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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戚老顿了顿，这才叹道：&ldo;挽风丫头去了也有好几年了，若是提及这丫头，叶小子会有如此反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如今，&rdo;他看着叶问颜的脸色，片刻后才道，&ldo;走一步看一步吧。&rdo;

&ldo;是。&rdo;李君城的手心一直按在叶问颜后背大穴处，听戚老这么一说，犹疑片刻，道，&ldo;前辈，我想留下来。&rdo;

闻言，戚老捋了捋胡子，道：&ldo;要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不过，叶小子醒来之后会做什么，老夫可说不准。&rdo;

&ldo;晚辈自有思量。&rdo;

&ldo;若是要留在这里，你的装扮也该换换。&rdo;

李君城沉声应了。戚老看着他，也没说什么，出门去了，留下李君城一人还看顾着叶问颜。

他老人家自然是看出了些端倪，但现下叶问颜急痛昏迷，他也不好追究这件事而已。但老人终究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出了门，沉吟了片刻，却抬手喊来了阿决。

&ldo;主子。&rdo;

戚老摸着胡子，好一会儿才道：&ldo;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公子的？&rdo;

阿决答道：&ldo;这几日公子入了宣州城，才让属下过来的。之前一直是阿瑶跟着。&rdo;

戚老眸光骤利：&ldo;那阿瑶呢？&rdo;

&ldo;属下不知。&rdo;阿决低下头，又道，&ldo;前些日子阿涵也失踪了，不过失踪前，她是朝宣州方向来的。&rdo;

&ldo;阿涵的失踪，应当是公子授意，这个不用在意。&rdo;戚老一双眼精明，话语出口却冷，&ldo;不过阿瑶当真是糊涂了，怎会让公子一人去了黄泉海，还折腾成这样。&rdo;

阿决不敢说话了，戚老却又问道：&ldo;你着人去寻阿瑶的踪迹，寻到了按规矩处置。公子这边不必增派人手了。&rdo;

&ldo;主子，这流风客栈的，并不全是我们的人。公子的计划是什么，我等也不知。&rdo;

&ldo;老夫也不知，&rdo;戚老摸着胡子，目光若有若无地往二楼处瞥了一眼，又道，&ldo;那李君城，可查到了什么？&rdo;

&ldo;……&rdo;阿决踌躇片刻，还是道，&ldo;那李君城，是公子命下要第一注意的人。&rdo;

戚老挑眉：&ldo;继续说。&rdo;

阿决见他神色，又道：&ldo;公子是三月多前下达这份指令的，往后阿涵的情报网也都是以此人为重中之重。&rdo;

戚老冷哼一声：&ldo;他这么在意这小子？&rdo;

阿决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ldo;三月多前，公子率军攻打逐鹿坪时，听闻是这位从中作梗，逼公子回走扬州的。&rdo;

戚老面色好了那么一些，又道：&ldo;这倒难怪。&rdo;说着他顿了顿，片刻后才道，&ldo;公子应是要在宣州待上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内你好生注意些。那李君城城府不浅，公子要胡闹，你们不能跟着也胡闹。&rdo;

阿决一惊，公子向来行事稳妥，三思而行，如何会胡闹？

戚老见他神色也知他不明白为何，但他没有解释，只挥挥手让对方下去了。

……

叶问颜这一昏，足足昏了三日有余，期间断断续续地发热并呓语，病情反复，未见得好转。戚老白日里来为他施针，一贴贴药方开下去，煎了不少的药让他服下；夜里嘱咐李君城好生看顾，若有异常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可苦了李君城，白日里李君城既要负责他安全，又要给他煎药，还要服侍对方喝药。叶问颜哪怕是昏迷中，也抗拒一切撬开他嘴的行为。第一日时李君城也曾为难过，他戒备如此不肯喝药，怎么使得？后来还是戚老令人寻了细小的竹蒿来，内里打通，用以渡药。

喂药也就罢了，白日里叶问颜多是昏睡着的，尚算安生。但一到夜里就折腾得跟什么似的，苦了一旁伺候的人。

自说要留下的那一刻起，李君城就换了和叶问颜暗卫一样的服饰，脸上也稍作改变，以应隔壁的隔壁叶霜那边的人。

叶霜听说叶问颜卧病时也曾来看望过几回，每每过来时李君城都万分戒备。先前他便听叶问颜说过了，恶人谷里的内斗从来没停过。叶霜这小子前两日也在叶问颜处受了些气，这时候上门来看望可莫要生事端才好。

对方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看望了会儿也就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他的顶头上司报信去了。

戚老说叶问颜惯常是个能折腾的，往日里常常把其他人折腾得看到他就绕道而行，这回他把自己折腾了个半死。昏迷的三日里，他每夜都会夜半惊起，提着长生剑就往床帐外砍。

李君城不敢伤他，又不能放着他不管，硬是生生受了他一击，手臂上给划了个血口子。叶问颜眯着眼盯着那泊泊直流的鲜血，定住片刻，而后白眼一翻，咕咚一声倒回去继续昏迷了。

伺候着这么一尊杀神，也难为李君城风声鹤唳，照顾个病人和打仗一样。自第一日夜间叶问颜伤人之后，第二日起他干脆将长生剑换做了客栈里清灰用的鸡毛掸子。一方面安了叶问颜的心，一方面也免得自己什么时候再挨一口子。

可谁能想到，没了长生剑，叶问颜也是很能折腾。拿着根鸡毛掸子也和抓着剑一样，想也不想就往面前一挥。也多亏李君城浅眠，听到风声就赶紧躲开，否则这一根被当做了长生剑来使的鸡毛掸子就得结结实实挥他脑门上。

不仅如此，叶问颜高热不断，隔半个时辰就要喝水，还要人给他擦薄荷膏。最让人又惊又笑的是，他有时候还会突然睁眼，死死盯着正给他掖被角的李君城，盯到李君城都以为他下一刻要拔剑砍了自己的时候才轻轻道：&ldo;你是谁？&rdo;

李君城知道他估计醒来也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心头莫名一动，俯下身去，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叶问颜茫然地看着李君城，最终只是闭了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这句话其实算是叶问颜这三日来最为口齿清晰的一句话，其他时候，他喃喃的，都是些模糊的名字和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苏府上的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日。第三日的午间戚老又来替叶问颜施针时，看着对方渐渐红润起来的面色，也道：&ldo;应是要醒了。&rdo;说着他看向李君城，道，&ldo;小子当如何自处？&rdo;

李君城笑道，指间摩挲掌中伤口：&ldo;自是要走的。他若是醒来瞧见我，怕是第一时间也要砍了我吧。&rdo;

戚老点点头，道：&ldo;这几日倒是累了你。&rdo;

&ldo;晚辈职责所在，照顾这几日，倒是心安多了。&rdo;李君城道，&ldo;日后若是兵戎相见，想来下手时心中便没了愧疚。&rdo;

戚老沉默，片刻才道：&ldo;小子言之有理。&rdo;

当夜子时时分，月色穿堂入户，在脚踏下铺下绸缎似的一层光辉。这一日叶问颜没再怎么折腾，躺在床上沉沉睡着，这一觉到天亮，应是能醒了。

李君城立在床前，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摩挲，良久，笑了笑。

怎么就栽到这个人手上了呢？

叶问颜，若你不是恶人……他自失般又笑了笑，止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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