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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杜松风低下头，紧紧抿着唇。

李怡越发听不懂了，&ldo;韩兄，你的意思是……&rdo;

韩梦柳终于将手拿开，扶住杜松风的肩劝慰：&ldo;杜公子，我与李兄于你来说也算得亲近，我们是怕你身子有损。可否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诊得出，似乎是用药所致。&rdo;

&ldo;我……&rdo;杜松风又着急又犹豫，仿佛要哭出来。

李怡望着他的模样，心里一抽，突然就泄了气，退到一旁无力地摆手，&ldo;罢了，他不愿说就算了，别逼他了。只要、只要他没事就行。&rdo;

韩梦柳无奈道：&ldo;我正是担心有事。&rdo;

&ldo;手是我爹打的，家法。&rdo;

杜松风突然出声，李怡与韩梦柳扭头望过去，他脸更红了，双手抱在肚子上委屈地说：&ldo;年前我回家，我爹盘问为何程大公子婚礼的盈利没有超过恒庆元，我便说了当初与李兄的约定。我爹觉得我胳膊肘往外拐，同仇家一起诓他，很生气……&rdo;

&ldo;所以你爹就打了你?就为这事?!&rdo;李怡又站起来。

&ldo;不止。&rdo;杜松风抬头用泛红的眼珠子看了李怡一下，更委屈了，&ldo;还有我知道我有那孟浪的毛病……以后……&rdo;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自打跟李怡阴差阳错地搞了几回，知道了自己身体一敏感起来就失了心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难过自责羞愧难当。下定决心医治，可大夫没办法，正巧遇到城隍庙的道士说有办法，卖了一些药给他。

道士说，此药法门在于初用时会更加敏感，但只要坚决不与人欢好并拼命控制精关，三月后便如神仙一般，彻底清心寡欲。

他半信半疑，拖了许久都不敢用，但架不住身子时不时泛滥，觉得买都买了，试一试说不定就好了，因此十日前战战兢兢吃了一副。结果刚吃下去便发了情，还强过以往许多，令他生不如死。

府中大夫赶来一看，说他吃的是媚药，他才明白是被人骗了。他爹大怒，骂他给杜家丢脸，还说气话叫大夫别治他，任他自生自灭。

大夫想尽办法消了药效，接着他便高烧。这十日来一直在家安养，这两日总算有些见好。

而这个节骨眼上，李怡三番五次或派人或下帖请他，杜明礼便又大怒，说他是因为跟李怡厮混才会整个人都变了，又说虽不能阻止他生下孩子，但可以不认其为杜家子孙。杜松风便回了一句孩子是他自己要生的同李怡无关，杜明礼觉得他犟嘴顶撞，更加生气要上家法，看在他有孕且生病的份上，便只打了手板。今日出门时又与杜明礼争论了几句，因此才来晚了。

杜松风说完，室中一片沉寂。

半晌后韩梦柳叹了口气，&ldo;原来竟出了这样的事，方便的话，在下想看看药方，看能否做些调整，帮到杜公子一二?&rdo;

&ldo;多谢韩公子，只是……&rdo;

药方需回家拿的话还未出口，李怡突然拍案站起来，气势汹汹道：&ldo;城隍庙前装神弄鬼的道人海了去，骗骗无知妇孺还可以，你怎么就也上钩呢?我真不明白……&rdo;

&ldo;当时并未觉得他是骗我。&rdo;杜松风闷声道。

&ldo;你!&rdo;李怡气得叉腰，&ldo;你生得如此无害，又大着肚子孤身一人，当时也一定目光迷茫神色踌躇，不骗你骗谁。反正若你觉得没效，他一定会说你中间出了错漏，让你再买。但这种跑江湖的，能不能再找见还不一定呢。&rdo;

韩梦柳扬眉，&ldo;若能找见那道人，李兄打算怎样?&rdo;

李怡一怔，目光跟杜松风碰了一下，又尴尬地迅速闪开。

韩梦柳又道：&ldo;遇上杜公子的事，李兄总是想其所想、急其所急。&rdo;

&ldo;胡说什么，我是被他那蠢样子气的。&rdo;翻给杜松风一个白眼，杜松风气得想回两句，但考虑到自己这回似乎确实……很蠢，终究郁闷地没再说什么。

&ldo;李兄且将怒火收一收。&rdo;韩梦柳道，&ldo;杜公子当时定是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身旁又无人劝解，这才慌乱了，让不良之人有机可乘。若是平时，杜公子断然不会上当。&rdo;

&ldo;他那脑子真不知是什么做的，不就是火气大些么，许多人都这样，又没人嘲笑他，他就觉得自己有病了。敢情读了那么多书，都没学过一句&lso;食色性也&rso;的圣人之言?&rdo;又翻了个白眼。

李怡的态度令杜松风十分不满，反驳道：&ldo;圣人还说&lso;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rso;。&rdo;

&ldo;少之时?你年少吗?你马上都孩子他爹了。&rdo;李怡嗤笑一声。

杜松风再抿唇，李怡再翻白眼，韩梦柳走过去扯了一下李怡的袍子，&ldo;好了，此事既已清楚，责怪的话就别说了。杜公子，你从小一定循规蹈矩吧，男子到了这个年纪，任谁脑中都少不了这些想法，何况你在孕期，这再正常不过。&rdo;

杜松风品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忍不住问：&ldo;那你们俩也是?&rdo;

韩梦柳一愣，李怡哼了一声，故意道：&ldo;你以为呢，要不怎么你每次一下钩，我立刻就咬上去了。&rdo;话音落，他觉得自己这回答相当好，但再一想，似乎又……不太对。

杜松风却是信了，喃喃自语道：&ldo;有些道理。&rdo;

韩梦柳笑道：&ldo;此乃人欲，生生憋着反而不好。&rdo;嘴角勾得更深，&ldo;若有需要，就再给李兄下个钩。&rdo;

李怡一脸无奈，韩梦柳起身道：&ldo;我有个安胎定心的方子，这就吩咐厨房熬来。难得相聚，稍后杜公子身体若是可以，不如一同赏灯?&rdo;

李怡知道，韩梦柳这么做既是为观察杜松风的身体，也是想让他散心，忘了这场尴尬，便道：&ldo;我觉得甚好，土木公想必不会有异议。&rdo;

杜松风双目低垂，长睫轻轻扇动，算是默认了。

韩梦柳走后，李怡瞧着杜松风可怜的模样，觉得自己方才说话有些重了。毕竟杜松风不情不愿地大了肚子，在冰冷的家里又得不到关怀，便补偿道：&ldo;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自己瞎琢磨，这才走到邪道上去了。&rdo;犹豫半晌一咬牙，&ldo;以后再有事，但凡你需要个人，找我就好。&rdo;

就是再下个钩，也行。

杜松风抱着肚子靠在椅上，下巴往领子里缩了缩，双唇轻动，像是说了句&ldo;多谢&rdo;。

街面上布置早已做好，待夜幕降临，各色的花灯亮起来，店铺围裹彩绸挂着灯谜，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三人略用了些晚饭便加入到欢庆的人群中，李怡俊朗，杜松风清秀、韩梦柳精致，又皆身量条顺穿着考究，人山人海中亦无比出挑。

&ldo;历年上元节，我也就是观观灯、吃吃元宵，灯谜那些考学问费脑子的东西，实在不行。&rdo;热烘烘的气氛里，李怡的语调欣喜开怀，&ldo;今夜就指望着你俩让我开眼界了，不如你俩比比，看谁猜得多?&rdo;向右看了看韩梦柳，又向左看，&ldo;咦?土木公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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