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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我心有悸动，仿佛她的话语碰触我那最柔软最不忍碰触的心弦，弦绷得那么紧，越是碰触越是要断裂。我转眉看向画扇，低低回道：&ldo;姐姐，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一种感觉，在他沉沦的时候，希望有人给他一只手，带他走出迷境。而我，恰好遇见了他，并听过他的故事，知道他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懂得他。所以，他视我为知己，就此而已。&rdo;我不知道，我极力争辩什么，但是我心中不愿承诺楚玉真的爱我，他不曾许诺过我，却给出了我诱惑，隐居田园的诱惑。我说过，我是个懦弱的女子，我不会为了他的诱惑而放弃如今的一切，迈出那一步，要么是重生，要么就是毁灭。我没有把握，结局会是什么，我不能冒险。为楚玉，我还做不到冒险。

画扇执我的手，似有万语千言，又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只轻轻叹息：&ldo;妹妹，世间男女的情事是前世的因果，就像那只白狐，所欠的债，她终究是要偿还的，哪怕再等一百年，一个回眸，就是百年，可雪夜里欠下的，还是要还。&rdo;

&ldo;难道我欠了他的？哦，不，难道他欠了我的？是在何世？或者彼此相欠？可我与皇上呢？又是什么？&rdo;我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所云，说到淳翌的时候，我还想起了淳祯，这么多的因果，谁来告诉我，究竟是何世有过，要到今生来纠结。

画扇叹息：&ldo;妹妹，莫要想那许多，我和你一样，纠结了太多。像我这样的烟花女子，从没有奢望过有什么爱情，只是有个男子可以依托，就足矣。&rdo;画扇语带无奈，有个男子可以依托，我恍惚记起在迷月渡时，画扇与岳承隍关系甚密。可岳承隍与殷羡羡又有过亲密关系，甚至与瑶沐，与许多的女子，可是我分辨得出，他对画扇有着别样的情感。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不想多问，画扇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困境。可是岳承隍会给她一生的依托吗？如今画扇还是韶华当头，再过几年，风华不再，留下她的是莹雪楼，还是岳承隍呢？念及此处，我不禁为画扇的处境而感伤。我，虽然身处皇宫，不知将来命运如何，总算是有个归宿，我是皇上的妃子，任谁也不能抹去的事实。

&ldo;妹妹……妹妹……&rdo;画扇唤醒沉思的我。

我回过神，看着她微笑：&ldo;姐姐，相信我，既然妙尘师太那么说过，一定有些什么，在等待着你，只是你还没有遇到，你就安心在莹雪楼等待你的幸福，我相信，幸福会很快来寻找你。&rdo;

画扇看着白色莹亮的窗外，低低说道：&ldo;莹雪楼，今日我该回去了。&rdo;

我试图挽留道：&ldo;姐姐，雪下得这么大，这会儿虽停了些，可是山径的积雪一定很厚，如果贸然前行会很危险，我不放心你回去。我们命人去莹雪楼传个信，就说你再住两天，等积雪稍微化了再回去，妈妈定不会怪你的。&rdo;

画扇浅淡一笑：&ldo;妈妈怪我？她现在不会怪我，这几年都忍让着我，毕竟莹雪楼还离不得我，待到有一天，莹雪楼不需要我，那时候我不需要她们说，我会离开。如今，我在莹雪楼很自由，只是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rdo;画扇的话让我明白，莹雪楼的妈妈不能为难于她，因为她是花魁，是头牌，就像当初我得了花魁一样，许多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自己做主。只要不离开那儿，其余的条件，她们都会尽量答应。

我宽慰道：&ldo;那就好，那姐姐就留下，待我走时再走，陪我这么两日，我的期限是三天，明天，明天就该是我走的日子。&rdo;我看着窗外，冰雪银琼的世界，山路冰封，如何才能回宫，若不回去，淳翌会如何？

画扇轻轻点头：&ldo;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相逢，或是再也不能相逢，人事难料，我答应你，我陪你，陪你在翠梅庵。&rdo;

我看着画扇，心有伤怀，低声道：&ldo;姐姐，莫要如此说，说得我心里难过，我们会再度相逢的，我有预感，而且相逢之日不会久远，你信我。&rdo;

画扇深吸一口气，叹息道：&ldo;妹妹，我身似漂萍，已经不再有风华，你知道，烟花巷的女子，没有风华，会落得何等的境遇，你还不能明白么？&rdo;

&ldo;我明白，我自然是明白。姐姐，因为太明白，所以我才要告诉你，你是否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rdo;

画扇眼目迷茫，轻轻摇头：&ldo;妹妹，我真的没有把握，我不能把握自己的未来。那么多的男子，我不知道谁人可信，在我看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我去相信，我所能信的只有自己了。&rdo;

&ldo;那岳承隍岳大人呢？他也不可信么？&rdo;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说出岳承隍，并不是想揭画扇的隐私，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有何打算。

画扇盈盈笑道：&ldo;他？妹妹怎么会想起他呢？&rdo;

我不解道：&ldo;当初姐姐不是和他走得挺近的么？我还以为……&rdo;

&ldo;以为什么？&rdo;画扇看着我。

&ldo;以为姐姐与他有深厚的交情。&rdo;我婉转地回答。

画扇看着我，苦涩一笑：&ldo;深厚？谁会与烟花女子有深厚的交情，尤其像他这样的男子，而立之年，不再年轻，不会那样气盛的，一切的一切都会成熟地深思考虑。而我，只不过是他许多女子中的一个。&rdo;画扇话中之意，我已经明白，岳承隍也许爱她，但是不会为了她而放弃什么。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淳翌，淳翌爱的亦是我这个烟花女子，我亦是他许多女子中的一个，可是何其幸运，他可以深情待我，而我是否该珍惜？该满足呢？

&ldo;妹妹，其实你要珍惜，真的，古人有诗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皇上对你这般宠爱，你应该安稳地在后宫，做你的婕妤娘娘，甚至拥有更高的地位，平和豁达的心态相待，你会拥有简单的幸福。&rdo;

&ldo;我一直想要的简单，似乎很难。&rdo;

画扇侧在我耳畔，轻声问道：&ldo;妹妹，有一事，姐姐想要问你。&rdo;

我抬眉看着她：&ldo;何事呢？姐姐不妨直说。&rdo;

&ldo;你入宫就快两年了，这么长的时间，皇上专宠于你，如何一直还未曾怀有身孕。是有何原因么？&rdo;画扇直截了当地问我。

我含羞答道：&ldo;姐姐，这事，妹妹我哪儿知道呢，真是羞煞我了。&rdo;

画扇笑道：&ldo;妹妹，这有何羞的，都入宫这么些时日，竟还不能适应么？后宫女子的地位，最重要的就是子嗣，皇家注重子嗣，有了子嗣，就能稳固妃子的地位，所谓母凭子贵，就算一朝失宠，但是有了子嗣，地位依然会存在。&rdo;

我点头应道：&ldo;姐姐，这些我都明白，后宫女子争宠，其实都想为皇家绵延子嗣，好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是最近皇上政事繁忙，很少有时间去别的宫里，就连我的月央宫也要隔一些时日的。所以……&rdo;

画扇微笑：&ldo;这次回宫，妹妹更要争取机会，姐姐不是希望你要多么风云不尽，但是你太淡泊，后宫不是一个适合淡泊的地方，所以你要把握机会，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有机会，你是那最幸运的一个。明白吗？其实，她们几个，都比你明白的更多，尤其是舞妃。&rdo;画扇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她的好，让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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