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爬起来,尹方揉揉眼睛,接着伸了个懒腰,觉得从身体里洋溢出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客卧的门是昨天晚上反锁了,不必担忧对方闯进来,很安静。他站在窗前,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有股淡淡的安全感,像被拥抱着。&ldo;老子才不要……那么轻易……&rdo;咧开嘴角,他暗自下了决定。
屋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苏瑞早上有课,没吵醒他就出门了。桌上放着买来的包子,尹方随手拿起一个,咬下去,肉汁在嘴里猛地绽开。挺好吃,他不由自主点点头,一边啃着早餐,一边在屋里转悠。
啧,有钱人。
苏瑞的房子不算很大,胜在布置简洁,给人一种开阔感。尹方对客厅无感,走着走着,到了书房面前。探头去看,里面靠墙是整齐的两排书架,当中一张书桌,很大,躺上去都成,应该是苏瑞平时工作的地方。那些翻开的书、资料就扔在一边,来不及收拾,尹方好奇地掀开一本,很意外,居然是初高中的课本。&ldo;难道是亲戚的?&rdo;脑内想法一闪而过,他没太在意,却对手里的书产生了兴趣。他早早辍学,但仍旧记着学过的一些知识,既陌生,又亲切,仿佛还在学校里,与同龄人一起学习。莫名感到有点心塞,尹方把书一合,又觉得太乱,干脆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书房隔壁就是主卧,对面是客卧,以及另一个充当杂物房的房间。尹方刚从客卧出来,自然不想再进去,看了眼杂物房,便走向主卧。一推,门开了,竟然没有锁,大大咧咧地任由尹方察看。犹豫片刻,他自言道:&ldo;随,随便看看,又不是偷东西。&rdo;话音刚落,脚已经非常诚实地踏进去。
嗯,看吧。
苏瑞的卧室和人差不多感觉,简单,处处透着读书人的气息‐‐这是尹方自己的看法。事实上,什么叫读书人的气息,他描述不出来,总之,看着房里的摆设就能想起对方,一样衣冠禽兽,一样文绉绉。床头柜上也堆着书,这回是尹方看不懂的类型,不但内容难懂,连文字都是不熟悉的,字母弯弯绕绕,看得难受。&ldo;啪&rdo;一声立即盖上,放回原位,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挂在衣柜上的衬衫上。
似乎……是苏瑞经常穿的。
前几天他生病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好像抓住了衣角。
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衬衫前。尹方下意识往两边看去,才想起家里只有他一个。&ldo;家里?&rdo;他有些吃惊,明明住进来没多久,已经……及时打住,再想下去,思绪又要搅成一团乱麻。尹方拍拍脸颊,不知道是不是红透了,微微烫手。然后,走上前去‐‐
把脸埋在衬衫里。
鼻尖触碰到柔软的布料,很快,呼吸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尹方绷紧了身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松手,努力将被他揉皱了一些的衬衫抚平。可不能被发现了,太丢脸。窗外的阳光格外好,和很轻的风,被染上浅黄色的衬衫就这样微微晃动。
尹方安静地看着,过一会,忽然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
&ldo;要不然……染黑吧。&rdo;
16小黑毛
苏瑞回家的时候,锅里的鱼正好熟透。
他有些惊讶,又暗自欣喜:看来,小孩没有逃跑。
那天,一时没忍住亲了过去,苏瑞并不后悔,只可惜没再久一点,哄得人大胆一点。尽管过后因为先前的狗血戏惹恼了对方,但是总算把人留住,花费些时日,终究能让对方承认这里是他们的家。
对苏瑞来说,要么不动心,一旦看上了,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显然,尹方单纯到不懂得&ldo;喜欢&rdo;能到达何种程度。不仅是亲吻,还有更深入的、让人沉溺其中的……
控制住繁乱的念头,苏瑞走向厨房,果然,背对他忙碌的身影与以往所见似乎并无差别,唯一不同的是‐‐
那头黑发。
&ldo;怎么染黑了?&rdo;
背后突然传来询问,尹方手一抖,差点把菜洒了。回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他继续忙活,漫不经心地回答:&ldo;老子心情好,换个风格,不行啊?不好看?&rdo;
大有苏瑞说不好看就扑上去咬死的气势。
当然行!苏瑞在心底欢呼,脸上却不显露分毫,笑着回答:&ldo;好看。&rdo;
这倒是大实话,尹方本来长得不差,只不过被一头黄毛硬生生拉低了颜值。现在染回黑毛,整个人多了几分乖巧。更何况,苏瑞给他准备了合适的衣服,穿上后显得格外清爽,像个高中生。除了皮肤黑一些,露出来的地方有些许疤痕,旁人一看,很难认出他是以前那个小混混。
&ldo;再,再看老子就揍你!&rdo;尹方被盯得心里发毛,赶紧收尾,也顾不上没擦干净的料理台。反正,苏瑞还在呢,让他做得了。
苏瑞脸上带着笑,帮人把菜端上来,拉近椅子,不让尹方躲开:&ldo;嗯,先吃饭,待会继续看。&rdo;
身旁顿时响起惨烈的咳嗽声。
噎着了。
晚餐过后,洗碗的工作自然落到苏瑞头上,不需要尹方开口,他自动自觉就走进厨房。尹方倒有些坐立不安,大概是想到单独相处,与以前在酒吧还不太一样,更添了紧张。正巧,客厅里几上放了苏瑞刚拿回来的书,他好奇地看了眼,发现还是初高中教材,里面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像是二手的。&ldo;啊,这是我问同事要的,还成吧?&rdo;不知道过了多久,尹方猛地回神,而苏瑞施施然坐在他身旁,一手拿起其中一本,&ldo;字不错,挺清晰的。&rdo;
&ldo;关老子屁事!唔……&rdo;
嘴又被堵上了,尹方伸手去推,最后还是徒劳,只能气喘吁吁趴在苏瑞胸前,丢脸到不想抬头。过一会,突然想起刚染完头发,怕蹭到,赶紧爬起来:&ldo;哼!&rdo;苏瑞还没来得及再占点便宜,唯有惋惜地缩回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这回摆出严肃的神色,问道:&ldo;还想继续读书吗?&rdo;
尹方惊讶地抬头:&ldo;读书?&rdo;
&ldo;嗯。&rdo;
&ldo;还能……去读书吗?&rdo;尹方皱起眉头,露出迷茫的神色,&ldo;我想去随便找份工作,不行吗?&rdo;
苏瑞叹道:&ldo;如果有更高的学历,就可以找更好的工作,不会那么累。&rdo;又拍拍尹方略微发抖的手,&ldo;只要你想,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学。我帮你报个班,平时有空闲也能教你。&rdo;
既然想到了工作,就证明,对方有摆脱以前小混混生活的意愿。
或者,也许是他想太多,没准尹方已经开始考虑,和他在一起之后该怎么过。
与其被旁人指指点点,不如努力一把,变得更好一些。
尹方正是生出这样的念头,才下意识反问。听到苏瑞的建议,他忍不住握紧对方的手掌,这似乎能带来安定感:&ldo;没钱……&rdo;
&ldo;当然是我借给你,以后慢慢还清。&rdo;苏瑞感受到尹方不自觉的依赖,不禁失笑,&ldo;况且,你不甘心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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