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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月光洒在玉镜湖上，那浅浅的薄冰，折射出寒冷的光芒，我想起了旧年的那些红鱼，应该躲在冰层下面沉睡，它们不会被冻死，因为它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寒冷。

在廊道里辗转，不知道自己该选择哪个方向，心里渴望踩上旧年的足迹，寻找旧年的往事，也许还会有一段邂逅在等待着我，也许那个人再也不会出来。无论会是何种结果，我都打算，不给自己任何机会，我不想纵容自己的背叛。

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与往事从此渐行渐远，只让自己拥有这份心情。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楼台殿宇，长廊石桥，这么多的风景，都层叠在一起，在夜色里，没有什么不同。有寒鸦栖树，见脚步声行来，惊慌地飞窜而出，隐没在茫茫的夜色里。

选择在梅树围绕的梅亭里歇息，四周悄寂，只看得到远处天空的烟火烂漫，但是声音却极为遥远。那么多的焰火在寥廓的苍穹绽放，迷离得就像遥不可及的梦。我想远离那不属于我的梦，在自己的角落里阑珊醉去。

在我沉思的时候，一声玉笛惊破这寒夜的悄寂，我心中悸动，是他，他为何会在这儿，我四处张望，笛声由远而近，似乎已经临近我身边。我慌乱起身，又不知该去该留。

笛声戛然而止，只见一袭白影穿过几树梅枝，朝我走近，他朗声笑道：&ldo;湄婕妤，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rdo;

透过幽淡的月光，我看得清这个的男子，依旧这般风采卓然。我心有悸动，却冷冷地看着他：&ldo;是么？如果王爷认为有意安排的算是缘分，那臣妾也无话可说了。&rdo;

淳祯走上几步台阶，与我临近，微笑道：&ldo;湄婕妤难道以为这次邂逅又是本王安排好的？你也未免太高估本王了，本王难道有那等能耐，可以猜测到你心中所想。&rdo;

我顿觉失语，心中纷乱，脸上有恼意：&ldo;那是臣妾的错了，不该到上林苑独自行走。&rdo;

淳祯依旧一脸的谦和，仿佛他从来都不会恼怒，执笛负手：&ldo;其实，真的算是缘分，本王不喜欢那样热闹的场面。早几年，那时还没有你的存在，本王总是喜欢独自来上林苑漫步，踩着细碎的月光，横笛抒意。&rdo;淳祯所说的缘分，难道是这又一次的邂逅，可是真的是偶然的邂逅么？谁会相信？

我淡然一笑：&ldo;那是王爷有雅兴，臣妾不过是想独自走走，没有任何缘由。&rdo;

淳祯负手望月，轻吐一口气，笑道：&ldo;湄婕妤又何必极力将你我拆离得那般远呢，这也不是本王的初衷。&rdo;淳祯的话令我似懂非懂，我所懂的是，我的确极力地想与他分离得远些，可是他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我语气依旧冷漠：&ldo;臣妾有这样么？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几月未见王爷，今夜又是除夕，臣妾该问王爷安好。&rdo;

淳祯转眸看向我，眼神里蕴涵着柔情，柔声道：&ldo;小王谢过湄婕妤，是的，几月不见，却胜似几年。好在小王福大，还有幸活着，不然，今日的上林苑只余你独自寂寞了。&rdo;他终究还是没能隐忍住，这话算是一种挑逗么？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ldo;由来的寂寞，都只是我独尝。&rdo;这句话，是我对佛说过的，今日用在我身上，也未尝不可。

&ldo;是，由来寂寞，都只是独尝，你如此，本王亦是如此。&rdo;他语气中隐现丝丝无奈。

好静，静得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

他打破了这份宁静，低低说道：&ldo;你知么？本王不是有意的，在你离开之前，本王就已来到这里，本王有意选择这个方向，就是想与往事远离。你的到来，让本王认定缘分。因为本王相信，你一定与本王一样，避开了去年的方向，而选择另一条陌生的路径。&rdo;原来他与我怀有同样的想法，极力想要逃避，可是又被命运牵扯到了一起，这样的缘，让我觉得隐隐的恐慌。

我轻叹：&ldo;臣妾该走了，臣妾相信，只要选择远离，就一定可以渐行渐远。&rdo;

&ldo;湄婕妤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就当作是天涯陌路逢知己，这样的夜晚，不能举杯痛饮，不能琴笛相奏，静静地说会儿话，还是可以的。&rdo;淳祯近乎恳求的语气，都说寂寞的人会惺惺相惜，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坐下来与他聊聊。我想起了在华胥梦境的那一次深聊，让我对他有了更深刻的看法。

我终究还是没有迈出脚步，浅笑道：&ldo;王爷多多保重身子，臣妾也曾礼月求天，祈愿王爷渡过劫数，从此幸福安康。&rdo;

他闪亮着生动的眸子看向我，低低说道：&ldo;礼月求天，礼月求天……本王这次可以渡险，湄婕妤功不可没。&rdo;

我淡淡回道：&ldo;王爷也救过臣妾，为王爷祈福是应该的。&rdo;

还是静，静得甚至可以听到冬眠的虫语声。

我看着我和淳祯的身影，在月光下，衣袂交叠，若是不仔细，我几乎会把他当成淳翌，本是孪生，这般相像的人真的不多。

&ldo;眉弯。&rdo;他低低地唤我。

我抬眉看他微笑：&ldo;你如何想起这般唤我。&rdo;我不想称他为王爷，也不想自称臣妾，那样太过生硬，此时我的心是柔软的。

淳祯笑语：&ldo;无人之处也不可以么？我喜欢这个名儿。&rdo;他也摒除了自己的身份。

&ldo;可以。&rdo;我肯定地回答。

淳祯抬眉看月，那月亮半隐半现，只低低说道：&ldo;几个月，仿佛又是一段沧海桑田。&rdo;

我问道：&ldo;你所指的沧海桑田是什么呢？&rdo;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可我能读懂，淡定地说：&ldo;我和你，还有这些无常的世事。&rdo;

&ldo;你又在感叹了，你与皇上真的很不同，他不会生出如许的感叹。&rdo;不知为何，我竟把他与淳翌对比。

他嘴角扬起一丝浅笑：&ldo;是的，皇弟不会，所以我说过他有君王风度，我没有，我适合做逍遥王爷。&rdo;

我轻轻点头：&ldo;你我都有同样的缺点，矛盾，极端，懦弱。&rdo;

&ldo;哦？我也如此么？&rdo;

&ldo;难道不是么？&rdo;我笑道，&ldo;个性太明显的人，不适合做大事，容易走极端，要么就是极度的沉迷，要么就是夸张的崛起。看似心性淡泊，实则浮躁不堪。&rdo;

淳祯浅笑：&ldo;看来你很了解我。&rdo;

&ldo;不，我只是了解我自己。&rdo;

&ldo;哦，那你与我，难道就那么相似么？&rdo;

我吸了一口寒气，冷冷道：&ldo;不相似又怎会有这样几次邂逅？&rdo;

他轻轻点头：&ldo;那倒也是，但是我不承认自己懦弱。&rdo;

我笑道：&ldo;不承认便不承认，这并没有什么。&rdo;

他突然问向我：&ldo;你可知楚仙魔这个人？&rdo;

我心中一阵悸动，平和地回道：&ldo;听说过，相信后宫的人都听说过。怎么？王爷为何突然说起了他？&rdo;

淳祯笑道：&ldo;我倒觉得他有些像你说的，矛盾，极端，懦弱。&rdo;

&ldo;他懦弱么？&rdo;随后，轻声笑道：&ldo;是的，他也懦弱，他不仅懦弱，他还邪恶，慈悲的邪恶，比真正的邪恶更让人可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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