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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ldo;娘娘只管道来，臣定当坦然相对。&rdo;岳承隍也坚定地答道，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分量。

我缓然问道：&ldo;第一次听到雪香丸，是在毓秀阁，殷羡羡长期服用此药，是谓治疗头疾，此药可是由你所供？&rdo;

&ldo;是，的确是臣所供，因为她只有服用此药，才能止痛。&rdo;岳承隍坦诚回答。

&ldo;若不出所料，她的死，应该也是你所为了。加之后来烟屏被放，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其实一名小小的歌ji，就算是被人谋害了，对你影响也不会太大的，不是么？&rdo;我更加直白地问，话语藏锋，我只觉得此事已过境迁，再问起也没什么，只是想证实而已。

他沉默片会儿，答道：&ldo;是，是臣所为，她知道不该知道的事，而此事不仅对我不利，对大齐国也有一定影响，且她个性张扬，所以她非死不可。&rdo;岳承隍的坦然，倒让我心中生出敬佩之情，其实答案我早就知道，也不觉得惊奇，既然他说会对他不利，对大齐有影响，想来与他神秘的身世有关。金陵首富，大齐灭大燕时他功居第一，封侯拜相他不要。甚至说在金陵城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称岳大人，为了让我进宫，摇身一变又成了南清王，他的身份真是够复杂的。不过我始终相信，那些看似复杂的人事，往往到最后反而更加简单，简单得出人所料。那些看似简单的事物，到最后却更加复杂，复杂得让人意想不到。

我莞尔一笑：&ldo;你倒也坦诚，不过我喜欢坦诚，毕竟许多事，要看在谁的面前隐瞒。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如坦诚相告，反而觉得豁达，来去自如，快意恩仇的人生是我一直所欣赏的。&rdo;

&ldo;久闻湄昭仪巾帼不让须眉，个性天然随意，果真是如此，以前与你交往甚少，只觉得你似一朵傲雪寒梅，岳某只敢远观，不敢近采，看来这一切都是对的。&rdo;岳承隍对我称赞一番。

我轻浅一笑：&ldo;岳大人过奖了。&rdo;停了停，我继续发问：&ldo;敢问翩然宫的舞妃可与你有交情？&rdo;

&ldo;不知娘娘此话何意？&rdo;岳承隍沉思片会儿才问我。

我微笑：&ldo;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她也服用雪香丸，说是心口痛，宫外的一个朋友相赠的，此药如此特别，想来也是出自于岳大人这里。&rdo;

&ldo;是，我与舞妃娘娘以前有过一段相交，此药也赠送于她。其实这药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以前祖传的方子，适合柔弱的女子服用，比如头疾之类的有很好的效果。&rdo;岳承隍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以往我的疑虑解清了，看来皇后需要雪香丸，也是因为舞妃提及的了。

我轻轻点头，不再发问。

&ldo;娘娘，还有何事相问的么？&rdo;岳承隍轻问道。

我摇头：&ldo;没了，有劳你来看来，代我转告画扇姑娘和妙尘师太，就说难为她们的好，还记挂着我。&rdo;

&ldo;娘娘大可安心养病，至于宫内那些事，皇上会处理好，有什么，臣也会为你担当着，别忘了，你是臣的义女，这金陵城，乃至大齐国，臣的地位还无几人能动摇，你可明白？&rdo;岳承隍的话让我多了几分坚定，这个人，我从头至尾，也没对他产生过坏感，所以他如此说来，我反而觉得有暖意拂过。

我转移话题，轻问道：&ldo;敢问岳大人，画扇姑娘可好？&rdo;

&ldo;还好，只是她想离开莹雪楼，岳某想为她设一处别院，她不愿相留，她的性情也过傲，臣那是小庙，藏不住她。&rdo;岳承隍话中之意，是他想容下画扇，而画扇不愿相留，依稀记得与画扇聊过此事，她是这样的女子，宁作飘零客，不羡后庭芳，但是她骨子里头又有着对繁华的企盼，也许真该应了妙尘师太的那句话，欲看青天一缕云，该是她转变的时候了。只是一切是否太迟？其实不迟，繁华不在乎早晚，有过就是好的。

我微微点头：&ldo;好，我明白了。&rdo;

&ldo;那臣就不多叨扰了，若有事，尽管遣人到岳府，只要能做到，臣一定竭尽所能去做，你只需安心养病，臣也会四处打探消息，为你治好眼疾。&rdo;听到岳承隍起身告辞的声响。

我亦微微起身：&ldo;好，爹爹慢走，湄儿就不远送了。&rdo;出于礼节，出于感恩，我还是唤他一声爹爹。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静静地躺在梨花木椅子上，思索着岳承隍今日所说的话，觉得醒悟了许多，以往的谜团，似乎很清晰，所以说世间本无事，想得多的反而成了庸人。

我琢磨着要办一件事，一件与画扇相关的事。

只道浮生如大梦

独自躺在梨花木椅子上，想象着此时的后宫一定热闹非凡，前些日子我的落秋千之事，加上这次许贵嫔和云妃被废，打入霜离苑的事，这对后宫来说，真的非同小可。

我下令月央宫的人一律不得参与这些事的讨论，违令者定不轻饶。既然结果已经有了，我没必要去参与结果的讨论，轻贱自己的事，从来不是我沈眉弯所为。

此时虽然尘埃落定，可让我觉得似乎还有许多的事排列在后面，我看似安静的日子，却过得更加紧凑，而如今眼盲的我，实在又做不了什么，总是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起真正隐藏在后面的高手，其实是我，虽不腹黑，平静中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却有了锐利的力度，伤到了别人。只不过，是别人先伤我，淳翌说得对，是她们咎由自取。

后宫凌乱一片，独我月央宫无比地安宁，这就是我要的，大家纷乱的时候，而我独自清醒。我在想，若我不是被淳翌宠冠后宫，只如同谢容华一样，保持着那种不暖不冷的状态，与皇上相处，我也许会幸福。只是也许终究是也许，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只能好好地走下去，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能承受。我本就眷念不多，如今把烟儿夺走，之后更不会有多少眷念了。

安静了一天，只等着晚上淳翌的到来，这几日，他夜夜留宿在月央宫，因为最近凌乱的事太多，怕他放心不下我，所以也不劝他去别处，只希望度过这段日子，一切慢慢恢复平静。

晚膳时淳翌特意命御膳房为我做了几道乡村小菜，说是让我换换口味，果然，一碗白米饭，几道可口的乡野小菜，食之有味，我特命红笺和秋樨同我一起食用，想起了儿时的生活。只是菜的色泽看不到，吃起来有着淳朴的风味。

晚膳后不久淳翌如期而至，他搀扶我走至窗台，搂着我的腰身，柔声道：&ldo;湄儿，今晚的天空墨蓝，只是月色好朦胧。&rdo;他的话令我想起了白日的词：推窗寻皓月，月色已朦胧。我脑中想象着窗外那轮弯月，在苍茫的夜色里朦胧。

&ldo;推窗寻皓月，月色已朦胧。&rdo;我低低吟道。

&ldo;果真如此，湄儿依旧如此玲珑心事，不会因为任何的事而改变。&rdo;淳翌柔缓地抚摸着我的额，感觉到此刻他在看着我，月光拉长了我和他的身影。

&ldo;一切都处理好了么？&rdo;我直接问道，心中有事，不再与他谈论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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