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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雪香丸，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殷羡羡死时，烟屏有说去翠琼楼取药，而且取的就是叫雪香丸，她那时说她家姑娘有头疾，一直服用一种叫雪香丸的药，记得她取出的是一个精致的红瓶子。那也是她唯一不在场的证据，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免去牢狱之灾。烟屏，这与烟屏相关的雪香丸，我如何能不记起。心中疼痛，隐隐地痛，总是会这样不经意的碰触到伤处，有些事，就是这么的不经意。

我记起来了，可是我不想说。

舞妃叹息道：&ldo;妹妹，近日来，我读经书，为何越读越无法参透。&rdo;

我也轻微叹息：&ldo;姐姐，我都不敢去读经书了，因为我也无法参透，我说过禅不是用来参的，可是不参不悟，又如何去懂。&rdo;

舞妃喝一口茶，微笑：&ldo;妹妹，我一直想去一次翠梅庵，都不得，这个心愿在心里积压了很久，我想去庙里听禅，静住一段时日。&rdo;

我微笑：&ldo;姐姐，我倒是常去，可是去了那儿，回来依旧如此，那莲心也洗不尽我的铅华。不知道是佛辜负了我，还是我辜负了佛，每次我去那叹怨他，他叹怨我。&rdo;

舞妃惊奇道：&ldo;佛也会叹怨？&rdo;

&ldo;当然，佛与人无异。&rdo;

舞妃似乎有些迷惘，低声道：&ldo;佛应该没有悲喜，没有生乐，没有死苦。&rdo;

我淡笑：&ldo;所以人总把这些寄托在佛的身上，希望他可以普度众生，超越生死，将苦难带走，只留下幸福与欢笑。&rdo;

舞妃浅淡一笑：&ldo;妹妹，姐姐我有这么浅薄么？&rdo;

我方觉自己有些过于武断，歉意道：&ldo;姐姐，我知你去庙宇是想追寻那份空灵禅定的意境，而不是单纯的拜佛求经。如同我，我也不是，我只是喜欢那儿，可是每次去，我心里虽想逗留，可是还是会决绝地离开。&rdo;

舞妃轻浅一笑：&ldo;妹妹，我去了也会离开的，那里不适合我，只适合栖息短暂的灵魂，那个短暂，我会迷恋，但是不会陷落。其实，我是个清醒的人，许多人沉醉的时候，我都会醒着。&rdo;从点滴的闲聊中，总能看出舞妃的言语有着与柔弱外表不同的坚决。

我肯定地回道：&ldo;我信，我信，众人沉醉的时候，姐姐都清醒着。如若可以，我会寻求那么一个机会，陪姐姐去翠梅庵，相伴跪蒲，与佛对望。&rdo;

&ldo;好，我期待着那一日。&rdo;

品茶，看着窗外的阳光，积雪压在树枝上，因为融化而慢慢地掉落。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朝舞妃问道：&ldo;姐姐今日找我还有事么？&rdo;

舞妃微笑：&ldo;妹妹觉得我心中有事么？&rdo;

舞妃是极少独自来月央宫的，更况在这冰雪消融的寒冷之时，我温和笑道：&ldo;姐姐近日深居简出，极难得来月央宫一趟呢。&rdo;

&ldo;妹妹又何尝不是，我那翩然宫更是难寻妹妹倩影。&rdo;

&ldo;姐姐说得我好生惭愧，最近一直身子不适，极少出门，加之天气的缘故……&rdo;我极力想要解释什么，却觉得越说话语越苍白。

舞妃笑道：&ldo;妹妹无须说什么的，我都明白。&rdo;

我微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舞妃轻轻问道：&ldo;妹妹，你可知昨日陵亲王进宫找皇上商议何事？&rdo;原来舞妃是为关心此事而来的，想来他是真的关心淳翌，因为只有关心淳翌，才会关心朝政上的一些事，这些事与淳翌息息相关。但我知道舞妃多少是知道些什么的，我可以叫小行子去打探，她当然也可以命身边的小内监打听消息。只是她知道昨夜淳翌在我这留宿，所以，我知道的，不能对她隐瞒，那样生分了，会让她觉得虚伪。

我点头：&ldo;其实也与上次在盛隆街遇刺的事有些相关，因为前朝余党，还有江湖的势力，他们近日来蠢蠢欲动，想趁机生事的。&rdo;

舞妃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ldo;其实这些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以为他们不能生出什么大事来，不过闹闹，之后也就罢了。&rdo;

我蹙眉：&ldo;无论如何，有任何的不安稳都让人生烦。&rdo;我想起淳翌说的，世道一乱，人心必浮。

&ldo;是的，最近皇上比以往也清瘦了些，都是为政事而疲累。他们一闹，苦了的就是皇上，他要管的不只是朝政，还有天下万民啊。&rdo;言语间可以看出舞妃很关切淳翌，因为她爱他。

&ldo;是，所以我们姐妹只能默默地支持与关怀他，其余的，我们也做不了。&rdo;

舞妃抬眉问道：&ldo;妹妹，你可知道那个楚仙魔？&rdo;

我心一沉，跌进慌乱里，但是仍故作平静，说道：&ldo;听皇上说起的，此人是如今的武林至尊，据说非一般人物，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rdo;

她凝思，转而说道：&ldo;我有种预感，这不是个凡人，我的不安也因他而起。&rdo;

&ldo;因他而起？&rdo;

她叹息：&ldo;是，强敌可畏，可畏。&rdo;

我不禁问道：&ldo;姐姐预感到什么了么？&rdo;

她点头：&ldo;我闻到硝烟味，妹妹，我预感到一场战争行将来临，仿佛越来越逼近。&rdo;想不到舞妃与我有着同样的感觉，难道，战争真的要开始么？

我安慰道：&ldo;姐姐莫要想太多，也许皇上可以很快地与他们谈和，到时免去了兵戎相见，还大齐太平盛世。&rdo;

她温婉一笑：&ldo;但愿如此。&rdo;说完，看着桌上的棋，轻声道，&ldo;妹妹，我们下一局如何？&rdo;

我摇手：&ldo;姐姐，我与你逢局必输，无颜再提棋子了。&rdo;

&ldo;妹妹说笑了，我们只想探讨一份感觉，输赢无碍。&rdo;

我微笑：&ldo;也是，那好吧，反正也闲着发慌。&rdo;

二人品茗对弈，听炉火细细的烹煮声，其实胜败如何，我心中已知。只是，今日我与舞妃又能探讨些什么呢？难道有一天我与她也会像棋子一样争锋相对？

河山尽在风雨中

晴光拂过垂珠雪帘，将暖阁透洒得明亮清澈，炉火细细，茶香氤氲，若说轻浅的禅意，月央宫也有。我的暖阁，极尽简单素雅，我不喜欢脂粉味过重的装饰，喜欢洁净闲适的布局。

一盘棋，一叠经书，玉香炉若有若无地吐纳青烟，窗外雪竹冰梅，银楼琼宇，天然画景。分明是这诗意闲逸的日子，却为何总是要激起千层波浪，分明是这繁华锦绣的漫漫山河，却为何要突生那风尘起落的滚滚硝烟。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循着历史的规律在运行，楚玉说他不能改变什么，也许这场战争注定是要他来掀起，这是他不能逃避的使命。

舞妃凝神看我，轻轻说道：&ldo;妹妹，你心神不宁，这样下棋会乱了阵脚，棋子未落，已然输了一半。&rdo;

我淡然微笑：&ldo;姐姐，我心不乱，只是有些事，我想理清脉络，然后我就可以随着脉络延伸下去，找到我想要的答案。&rdo;

舞妃手执黑子，欲落未落，只笑道：&ldo;其实一切都按照寻常的规律，只是我们不能适应这些所谓的寻常，所以每次在安稳的时候遇到动乱，就会不安。我也亦然，今日就是因为不安，才来妹妹的月央宫，想与妹妹谈心，因为这个紫金城，属妹妹与我知心，知晓的事也比他人多，且冷静成熟。&rdo;舞妃一连串的说了这么多，却又是句句说到要点，动与静乃寻常之事，她今日心不安，并且在她话语中听出了我在她心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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