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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谁说我是去受气的？&rdo;

乔重钰闻言，忍不住扬眉一笑：&ldo;景师兄，可别小瞧我这个庄主啊。&rdo;

既然是庄主执意如此，巩湛明和景越也不好拦他，只帮着准备了贺礼，又安排了四名弟子同他一起前往。乔重钰看着其中两名也随自己上过青城山的人，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尽数咽了回去，只挥挥手：&ldo;走吧。&rdo;

蜀中唐门以机关暗器冠绝武林，现任的门主唐非却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一向不喜与人争端。不过尽管家主中庸，唐门百年来根基犹在，这次唐非大寿，就连远在西北和沿海的几个门派，都遣长老或大弟子送来了贺礼。

于是尽管这次乔重钰提前了半日抵达，前来贺寿的各门各派也早站满了半间大厅。见他现身，诸多闲言碎语便纷纷从阴暗角落里滋生出来，飞蛾一般四处盘旋，把灰尘似的鳞粉洒得到处都是。

乔重钰只面不改色地一路往前，除了中途和鸣玉派和峨眉的使者打过招呼外，其余人一概不理。偏有没脑子的，在他落座之后凑到一旁，笑嘻嘻问一句：&ldo;乔庄主，听闻贵派最近遇上了些麻烦？&rdo;

&ldo;是么？怎么我竟不知有什么麻烦？&rdo;乔重钰似笑非笑地抬眼，将这人面孔记下，&ldo;兄台如此关心我山庄中事，不如入我镜一山庄效力？&rdo;

赶走了人，眼看时辰还早，他抿口热茶，想回头同人闲聊两句，却见那四名弟子无一不是眉心紧锁，脸黑得像砂锅底，不由得笑叹一声：&ldo;行了，你们这是做什么？&rdo;

&ldo;庄主‐‐&rdo;

&ldo;把脸色都收起来，你们这样，反倒更让别人看了好戏。&rdo;乔重钰说完这句，余光瞥见门外正走来的几人，脸色也是一变。转眼间人已到了门口，领头那人不待唐门弟子相询，便抱拳为礼，朗声说：&ldo;万极门弟子柳成达，聂彬，赵昌宁，钱弘英，前来祝寿。&rdo;

柳成达和聂彬早年作为镜一山庄弟子，都常在江湖上行走，此时乍然出现，顿时将原本就不甚宁静的人群激得更加嘈杂。乔重钰抿唇放下茶盏，还未起身，柳成达已经大步迎了上来，声音嘹亮，让在场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ldo;乔庄主。&rdo;

&ldo;柳师兄。&rdo;乔重钰淡淡一笑，&ldo;几月不见，柳师兄神采依旧啊。&rdo;

&ldo;在下已不是镜一山庄中人，这声师兄，乔庄主还是不必叫了吧。&rdo;柳成达先是义正辞严地说道，随后又意味深长地向他投来一瞥，&ldo;不过，若是乔庄主也有改投我万极门的念头，在下定当代为引荐。&rdo;

&ldo;有劳挂怀。&rdo;

乔重钰在座位里一欠身，旋即扭头，朗声问身后的弟子：&ldo;哎，许翰，你先前养的猫儿，前几日可是跑去了巩师兄那里？&rdo;

&ldo;……可不是么，&rdo;许翰机灵些，连忙接口，&ldo;我疏忽了几日，这家伙居然就被大师兄的一条鱼给骗走了，难怪老人家老说猫儿嫌贫爱富。&rdo;

&ldo;是啊。&rdo;乔重钰端起茶盏，又喝一口，清清嗓子，才慢吞吞说，&ldo;可猫虽然这样，好歹也知道找户更好的人家落脚，可有的人呢，自以为自己过得不舒坦，走了，竟然找了个更差的地方，还欢天喜地地住下来‐‐你说，是不是傻得连畜生都不如？&rdo;

&ldo;你‐‐！&rdo;

柳成达羞辱乔重钰不成，反被他出言讥讽，一张脸都快涨成紫红色。若是从前，乔重钰定要再多说几句，可今日张了张口，却只是笑了声，潦糙拱了下手：&ldo;柳师兄，失陪。&rdo;

他语毕便回过身，招呼一声同来的弟子，打算去室外消磨一下时间。可就在他侧过身的一刹，竟忽有尖锐风声响起，直朝乔重钰射来！

&ldo;叮！&rdo;

乔重钰在听见暗器破空声时便迅速转身抬手，不过厅中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只听得一声清脆撞击声，一枚梅花镖已将被懒腰截断的一支袖箭钉在左侧的木柱上。

那支袖箭分明是从聂彬那几人所站的方向射来，箭见淬毒，若非被梅花镖截下，只怕就算乔重钰可以徒手拦住，只要稍被暗器划伤，后果便不堪设想。不过除了那枚梅花镖，乔重钰分明还看见同时也有一颗石子从另一方向打来，只是迟了半步，最终滚落在人群里。他下意识地朝那边张望，却只看见数不尽的陌生脸孔，伴随着一声声略带惊诧的呼喊：&ldo;……唐门主！&rdo;

乔重钰还欲再找，许翰却连连拽他袖口，示意他回过头来。唐非此时已出现在了大厅入口处，先偏头吩咐弟子取回那枚梅花镖，这才朝厅中众人拱手为礼，和气地笑道：&ldo;老头子过个生日，麻烦各位侠士大老远地跑过来，多谢多谢。大家都是我们唐门的客人，也希望今天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什么不愉快，各让三分，如何？&rdo;

&ldo;唐门主哪里话！&rdo;

既然唐非已经开口，先前那一干等着看热闹的人便换了面孔，忙不迭拍胸口保证起来。至此，聂彬和柳成达也就无法再同乔重钰纠缠下去，两边暂且都偃旗息鼓，一直到寿宴结束，众人被分别引去客房。

乔重钰前脚才进屋，便有人叩响门扉，竟是先前随着唐非进入大厅的那名弟子：&ldo;乔庄主，门主说，若您有空，希望乔庄主可以前往一叙。&rdo;

&ldo;在下自当前往。&rdo;

他先前还有些担忧是旁人设下的圈套，哪知竟真被带到了唐非的书房。操劳一天，唐非早已面有倦色，不过还是吩咐弟子送来茶点，同时郑重致歉道：&ldo;白天的事，是唐门待客不周所致，希望乔庄主不要介怀。&rdo;

&ldo;岂敢，先前蒙唐门主出手相助，在下已经不胜感激。&rdo;

两人寒暄几句，待弟子送上茶点，重新退出书房，唐非这才叹息一声：&ldo;镜一山庄同万极门的争端，唐门不便插手，可我有一族弟也曾于镜一山庄门下习武，和你父亲师出同门，毕竟算是有些渊源，也实在不希望看见镜一山庄就此没落下去。乔庄主年纪轻轻，便得挑起这么大的担子，也是辛苦你了。&rdo;

乔重钰此番亲自前来祝寿，其实也为得可以趁机打探一下唐易知的下落，没料到自己尚未开口，唐非竟先提及了，赶忙说：&ldo;我曾多次听父亲与喻师伯提起唐师叔，说他武功文才无一不精，只可惜……我也派人去搜寻过他，然而并未得知唐师叔的下落。&rdo;

&ldo;哦？&rdo;唐非执起茶盏的手一顿，语气里竟有几分惊诧，&ldo;你找过他？&rdo;

&ldo;正是。&rdo;乔重钰被对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惊住，&ldo;难道门主您……&rdo;

唐非深深望一眼乔重钰，又将茶盏放回，片刻后才低声说：&ldo;不错。易知当年改投镜一山庄后，其实同唐家便没了联络，只是后来他常代表镜一山庄在江湖中行走，若是同我遇见，也会多谈几句。听闻他受伤，我也曾派人送去伤药，只可惜……&rdo;

&ldo;那之后他离开镜一山庄，一度音讯全无，不过两年之后我忽然收到他的来信，说独子夭亡，妻子也因悲伤过度而逝世，他却没有足够的银钱将他们安葬……哎，说起来，他那孩儿只比你晚了六个时辰出生。&rdo;

&ldo;怎会如此……&rdo;乔重钰思及那夜喻东杰所说种种，只觉得心中愈发五味杂陈，&ldo;那您如今和唐师叔还尚有联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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