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爸爸?&rdo;杰恩坐到他身边,墨镜后蓝色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他。
暂时不去想那么多,科纳尔微笑着摘下他的墨镜,&ldo;怎么了?&rdo;
父子间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多说什么了,杰恩在害怕,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觉察到了什么,仅仅是单纯的对於陌生外界的未知恐惧,科纳尔微微地在心里叹气,只好用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ldo;你不是一直想坐陆上车吗?今天终於可以坐到了。&rdo;
&ldo;杰恩没坐过陆上车吗?&rdo;坐在对面的罗伊斯很自然地接过话题,并且很自然地直接叫着他的名字,就象是朋友之间谈话一样,&ldo;今天因为来接阁下,所以尽量避免人注意,我还有一辆性能非常好的车子,哪天可以带你去兜风。&rdo;
他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ldo;对了,介意我叫你杰恩吗?&rdo;
&ldo;不……不介意。&rdo;杰恩红了脸,垂下长长的睫毛,却又禁不住偷偷地看了罗伊斯一眼。
&ldo;那么,你就叫我罗伊斯吧,小心,车要开了。&rdo;
正在偷偷看他的杰恩果然没有坐陆上车的经验,在车身启动的一霎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斜,他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压抑着没有叫出声来,右手却本能地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科纳尔刚想伸手搂住儿子,罗伊斯已经抢先抓住了杰恩的手臂:&ldo;小心!&rdo;
第一次,第一次和父亲之外的人身体接触,杰恩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跳得似乎自己都可以听见,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相反的,罗伊斯的手抓住他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在父亲身边,也未曾有过的。
陆上车随即升空,罗伊斯看见杰恩好好地坐回座位上,也放开了手,微笑着不语,而杰恩的脸几乎都红得可以烧起来了。
&ldo;看,那就是帝国塔,很高吧?在这里都能看见。&rdo;科纳尔示意儿子看那远处高耸入云的黑色建筑,&ldo;你以前很想去爬一次看看的。&rdo;
杰恩有些羞怯地看向窗外,立刻被那宏伟的建筑吸引住了,在正午的阳光下,黑色的塔身反射着无机质的光泽,深沉而美丽,中间的旋宫更是如光彩夺目的明珠一般,闪闪发亮。
他惊叹地张大了嘴巴:&ldo;真的……比电视上看见的还要漂亮!爸爸你上去过吗?从那上面看下面,是什么样子的?&rdo;
科纳尔的心忽然象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抑制住喉咙口即将喷涌而出的一口鲜血,微笑着说:&ldo;那是很久之前了……从上面看,可以把整个帝都尽收眼底。&rdo;
&ldo;哇!&rdo;杰恩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的神色,更近一步地贴到车窗上,入迷地看着。
&ldo;是的,那种感觉非常好。&rdo;罗伊斯也凑到车窗这边看着远处的高塔,&ldo;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你掌握之中,所有人都仰望着你的感觉。&rdo;
他笑着又说了一遍:&ldo;非常好。&rdo;
因为要尽快赶到医院,所以他们并没有在路上更多逗留,看着杰恩恋恋不舍地不停回头看车后的样子,罗伊斯安慰他说:&ldo;不要紧的,等阁下身体恢复之后,我可以陪你去。几次都可以。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rdo;
&ldo;嗯,谢谢,但是……不用了。&rdo;杰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ldo;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去……&rdo;
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口不对心,科纳尔沉默地把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其实是不想给人添麻烦吧?可是儿子啊,你究竟要学着独自去面对整个世界,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身边有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人,会不会,你就能平安地活下去呢?
陆上车在一栋建筑门前缓缓降落的时候,其余几辆一直不紧不慢若即若离跟在四周的陆上车也靠近了过来,挨次降落,等几乎所有人下车分散之后,罗伊斯才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四下扫视一回,转身说:&ldo;请下车,阁下。&rdo;
&ldo;这里是……&rdo;科纳尔惊讶地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和树木掩映下的红顶白色小楼,怎么看,也不象一所医院。
&ldo;这里是老师的私宅,阁下在这里可以安心养病,因为改造和抽调人手上花了一点时间,所以拖延了几天,请阁下谅解。&rdo;罗伊斯解释说。
&ldo;这是他的安排吗?&rdo;科纳尔有些怀疑地问。
&ldo;不是,这是在下的主意,老师已经将此事全权委托给我了。&rdo;年轻的阿尔法人笑得很恭敬,&ldo;阁下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立刻……&rdo;
&ldo;不必了,我很满意。&rdo;科纳尔有些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的不安近一步地扩大:也许,自己做错了?也许,自己根本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下了车,看见罗伊斯主动地伸手去扶杰恩,帮他拿箱子,那么温柔体贴的样子,儿子的脸又悄悄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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