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个不是我做的,是你那个朋友……他想送给你的。&rdo;
他不是个爱占便宜之人,也并未想过借花献佛,当初不过是推测一番,物归原主,算是帮人了一桩心愿。
桑和闻言,先是迷惑,慢慢才回过味来:&ldo;我想起来了!&rdo;
&ldo;我小侄子年幼体弱,时常生病,那些日子,时常哭闹不止,偏偏瞧见我,便止住了啼哭,喜上眉梢,这小家伙儿我又喜欢得紧,我便帮着嫂子看了几日。结果心力交瘁,夜里有时候醒来便难以入睡,落下了头痛的毛病。&rdo;
&ldo;说不准是视你为洪水猛兽。&rdo;司马惟颔首。
&ldo;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拐着弯儿骂我!&rdo;桑和忿忿不平,抬起腿想狠狠踢他一脚泄愤,司马惟却躲开,害她差点被马蹄绊倒。
桑和理了理衣裳,站直身子继续道:&ldo;后来有一日去朱雀楼,我跟小哑巴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放在了心上。&rdo;
说到这儿,她眼底染了一层哀伤,伸手拽了拽司马惟的衣袖:&ldo;喂!我们去买点儿好吃的,明天去拜祭一下小哑巴吧。&rdo;
&ldo;我记得他特别喜欢吃酥饼,但是每次都偷偷省给他娘吃,噢,还有玲珑果……哎,那边那家铺子就有卖,还有上等的清酒。&rdo;
桑和拽着他往前走,却没拽动,见司马惟还驻足原地,不由疑惑:&ldo;你……怎么了?怎么……不走?&rdo;
&ldo;没事。&rdo;
那时,她并不能读懂司马惟眼底的情绪。连司马惟自己也不懂这一抔心绪,只觉得这本是无关紧要,不喜不悲的小事。
两人走出十丈开外,桑和还拽着他的袖子,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ldo;你可不可以放手?&rdo;
&ldo;不放。&rdo;桑和抓得更紧了。
&ldo;那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惨兮兮地眼神看着我?&rdo;
桑和摇头:&ldo;不能。&rdo;
&ldo;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do;她神神秘秘凑过去,踮起脚,想在司马惟耳边悄声说,却没想到脚下不稳,干脆整个人抱着他的手臂。
&ldo;嗯?&rdo;司马惟甩了两下没甩掉,也就任由这个小丫头挂在自己手臂上。
桑和嘻嘻一笑:&ldo;晏颂,我没带钱!&rdo;
&ldo;……&rdo;
桑和踩着小径,一蹦一跳走在前面,雾气湿重,司马惟怕她脚滑摔跤,走在后头盯着,见势不妙,便稍一出手,拉住她斗篷的帽子。
城外青冢,芳草一年比一年茂盛,桑和曾笑着说,这是因为小哑巴一生向善,连草木也感其精神,来世他必定能投胎富贵家,一世健康无忧。
两人走进,把食盒往地上轻轻一放,拿出酒盅,将盛满的清酒洒在墓前。
&ldo;小哑巴,我们来看你了!我又找到了两本曲谱,可惜今天没带在身边,等我回去烧给你,就当是今年的中秋礼物。&rdo;桑和揭开盖子,一边把酥饼,玲珑果往外拿,嘴里一边念叨不停。
说着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赶忙从腰间解下那个香囊,在空中扬了扬,心中坦荡荡:&ldo;听说这是你留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小哑巴!&rdo;
相比桑和的聒噪,晏颂只是缓缓移步上前,伸出手掌抚摸过粗粝的石碑,在心中叹息。他一回头,只见桑和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登时避过了她的目光,可又觉得自己这举动甚是幼稚,忍不住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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