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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沈晏周伸出手，在他头上抚摸了一把。

傅清寒跪爬过来，掀开棉被钻进去，搂着沈晏周躺下，把棉被一直拉到两人的下巴。他的手搂得紧紧的，深深地出了口气，双眼一闭就睡着了。

他的眉心蹙着，十分不安的样子。沈晏周怕惊醒他，便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叫人进来。

傍晚司徒重明进屋查看，以为沈晏周还昏睡着，却不料走到床边时他倏然睁开眼，审视着自己。

&ldo;我的祖师爷爷！&rdo;他吓得倒退了数步。

&ldo;竟然欠了你人情。&rdo;沈晏周无奈地叹了口气。

&ldo;我也不想救你这种土匪，只不过我挺喜欢傅公子的，&rdo;司徒重明哂道，&ldo;醒了你就吱一声，平白吓人做什么！&rdo;

傅清寒被他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清醒过来的刹那，目光就立刻定在沈晏周的脸上。

&ldo;哥。&rdo;他轻唤道。

&ldo;你几天没睡了？&rdo;沈晏周问。

傅清寒没回答，弯起嘴角笑了笑。

沈晏周侧头看了看他，撑着床起身，把腿挪到床边。傅清寒见他要走，一下子爬起来，抓住了他的衣袖。

沈晏周柔声道：&ldo;我不走，清寒，你再睡一会儿。&rdo;

他伸手梳弄傅清寒的头发，傅清寒很快眼神涣散，须臾倦极睡去。沈晏周站起身，却见自己的衣袖还被他紧攥着不放，他心头一酸，抽出刀割断了袖子。

沈晏周给了司徒重明一个眼神，两人前后走出了屋子。庭院的雪被扫开，风中仍透着寒意。数日来伤病交加，沈晏周披着厚裘，却肩不胜衣，形销骨立。

&ldo;仙医可否把这几天的情况和我说说？&rdo;他按住胸口，抵着画柱缓缓坐倒。

&ldo;一醒来就问这个……&rdo;司徒重明嘀咕道。

&ldo;死了我无话可说，活下来的话，很多事情还得一一处理……&rdo;

&ldo;大少爷，你醒了！&rdo;小福几步跑了过来，惊喜道。

&ldo;小福，你怎么在这儿？&rdo;沈晏周一怔。当初围城之前，他就打发了小福出城，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个丫头了。

&ldo;我听说傅清寒是暗行御史，心想这样你就不用死了。我打算半路跟着你们去京城，没料到正碰上你被福禄王刺伤，我便跟着傅清寒他们过来了。&rdo;小福解释道。

司徒重明站在雪地里笼着手道：&ldo;既然沈公子熟人来了，我就不跟你浪费唇舌解释了。只是有一件事‐‐你这几天多留意你三弟。&rdo;

&ldo;他怎么了？&rdo;沈晏周身边的空气骤然一绷，司徒重明竟感到平地刮起一股风来，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ldo;他恐怕是愧疚过度，有点障住了。&rdo;司徒重明如实道。

&ldo;愧疚？&rdo;沈晏周一惊，&ldo;他愧疚什么……&rdo;

他话说了一半，猛然转头看向小福。

&ldo;我告诉他了，&rdo;小福别过了脸，&ldo;你死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不过眼。&rdo;

&ldo;你屡屡追问，我信得过你，便说给你听，是为了让你告诉他？&rdo;

&ldo;我偏要告诉他！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傅清寒他对得起你吗！&rdo;小福失声道。

&ldo;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rdo;沈晏周平静地说，&ldo;我愿意为他做什么，是我的事，没有强迫他领情的道理。&rdo;

&ldo;小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不该怪你。说到底是我自己任性妄为，害了三弟……&rdo;他突然按住了胸口，面色惨白如纸。

&ldo;你的病本就是心中郁结所致，现在又挨了一剑，更容易被七情所伤。想得越多，伤口越痛，把心放下才能长久。&rdo;司徒重明抓起他的手腕切脉。

&ldo;……放下？&rdo;

沈晏周说话间能感觉到冲上咽喉的腥气，一大口鲜血几乎是从口中喷出，淋淋漓漓落了一地。

&ldo;快点躺下！&rdo;司徒重明朝他吼道。

沈晏周的脸色迅速灰败下来，他却只是恣意攥起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

&ldo;傅清寒……我一辈子都放不下他。&rdo;

第三十章

蓬莱岛四面环海，气候比内陆温暖，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岛中深山里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参天修竹，幽邃寂静。

通往竹林深处的曲径积了一层厚厚的竹叶，长年无人打扫。沈晏周倚坐在林中溪水边的青石上，手中握着几棵糙叶子，喂给水边踱步的两只丹顶鹤。

&ldo;沙沙&rdo;的响声由远及近，有人从铺满落叶的小路跑过来了。

傅清寒长发散乱，竹叶沾衣，气喘吁吁地望着溪边的沈晏周。

&ldo;三弟。&rdo;几步之外，沈晏周也能感到他的惊慌，于是便朝他伸出手。

傅清寒快步走过去，两只丹顶鹤鸣嗥着扑棱翅膀飞开。他抱住沈晏周，将他推倒在青石上，安心地叹了口气，&ldo;哥哥，我爱你。&rdo;

&ldo;……&rdo;沈晏周沉默地看着他。

&ldo;你为什么要跑开，我都找不到你了。&rdo;傅清寒神色悲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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