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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是！&rdo;齐校尉行礼领命，转头又吩咐阳、应二人道，&ldo;你们两个到最后面去！&rdo;

应崇优如蒙大赦，急忙拉了阳洙退回到队伍的尾端，两人调整着盲行的速度，不远不近地吊在后头。等到大家的注意力已经移开之后，应崇优才找到机会责备地看了阳洙一眼。

&ldo;看什么？今天明明是你先鲁莽行事的！&rdo;阳洙将下巴一扬。

&ldo;我是因为不能眼看着他打你，可是你……&rdo;

阳洙奇怪地瞪了他一眼：&ldo;你不能眼看着他打我，难道我就能眼看着他打你了？真是莫名其妙！&rdo;

&ldo;唉，不知道今晚怎么收场啊……&rdo;

&ldo;只好一起挨打啦。&rdo;阳洙低低地说了一声，看向应崇优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ldo;一开始是我错，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烦躁，真不像个做大事的人。小虎哥，你失望吗？&rdo;

应崇优鼻头莫名地一酸，忙吸了一口气，摇摇头：&ldo;是我弄糟的……&rdo;

&ldo;其实你心里，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亲，对吗？&rdo;阳洙的口气淡淡，可游移着瞟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迷离的寂寞感，扎得应崇优的心一阵阵揪心的疼。

阳洙默然了一小会儿，又道，&ldo;让我挨挨打，也许没什么坏处，将来可有好多比挨打更困难的事情等着我们呢，所以今晚，你不要再护着我了，吴领队不是那种残虐的人，狠不到哪儿去的。明天过了菖仙关，事情就好办了。&rdo;

&ldo;说的也是，&rdo;应崇优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ldo;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rdo;

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交握了一下。昨日的芥蒂就如同刚开始飘落的细碎雪花，一沾地便消融不见了。

远方，已渐渐可见一座雄关的轮廓，马蹄声中，长长的队伍快速前行。

菖仙关隶属于廊州，是座古城关，绵延数百里的卫岭只这一处隘口，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所以据守于此的总兵都有四品以上的将军衔，而且绝对是孟释青的心腹。

此时，现任总兵季锋，正站在这巍峨城关的大门外，目光如刀地盯着由南方而来的一条官道，等待那里将要出现的人影。

在他的身后，或明或暗置了近三百名兵士，准备执行两天前飞鸽传书中的由孟释青亲自下达的密令，挣一个送上门来的头功。

雪已经越下越大，不仅模糊了视线，还渐渐在路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先期融化的雪水冻结成冰，马蹄开始有些打滑。

&ldo;暂停，大家用干糙裹一下马蹄！&rdo;吴领队一声令下，全队纷纷下马。

打前哨的卫兵刚好在这时奔了回来。高声禀道：&ldo;大人，前面有个岔路口，两边都可以到达菖仙关，不过左边的要好走些，只有三四里路。季总兵已经率领部下在城门口迎候着呢。&rdo;

孙中啪的一下将车窗推开，急急地问道：&ldo;你说什么？季锋在迎候本官？&rdo;

&ldo;是啊，刚才雪小，所以属下在山坡上还能看得清楚。&rdo;

&ldo;特使大人果然身份不一样，连季总兵都亲自来迎接了呢。&rdo;吴领队趁机拍了拍马屁。

可是孙中圆圆胖胖的脸上却并无喜色，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口中喃喃自语：&ldo;不可能啊……那个傲慢的季锋，一品将军都不怎么看在眼里的人……会来迎接一个三品文官……&rdo;

&ldo;大人是国师的特使嘛，自然与一般的文官不一样……&rdo;吴领队刚奉承了一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便栽倒在地。

孙中咬了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与刚刚击昏了吴领队的齐校尉对视了一眼。

&ldo;以前也来过特使，只要是文官，或者品级低于他的武将，他统统不会迎接。&rdo;齐校尉断然道，&ldo;一定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了……&rdo;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孙中返身向队尾走去。　　阳、应二人这时正在专心里马蹄，一抬头，看见那位总是蜷缩在马车上的胖胖特使大人突然来到面前，不由都吃了一惊。；孙中一言不发，挥手在雪地上画出一个古怪的图案。　　阳洙有些不明所以，但应崇优却面色一变，失声道：&ldo;你是……&rdo;

孙中一拱手：&ldo;臣受命，护送陛下与大人……&rdo;他轮换着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似乎也不知道哪位是陛下，哪位是大人，只好含含糊糊地接着道：&ldo;情况紧急，恕臣不能行礼。适才前哨来报，季锋居然在城关门口迎候，臣觉得此举异常，一定发生了不可知之事。陛下安危重如江山，宁可失之于谨慎，不可失之于鲁莽，所以臣以为，菖仙关现在绝不可入。&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即折返，找地方隐藏？&rdo;应崇优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问道。

&ldo;不行，季锋知道我们今天必到，如果到时候没有看见我们，自然会立即派人搜捕。这是他的地盘，短短时间我们逃不远的。&rdo;

应崇优凝眉沉吟了一下，道：&ldo;你们出发前，一定事先考虑过突发异变时的预案吧？&rdo;

&ldo;是。&rdo;孙中将左手拇食两指放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未几，有两道身影从雪影深处出现，几次纵跃之后，来到面前，倒身下拜。

在看清此两人面貌时，阳洙不由吓了一跳。

&ldo;应大人参考易容的时候，应该是见过这两位的，他们便是真正的李城和张小虎。&rdo;孙中是个极聪明的人，此时已经从两人的反应中看出了谁是皇帝，所以立即调整了方向，正对着阳洙道，&ldo;按照原来的计划，如果两位顺利过了菖仙关，回程时他们就会重新顶替归队，这样回京之后，便不会被查问为什么少了两个人。&rdo;

&ldo;如此说来，这整个队伍……&rdo;

&ldo;除了一人之外，都是死忠于陛下的。&rdo;孙中恭声道，&ldo;吴领队因为是由纪统领亲自指派，应副统领为免他起疑，不敢反对，只好让他来了。但其他所有的人都是由应副统领严格挑选来护驾的，万死不会背叛陛下。&rdo;

&ldo;你想让我们现在就跟李城和张小虎交换吗？&rdo;阳洙沉声问道。

&ldo;是。交换后，请两位暂且隐身，而我们继续前行。因为人数没有错，季锋抓了我们，一定会以为已经抓了全部的人，所以他只会在我们中间拼命地寻找陛下，不会再派人大肆搜捕。&rdo;

&ldo;可是如果季锋一旦发现整个队伍中没有陛下，恐怕他还是要起疑心的。&rdo;应崇优忧心忡忡地道。

&ldo;幸好镜由先生事先也设想过此类的情况。两位可曾发现这二十名官兵中有一个人，长相与陛下大略相仿？陛下以前极少亲自理事，所以对于陛下的音容，地方官员基本上都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季锋也不例外。当他发现了一个与印象中大致一样的人时，马上会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捉到陛下啦，忙着起程进京领赏还来不及，哪里会考虑得那么周全？&rdo;

&ldo;这位镜由先生果然算无遗策……&rdo;应崇优看向阳洙，&ldo;还记得他吗？我跟你提过的。&rdo;

阳洙嗯了一声，点点头。

&ldo;如果这一切都是臣多虑，城中并无异变，臣会找借口派李城和张小虎出城，就在我们刚刚经过的那座荒庙里再次换身。&rdo;

阳洙沉吟了一下，抬头直视着孙中道：&ldo;这个计划虽然完美，但对你们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再说还有吴领队……&rdo;

&ldo;吴领队被点了昏穴，醒后也不会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代我们喊喊冤呢。&rdo;孙中笑了一下，突然身子一矮，跪倒在雪地上，旁边的兵士们也全部随之拜倒，&ldo;陛下，您身负江山社稷，天下安危，臣等都恨不能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何况臣等落入贼手，尚可咬口不认，求得一线生机，陛下若人贼手，则天下沉沦，再无宁日！请陛下万勿以臣等为念，尽快离开吧！&rdo;

应崇优只觉得胸中激荡，艰涩难言，转头看着阳沬，只见那少年表情冷峻，腰身挺得笔直，整个人在寒风中，稳定得如同铁铸一般。

&ldo;好，&rdo;片刻后，阳洙清亮的声音响起，&ldo;大家都是好男儿，好汉子，朕也不必故作小儿女之态。得诸卿之助，他日若能重整山河，定当竭尽所能，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以不负各位为朕慨然赴难的忠烈之情！&rdo;

&ldo;陛下！&rdo;孙中忍住眼中的热泪，顿首道，&ldo;有陛下此言，臣等死而无憾。&rdo;

话虽如此说，但阳洙心中到底有些难受，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后，扬声道：&ldo;此去凶险两难知，只愿上天垂怜，盼与诸位异日再会。&rdo;他又拍了拍跪在身边的李城的肩头，&ldo;借了你两个多月的名头，委屈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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