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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叶问颜再一次习惯性地开始思考他这么做的动机。

按理来说，他们分属敌对，如今能同气连枝暂时放下宿怨不过是情势所迫。即便如此，也不是李君城对他好的原因。至少若是立场调换，叶问颜自认也不会做到如此程度。

李君城对他的态度……有些过分的特别了。

他眯起眼来。

第八章

李君城瞧着似乎在愣怔发呆的叶问颜笑了笑，坐到他身边，道：&ldo;今天中午吃什么？&rdo;

叶问颜本就是一心可二用之人，此刻对方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的心思虽仍在先前那问题之上盘桓，却也很快答了他：&ldo;身处这地儿，可还有其余选择？不过野味野果选其一罢了。&rdo;

李君城道：&ldo;那可未必，我先前去四周又看了看，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儿。&rdo;

叶问颜只看他一眼，偏是故意不正面回答他的话一般只淡笑道：&ldo;现下我二人身陷囹圄，李将军倒还有心思去寻些有趣的事儿，倒是奇特。&rdo;

&ldo;木已成舟，现下我们困于此地，虽说想着早日出去的法子并没错，但累着自己始终去思索难道不算一种折磨？&rdo;李君城亦扬眉道，&ldo;早些年我和将士们被困于包围圈时，初初也是这般想法，结果反而是作茧自缚，外敌还未进攻，倒是自己人先起了内讧，险些没捱过去。&rdo;

叶问颜突然朝他看去，却看见对方脸色依旧平静，像是谈起一件年时久远的旧事罢了。

他忽而眯起了眼，在脑海里思索了下他这句话的背后含义。

据苏涵手底下的人呈上来的情报可以看出来，李君城实在是个令人艳羡的人。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顺风顺水，哪怕有些挫折，最终也是个花好月美人团圆的结局。

李君城自小师从东都天策府，天宝二载时吐蕃作乱，他十四岁时就已出师入伍跟随先锋军前往东关作战。据情报之言，李君城在这几年的作战中表现突出，曾有剑南道扶州之战中被围一月之境，而他以火焚城迷惑城外敌军，孤身潜入敌方大营内刺杀主将，最终解了这围城之危的事迹。

叶问颜记得他初初看到这一条时，曾怀疑了许久。要知道火势最不受人控制，若一时操作不得当，这惑敌之计未达到目的也就罢了，更可能的是将一座城的民众都作了牺牲品，这招不可谓不险。

但如今看李君城作态，难道这当初的扶州之战里，另有隐情？

不过人家没打算明说，叶问颜也没有问的心思，当下只是含糊应了声，还是答了他先前的问题：&ldo;那么李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好地方？&rdo;

李君城似笑非笑道：&ldo;可不算什么好地方，只是有趣而已。&rdo;

&ldo;哦？&rdo;

枫华谷这一带野原因与洛道靠得近些，这几年染了那头的尸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什么异变，不过李君城既然用出了这等形容，想来他说的有趣的地方，或许十分凶险。

他不动声色，看着李君城用盆兜了些什么去河边，而后又兜着回来，递到了他面前。

叶问颜低头一瞧，是几个深红晶莹的野果儿。再一瞧李君城，似乎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山鸡，也一并递到他面前，笑道：&ldo;在下洗个野果倒是不在话下，不过这开膛破肚的事儿，可得叶公子来了。&rdo;

他瞥他一眼，当初那几只兔子和山鸡，你不也这么单手就搞定了？

不过人既然给他找好了食物，而自己双手健全，再这么坐享其成着实也不是个道理，遂扶了一旁的拐杖，令李君城把那只山鸡挪到河边，自己也寻了块干净的河石，操起了匕首就开始剃毛开肚。

而李君城坐在岸边，笑吟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休息了几天，叶问颜体内的伤势稍许好了些，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容易无力，只是外伤看起来好了不少，内里受的内伤是一时半会儿好不通透的。

利刃割破山鸡喉咙，叶问颜看着鲜血自山鸡体内流出，汇入河里，最终化成淡淡的粉红。手指间翻飞的匕首将山鸡羽毛连根拔去，苍竣有力的手指将山鸡皮肤上残余的毛根拔去。待到整只山鸡都被剃干净，手中的匕首又是一划。

李君城眯眼瞧着叶问颜双手鲜血淋漓地给山鸡开膛破肚，想着叶问颜连杀只鸡都做得像个剑客一般，手指稳定凌厉，不带余力。当真是操持贱役都让人觉得是种享受。

他忽然想起京中那些女子们，但很快，他就面色一变，随即眼神有些古怪起来。

叶问颜正在此时将那些脏器处理干净了，正欲让李君城挖个坑将这些脏器给埋了的时候，他忽然瞧见对方正盯着自己。

那表情也实是怪异，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茫然，更似乎是……

随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上也变得古怪起来。

二人这么傻乎乎地对视了片刻，李君城倒先笑了，道：&ldo;叶公子是收拾好了？那李某也该是时候去生火了。&rdo;

其实他们现在身处崖底，这些食物不过只能饱腹而已。他们坠崖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会做好准备，先前断骨所用的药物还都因为是武者行走江湖所必备而随身带着的。但如今，要吃饭，总不可能还随身带着锅碗瓢盆酱醋盐茶，因此这将野味生生烤熟了，吃到嘴里，着实是无味的。哪怕它烤的再怎么好看。

二人的伤势注定他们不能长久地这么生活下去，野味之中所含物质虽能多多少少补充人体能量，但终究补不回已经亏损的精元。

也因此，二人迫切要养好身体，而后离开这个地方。

李君城这烤山鸡的手法着实是好，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至少卖相好，看着也心情舒畅些。他边吃边想着，以李君城这一手，烟香楼的厨子或许都没他的火候。

一想到烟香楼，叶问颜就想起了苏涵，随即眸色微深。

填饱肚子后，李君城将那几个果子分了几个到叶问颜手中，道：&ldo;路上瞧见的，我吃了两个，觉得味道还不错。&rdo;

叶问颜挑眉，摸了个果子在手中，果皮有些磕碰，颜色却是正宗的殷红，一口下去果然味美多汁，很是止渴，吃完后还感觉唇边带着淡淡果香。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已经入了冬的天气，哪来的野果能如此美味？

这么想着，他瞟了瞟李君城，却见对方神色坦然。他高深莫测般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也便作罢。

这一顿算是午膳。午膳之后，李君城捡起他自己的火龙沥泉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叶问颜把泰阿剑和千叶长生从地面上捡起来，再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而后将它们收剑入鞘，又扶着拐杖，进那间小屋里去了。

小屋是靠着一方巨石建的，李君城瞧着怕是小屋倾塌，又用泰阿劈了几块巨石，堆到小屋旁，又寻了不大不小的石头，和叶问颜一起将那些石头堆在了小屋的半边，也算是一个支撑了。

期间叶问颜曾对他拿泰阿劈石头这件事表示强烈的抗议，虽然抗议的内容只是静静盯着李君城而已。但先前也说了，李君城素来是不在乎这些事的，手起剑落，宝剑岚光一过，巨石已变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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