要发作,忽听身后一身大喊,&ldo;掌柜的!她是本王妹妹,本王托她前来送药,你不会也信不过本王吧?&rdo;
我转头看向门口,竟是裕亲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缓缓走进药房来,那掌柜的见到裕亲王,立时客气起来,笑道,&ldo;小的见过王爷!信得过!信得过!小的自然信得过王爷!&rdo;
裕亲王从我手里接过药瓶和药方,放到药方的柜案前,朗声道,&ldo;那你就赶快收下吧!记着,以平价卖与百姓,若是让本王知道,你以此谋取暴利,后果你自己承担。&rdo;
那掌柜的连连弓腰点头,收下了成药与药方,答应道,&ldo;王爷放心便是。&rdo;
裕亲王再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拉起我的手,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门外,他拉我到角落无人的地方,吼道,&ldo;你自己出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来送药有多容易被别人认出来?!若是有索额图一党的人,你该怎么办?!&rdo;
我凝视着因担心我愤怒的裕亲王,一句话也说不来,只怕再说些什么会更惹他生气,只得低声解释道,&ldo;我没想那么多…对不起,害王兄担心了,是我不好。&rdo;
他听到我如此说,才长出一口气,舒展开紧蹙的眉心,拍了拍我的背道,&ldo;罢了!我理解你的心思,你手里还有多少药,我亲自替你去送。&rdo;
我惊讶地抬头望着裕亲王,他却不以为然,只是催促我道,&ldo;快点给我啊,我去送到各大药房!你快些回府去,外面路滑。&rdo;
我将药箱及药方交到裕亲王手中,替他紧了紧围在肩上的斗篷,感动道,&ldo;王兄也要小心,我回府等王兄回来。&rdo;
他淡淡地一笑,拍一拍我的肩头,只言未发,跨上骏马,驾马离去。
纯风等人随我离开,我们四人行至裕亲王府门口时,路过门口的尚缘茶楼时,忽见一众人围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议论,我见那马车是宫中御用载运物品的马车,便亦上前去想看看究竟是何事。
我见那车夫极为面熟,不禁退后了两步,免得他将我认出,我只听一个妇人高声道,&ldo;今日算了开了眼界了!这可是宫里种的合欢,还是冬天开花的合欢树啊!&rdo;
我一听是合欢,不禁心头一热,难道是玄烨要在御花园中栽种的合欢吗?!
那妇人话毕,另一个略年轻些的女子同样说道,&ldo;可不是嘛,平时哪里见过冬天开花的合欢?唉,当今圣上也是痴情,为了个女子,竟这么大费周章地栽种合欢树啊?!&rdo;
那车夫明显是在向众人炫耀自己车上的合欢树,引来众人的夸耀便是他的目的所在,他趾高气扬地笑了笑,对其余围在周围的人们说道,&ldo;你们可别这么说,谁叫皇上痴情呢!你有什么办法?&rdo;
&ldo;我也是好生羡慕她啊,能得到皇上如此恩宠!&rdo;一个闺中女子模样的少女开口说道,她低头笑了笑,忽然道,&ldo;前几日皇上出宫来看时疫的情况,我躲在远处,看见他英姿俊朗的…若是我也有福气入宫去…&rdo;
听到有人称赞玄烨,我心中一阵喜意,却同时泛起一阵酸意,不过想到他选择栽种我最爱的合欢,心间还是不禁划过一阵阵暖流。
&ldo;妹妹啊!你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rdo;方才另一个女子拍打了一下少女的额头,看来那个女子是少女的姐姐,那姐姐继续说道,
&ldo;咱们家无官无职的,你若是入宫,拿什么保护你?你看看那个完颜家,倒是一时声名鹊起,风光无两呢!现在还不是登高跌重,树倒猢狲散了?你再看纯贵妃,以前洋洋得意地陪着皇上去五台山,现在还不是被贬出宫了?!&rdo;
&ldo;你胡说什么呢!&rdo;纯一一时按捺不住,冲那议论完颜家的女子破口大骂道,&ldo;你知道什么,就一阵胡说!谁告诉你完颜家树倒猢狲散了!&rdo;
纯风连忙拉下纯一,&ldo;纯一,别冲动!&rdo;我低头思虑了片刻,淡淡一笑,走出人群,对那女子道,&ldo;这位姐姐,若是不清不楚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街上人这么多,谁知会有什么人听到你说的话呢?&rdo;
我转头不再理会那个女子,人群也渐渐散去,我才走到那车夫跟前,对他笑问道,&ldo;师傅,您可知道皇上是为谁种的合欢?&rdo;
那车夫理了理马缰,蹬上马蹬,对我一笑,高声道,&ldo;您说还有谁啊?自然是舒妃娘娘了!她现在的恩宠,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了!你就看皇上肯为她培育冬天的合欢就可见一斑了吧!&rdo;
我脚下一软,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ldo;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最爱的花,舒妃…?怎么可能?!&rdo;
&ldo;师傅!您搞错了吧,我听闻,是纯贵妃最爱合欢,从未听说舒妃也爱合欢啊!&rdo;我焦急地开口问道,那车夫却笑我愚笨,&ldo;姑娘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现在早没有纯贵妃了!只有舒妃娘娘!舒妃说她爱合欢,皇上便为她种,就这么简单。&rdo;
车夫再不理会我,驾起马车扬长而去,我望着那载着满满一车合欢树树苗的马车渐渐远去,竟觉得心如同空了一块一样。
我只离开了几日而已,玄烨你现在和她应该很好吧?应该比从前更好吧?
我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雪地之中,幸得身后之人将我扶住,我转头去看,竟是裕亲王送完了药方,匆匆赶回。
我见是他,忙推开他一步,自己挣扎着站稳,他紧蹙着眉头,低声道,&ldo;我都听到了。&rdo;
我只感觉眼中的泪意再也抑制不住,我转头不让他发觉我落下的泪水,他却拉过我的手腕道,&ldo;就算到现在,你还是看不清他吗?&rdo;
我用力甩开裕亲王的手,吼道,&ldo;只是一个车夫而已,我又何苦听信他的!&rdo;
裕亲王轻笑,走近我我一步,更加用力地拉起我的手腕,&ldo;何止是一个车夫,谁说的你都不信!你只信你自己的!&rdo;
我愣在原地很久,才回味过来裕亲王说的话,最终我只是淡笑道,&ldo;信自己的有什么不好,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绝不信他人的传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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