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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第1页）

我又以目光扫了扫站在我面前的玄烨，再望向在奶娘怀中哭闹的毓娴公主，我终于觉得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三人是那样幸福，而我多年来还在坚持什么呢？

我将自己的真心错付得彻底，错付得无法挽回，错付得荒唐可笑。

&ldo;完颜常安，你还记不记得在你面前的是皇帝？&rdo;太皇太后终于开口说道。

常安冷冷一笑，&ldo;皇帝？他是皇帝，可却再不是我的皇帝！&rdo;

与此同时常平终于冲上前来跪在了常安的身边，叩头道，&ldo;皇上恕罪，常安他…脾气倔强，年轻气盛，口出狂言…还望皇上恕罪…若要论罪，皇上罚微臣吧！&rdo;

&ldo;兄长你至今还这样做，到底为什么啊！他包庇着企图杀死长姐的凶手，保护着杀死长姐孩子的人！还要饶恕杀死你我亲生母亲的凶手，你为什么还要向他屈尊求饶！&rdo;

&ldo;常安，你知不知道，你我的生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rdo;常平回过头去，冲站在身后的常安怒吼。

&ldo;他若愿意杀便叫他杀啊！我倒要看看，为了他的舒贵妃他还能杀多少人！&rdo;

&ldo;玄烨，&rdo;太皇太后缓缓从最后发站起身来，走向我面前的皇帝，她平缓着问道，&ldo;穆萧峰说的话可有依据？他能否确定那个告密之人就是舒贵妃？&rdo;

皇帝转过头去，向太皇太后颔首，摇头道，&ldo;回皇祖母的话，穆萧峰只说他凭印象，觉得那人就是舒贵妃，却不能确定。&rdo;

太皇太后直直注视着我，道，&ldo;霏儿你也听到了，皇帝没有依据，又怎能凭只言半语去做决断呢？包括陈广庭之事亦是如此，只凭那个陈情几句话就能断定二十年前的冤案么？&rdo;

他若不能确定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掩藏弥补呢？有为什么要杀了穆柯，害怕我知道真相？

我有太多想说，却一句也没有说，一切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为了他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我也再也不愿为了他去日夜担心，日夜害怕失去。

&ldo;舒贵妃告密之事尚没有依据，可今日完颜常安犯上作乱却是真，其口出狂言企图污蔑当今皇帝杀害人犯，其罪不可恕也，哀家已下定决心，取消其与和硕公主婚约，并会在一月内为公主另作赐婚。&rdo;太皇太后冷冷地说着，而后只留下一个银发稀疏的背影，渐渐远去。

&ldo;老祖宗！&rdo;雪绒听罢，疯了一般追了过来，见到太皇太后已坐在轿辇之上急急而去，她才转过身来跪在了玄烨面前，哭求道，

&ldo;皇兄！绒儿求求皇兄让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吧！皇兄知道绒儿的心思，若强迫绒儿嫁给别人，绒儿愿以死谢罪！&rdo;

我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此时忽然跪倒在皇帝面前，轻声笑道，&ldo;玄烨，时至今日，我再没有什么留恋…我愿以一命相抵，换常安和公主余生相守。&rdo;

他伸出双来扶我起来，低吼道，&ldo;你起来。&rdo;

我挣脱开他的束缚，我抬头望向他已陌生无比的面孔，道，&ldo;你答应我。&rdo;

他却忽然泪如泉涌，竟让我有一时得触动，他蹲在我的面前，将双手紧紧按在我的肩头，他哽咽着道，&ldo;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rdo;

而我却是无声地一笑，这算是你不值一提的弥补吗？只可惜我心意已决，再难挽回矣。

我此时才明白，自我回宫后你对我的所有包容与温柔，都因为你的愧疚，因为你将你所有的爱意与真心都付给你身后的那个女人，你对我的只是可怜的同情而已。

&ldo;成全常安和绒儿，好么？&rdo;我没有再看他，我只是跪在他的面前，而望着身下的一片灰黑。

余光之中，他用力地点头，道，&ldo;我一定会成全他们二人，我答应你。&rdo;

我轻声笑着，忽然不知思绪飘向了何处，我缓缓站起身来，竟走向了抱着毓娴公主的奶娘，我淡淡笑着，走向了那个一直哭闹的女孩儿，舒贵妃立时止住了哭泣，挡在了奶娘身前，拦住我道，&ldo;你…你要做什么？&rdo;

我却只是以目光望了望奶娘怀中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亦同样在遇见我的目光后止住了哭泣，我面上的笑意亦忽然更浓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也许我还在幻想着我那个也该出世了的孩子。

&ldo;霏儿…&rdo;玄烨追到了我的身后，我却没有看他，却仍是笑着，似在自言自语，&ldo;她长得可真像你啊。&rdo;

他不知该要说些什么，亦不再试图牵住我的手来，他良久后只对我道，&ldo;霏儿…朕没有办法，朕不能让她没有额娘，更不能看着你知道真相后痛苦……你能明白吗？&rdo;

所以，你就晋封了想要杀死我的女人，所以，你继续有增无减地宠爱着她，所以，你很快忘了我们的孩子，因为你有了心爱的女儿。

而你苍白无力的解释，我还能相信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仍旧望着被舒贵妃护住的毓娴公主，我低声笑道，&ldo;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么？&rdo;

他立时充满了希翼，倾时道，&ldo;只要你说。&rdo;

我再没有去看他，我想就此忘了他的模样，我望向延禧宫外一片氤氲的天空，道，&ldo;从此后，你我此生不要再相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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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走了很久，有很多人跟在我身边，纯风姐妹三人还有常平、常安及雪绒，而我却孤单得感觉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样。

那日我走到了坤宁宫，这是我已许久没有踏足的地方，我不知道今日的赫舍里氏会些做什么？不知道她是否又满怀希望地盼着自己的孩子出生，恢复她曾经的荣光呢？

我踏入布满灰尘的坤宁宫，这里曾是中宫皇后居住的宫殿，今日看来却与冷宫并无两样。那日我站在这里与她周旋的样子仍历历在目，而今日我却再不会那样做了，因为此时的一切于我而言都不再具有意义。

坤宁宫中的宫人见到我后有几分惧意，更有几分疑虑，我曾与赫舍里氏水火不容，我们本该是死生不再相见的仇敌。

是她陷害了我家族中所有人，害我被贬出宫，诬陷了我家族与天地会勾结企图谋逆，若无她的陷害，舒贵妃也不会有机会杀死我的孩子。

赫舍里氏并没有梳妆，她散着身后的长发，靠在侧殿内一处低矮的卧榻之上，她似是已许久没有说过话了，见到我后竟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我坐在她的对侧，只是看她，却不发一言。

终究是她打破了沉寂，她道，&ldo;完颜霏，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却知道你过得并不比我好。&rdo;

我淡淡一笑，望着眼前的她，道，&ldo;你说过，我们本就是一模一样的。那个时候我不认，现在却认了，我输的彻底，也愚蠢得彻底。&rdo;

她冷厉地笑出了声来，&ldo;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们虽然都是皇帝笼络权臣的工具，而你却付出了真心。&rdo;

我望着她已将我看透的神情，竟真切地感觉到了我与她的相似，我们都是太皇太后选中的人，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皇帝能够笼络住权臣的人心，抗衡朝上的其他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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