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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她蹙眉叹息：&ldo;姐姐是说那梦境么？一直这样纠缠，总不是办法。难道就真的没有知道缘由么？还是？&rdo;

我清冷一笑：&ldo;或许大家都知，独我不知。&rdo;我看着她一脸的迷惑，说道：&ldo;妹妹，万事都有定数，如果你偏离了定数，转来转去，还是会回来。生如此，死亦如此，早就注定好了。&rdo;

她颔首：&ldo;我信，我早就信了。&rdo;

看似百般寂寥的一天，在雨中闲度光阴，可谢容华的到来，让我明白，我该为淳翌做些什么，为大齐皇朝做些什么。当务之急是绵延香火，只有这样才可以奠定江山。抛开后宫一切的纷扰，让自己平和，让淳翌爱我，也去爱她们。

都说夏季的雨，落了就很容易停息。可是已经三更时分了，还有疏雨敲窗，宿风萦耳，我和谢容华二人中宵夜话，直至疲倦无力才各自缓缓睡去。

睡梦里，也听得到雨声。

不期而遇翩然宫

这雨，一落就是好几天，一点儿都不像夏季，如同那初秋的丝雨，绵绵不断，扰人愁丝。这几日，我都没有出过月央宫，安静地在宫里掩帘听雨，捧书闲读，消磨着光阴，也消磨着自己。

淳翌前夜来过一次，听我弹了一会儿琴，喝完茶便随内务府总管走了，说是陵亲王有事要与他商议。我心想着淳祯平日里甚少与淳翌商议国事，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好过问的。我希望后宫安宁，天下安宁，这样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至少无忧，在后宫做着寂寞却平静的妃子，也是一种幸福。

潮起潮落，花开花合，人生亦是如此，尤其是在皇宫，那种安宁的生活是不可求的。我心中留恋着在明月山庄的生活，在这里我不会有噩梦侵扰，且我生性爱静，爱凉，我喜欢这里萦绕着那种薄凉的感觉，如烟似梦，难以驱散，而我就独自沉浸在其间，在虚幻与真实中生活。

这一日晨起，有朝霞映窗，那场漫长的雨终于停歇。立于窗前，看窗外糙木清新，阳光丝丝缕缕地照射在洁净的树叶上，泛着清亮的光芒。仿佛这个世界一切又有了新的开始，而我也想将潮湿了几天的心取出去晾晒。

换上新妆，清新淡雅地打扮一番，携上秋樨往翩然宫行去。近来心中一直挂念舞妃的病，因下雨才没出门。今儿天气好，本欲邀上谢容华一起，想起前段时间淳翌寿宴的事，心中一直觉得愧疚不安。于是决定独自前往，若她有话要对我说也方便些，而我有机会也可以跟她解释清楚，这么久的情谊，不想她为此事而介怀。

进翩然宫，有宫女迎上来，对我施礼：&ldo;奴婢参见湄婕妤，婕妤娘娘吉祥。&rdo;

我问道：&ldo;舞妃娘娘呢？在寝殿休息么？&rdo;

宫女回道：&ldo;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方才皇上过来看她了，此刻正在西暖阁聊天呢。&rdo;

我心想，淳翌特意过来看舞妃，对舞妃来说，一定是难得的二人机会，我此刻若进去，难免又要打扰他们，只怕如此一来，我与舞妃之间有些隔阂会更加深。可是明知圣驾在此，不去参见，似乎又说不过去，为难之后还是决定离开。

我对宫女说道：&ldo;既然皇上与舞妃娘娘聊天，我就不打扰，回头你跟舞妃娘娘说，我晚上再来看她。&rdo;

&ldo;是，奴婢遵命。&rdo;

刚要往门外迈去，被一个熟悉的男声唤住：&ldo;湄卿……&rdo;

我转过头，看见淳翌朝前殿走来，对我微笑。

我忙走过去施礼：&ldo;臣妾参见皇上。&rdo;

他上前扶我：&ldo;免了，免了。&rdo;随后问道：&ldo;来看舞妃？&rdo;

我点头：&ldo;是，听说舞妃娘娘受了风寒，特意过来看看。&rdo;

他微笑地问道：&ldo;那怎么不进去探望，就要走呢？&rdo;

我莞尔一笑：&ldo;没有，臣妾想着皇上此刻可以陪舞妃，臣妾晚上再来陪她，这样一天就有好几个人来陪着，岂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rdo;

淳翌慡朗地笑道：&ldo;哈哈，朕说呢，原来湄卿还想到了这么远。&rdo;停了一会儿，又说道：&ldo;好了，这会儿朕陪你一同进去看舞妃，这样舞妃更开心了，还能同时见两个人，本以为朕走了呢。&rdo;

我心中黯然，舞妃看着我与淳翌再度进去，会开心么？我真的不知道。淳翌牵着我的手，我轻轻地松开，他疑惑地看着我，转而微笑，我只不看他，同他往舞妃的暖阁走去。

进阁见舞妃临在窗边，背对着门，似乎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只一会儿又恢复笑意：&ldo;湄妹妹来了，定是方才在翩然宫与皇上不期而遇了。&rdo;

我忙迎上去，微笑：&ldo;雪姐姐说对了，我才来，恰巧遇到皇上，皇上说想再来看看你。&rdo;其实，我只是没有更好的话能说，告诉她皇上想再看她，是我唯一能说的了。

她虚弱地微笑：&ldo;有劳皇上，有劳妹妹了。&rdo;

我打量她，只几日不见，仿佛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我想起了谢容华的词：&ldo;忍负良时，又无眠，误把玉垂。&rdo;想来舞妃也是因为相思而忧心，加之气候的缘故，才会染了风寒。

淳翌上前搀扶她，柔声道：&ldo;怎么下床了，朕让你卧床休息的，窗口风大，当心又羞了凉。&rdo;

她朝淳翌柔软地微笑：&ldo;臣妾没事，臣妾只是想临着窗台看看阳光，听听风声，躺在床上好累。&rdo;

淳翌关切道：&ldo;朕看你精神还不是很好，还是躺着去，好么？&rdo;

&ldo;臣妾真的没事，难得皇上和湄妹妹都在，我们坐一起喝喝茶，闲聊会儿，就会舒服多了。&rdo;她偎着身边的椅子缓缓坐下，对我和淳翌说：&ldo;请皇上和湄妹妹也坐会儿。&rdo;

总觉得这个时候，我的出现是多余的，可是又无从离开，只能坐在此相陪。

看着舞妃柔弱的样子，我眼中流露出关切：&ldo;雪姐姐，等身子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外面的空气和景致都很好。&rdo;我转头看向皇上，笑道：&ldo;如果皇上那时有空，就陪我们姐妹一起，听说明月山庄还有许多闲置的空山空景，臣妾也想游览一番。&rdo;

淳翌点头微笑：&ldo;好，朕把手上的政事忙完，就抽时间好好地陪你们。&rdo;他执舞妃的手，柔声道：&ldo;舞妃，你一定要养好身子，朕还等着你在蝴蝶花丛中翩翩曼舞。&rdo;

舞妃的眼中掠过一丝温暖的光，微笑：&ldo;臣妾听皇上的话，尽快好起来，臣妾的舞，只留给皇上一人。&rdo;

我打趣道：&ldo;雪姐姐对皇上痴心一片，只是为皇上舞的时候，我们其他姐妹能不能有幸观赏呢？&rdo;

舞妃笑道：&ldo;湄妹妹取笑于我，当日皇上寿辰，我还用我的舞衬你的琴音呢，只是我的舞姿不及妹妹的琴音夺人心魄。&rdo;

我羞道：&ldo;我哪有，当日我是伴奏，只为一睹姐姐的婀娜风姿。&rdo;

&ldo;结果呢？&rdo;她问道。

&ldo;结果我想起了那日我们读庄子的逍遥游，说起了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故事，我感觉姐姐就像是那只破茧而出的斑蝶，穿过多风多雨的季节，多情地舞动阳光与岁月，飞到了大齐皇宫，只为飞到皇上身边，做他生命里最爱的一只彩蝶，缠绵悱恻，不离不弃。&rdo;我动情地说着，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可是在内心深处我却有着许多的感叹。舞妃是千年前的斑蝶，只为淳翌而辗转到今生，而我是什么呢？许多年前的一粒粉尘么？又是怎么漫过这道高墙，做了淳翌身边千百个女子中的一位。这样的爱，我宁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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