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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听到&ldo;虐杀&rdo;两个字，杨飒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为了缓解压力而将宠物当作出气筒，甚至用高跟鞋将它们活活踩死的事情，如今已屡见不鲜，每天的生物实验和医疗实验中，都有无数无辜的动物被活生生地注入病毒，感染各种疾病，悲惨地死去。人类对动物所做的一切，残酷得让人不敢面对。也难怪那个叫小丁的小妖怪如此害怕人类了，在他的眼中，人类必然比魔鬼还要凶残吧。

&ldo;放心，&rdo;妖怪头领见她满脸的震惊与恐惧，不禁露出一道不屑的笑容，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说，&ldo;我们妖怪绝对不会像人类那般残忍的，我们不会把你开膛破肚，也不会将你凌迟。水刑与火刑，你任选其一！&rdo;

残忍……这两个字安在人类头上也许是最合适的吧，从第一只人猿变成人的那一刻开始，战争与杀戮就在历史上无止尽地蔓延。人们不仅互相残杀，还制作出各种各样残酷得令人发指的刑法来对付同类，这样的罪孽，又有哪一种动物比得上的？

人类，连自己，都从来不放过！

也许……她真的是罪孽深重……

&ldo;如果你不能做出选择，就只好我来替你选了。&rdo;妖怪头领的长发随着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一波一波荡漾起伏着，脸上满是鄙夷，&ldo;女人都很看中自己的容貌，火烧之后必然皮焦肉烂，形同木炭，毫无美感可言，不如就用水刑？&rdo;

&ldo;不！&rdo;杨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坚定的神色，&ldo;我不能死。&rdo;

&ldo;怎么？现在想求饶？&rdo;妖怪头领哈哈大笑，&ldo;你以为你们人类的罪是可以被饶恕的吗？&rdo;

&ldo;与罪孽无关。&rdo;杨飒坐正了身子，用冷静沉稳的语气道，&ldo;我现在还不能死，没有找到尸毒并将它妥善处理，这座森林便会成为地狱！&rdo;

妖怪头领眉头一皱，道：&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能够感觉到，天婴蛊的尸毒就在这座森林里。&rdo;杨飒望着他，神色异常平静，不见一点慌乱和害怕，&ldo;即使是妖怪，也不一定能抵挡它的毒，何况……你的部下都是些修行浅薄的小妖怪。&rdo;

妖怪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用惊疑的目光打量面前这个人类女孩，缓缓地道：&ldo;你到底是谁？&rdo;

&ldo;我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rdo;杨飒用极平静的语气道，&ldo;只不过……是个会养蛊的人类。&rdo;

&ldo;蛊？&rdo;妖怪头领似乎听说过这个来自西南苗疆的神秘法术，眼睛里露出一道冷冽的光，&ldo;你说的是实话？&rdo;

&ldo;我没有骗你的必要。&rdo;杨飒叹了口气，&ldo;要不然谁愿意到这种地方来？这座森林叫做&lso;不归&rso;吧？我又不是有两条命，没理由跑来送死。&rdo;

妖怪头领脸色阴沉地坐回王座，双手紧紧地握着石椅的扶手，生满老茧的指头泛起一阵白晕，良久才说：&ldo;我凭什么相信你？&rdo;

杨飒仰了仰头，说：&ldo;十天前，是不是有一个黑色的光球从天而降，落在这座森林的某处？&rdo;

妖怪头领全身一震，脸色变得惨白，这个女孩没有说错，十天前，确实有一颗黑色的光球从天而降，那日他站在山颠，突然之间便觉得天色暗了下来，太阳都失去了光泽。就在他一仰头之间，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两个太阳，一个红色，一个黑色。所有的妖怪都被这千年不遇的恐怖天象所震撼，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方天神，也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出现，吓得跪地顶礼膜拜。谁知那黑色的太阳竟然越来越大，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入了森林的某处。妖怪部落里开始了无止尽的恐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修行在部落中是最强的，只有他感觉到了那光球里所带着的恐怖毒气，几乎可以毁灭整个拢雾县！若是让光球破裂，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他却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寻找那颗光球。

这……可算是他这五百年来最大的耻辱了。

&ldo;你……就是为了那黑色光球而来吗？&rdo;妖怪头领的声音软下来，带着一丝疲劳的痕迹，&ldo;你确定有能力将那尸毒收服么？&rdo;

杨飒眼中光芒一闪，然后渐渐暗淡下去，低低地道：&ldo;会有办法的……&rdo;

妖怪头领长长地叹了口气，道：&ldo;就算你有办法收服尸毒，也进不了那个地方。&rdo;

&ldo;那个地方？&rdo;杨飒一怔，不解地望着他。他从腰上抽出一把随身佩带的匕首，走到她的身旁，替她割断缚住手脚的绳子，说，&ldo;你走吧，不要再想什么尸毒了。我会告诉族人，说你已经被我处决。&rdo;

看着这个仿佛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的妖怪头领，杨飒满脸的奇怪，但仍然坚定地说：&ldo;我不会走的，我一定要找到尸毒。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把他解决，否则一旦造成严重的效果，我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rdo;

&ldo;一切……皆有天命。&rdo;妖怪头领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上自己的王座，走得极为缓慢，&ldo;我也会带着我的族人们离开，虽然这里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世外桃源，可惜……&rdo;

&ldo;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走的。&rdo;杨飒实在不想听他说下去，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ldo;你想逃跑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只要告诉我尸毒在哪里就行了。不管那是火山还是油锅，我绝对不会退却！&rdo;

这句话像一把剑，一直刺进妖怪头领的心里，他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目露凶光，一用力，竟然将她举了起来：&ldo;你以为我想逃吗？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保护我的族人！除了逃，我们还能怎么做？我们不能容于人类世界，也不能容于妖怪世界，我们不过是上天的弃子！我们还能怎么做！你说！&rdo;

他的力量很大，杨飒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艰难地低头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脸上是一种惨烈的绝望。看到他那样的神情，连杨飒都要以为他们这一族没有未来了。

&ldo;你……你们不能容于……妖界？&rdo;杨飒不敢置信地说，他们不是妖怪吗？为什么妖界不能接受他们？

妖怪头领的眼神黯淡下去，手上一松，杨飒跌坐在地上，全身生疼。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说：&ldo;因为我们是拜月族。&rdo;

&ldo;拜月族？&rdo;杨飒自幼苦读古书，也算是对古人所记载的妖物有所了解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支妖族。况且他们的族人好像都属于不同的种类，有些是兔妖，有些是猫妖，应该算是风马牛不相及了，为什么会属于同一族？

&ldo;我们……其实只是动物与人类的魂魄。&rdo;妖怪头领坐回石椅，全身上下都透出一丝无力感，&ldo;是昆仑月，将我们变成了妖怪……&rdo;

昆仑月！杨飒几乎要惊叫起来。

昆仑月是传说中可以将人类或动物的灵魂化为妖怪的月光，千年难得一遇，她曾经听过白狐楚曼的身世，楚曼本是唐朝一舞女的魂魄，在马嵬坡下等待天人永隔的恋人。谁知就在他们快要相遇的那一刻，昆仑月突然降临，将她变成了一只狐妖。

原来这些妖怪和楚曼有同样的遭遇么？怪不得……怪不得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能接受他们，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他们在所有种族眼里，都是异类！

&ldo;虽然变成了妖怪，但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妖力。&rdo;妖怪头领左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手肘放在石椅的扶手上，缓慢地说，&ldo;所以我们只能相互扶持着生活，有的拜月族会选择修行，譬如我。但因为没有人愿意授业的缘故，大多的人都会以半人半妖的模样终了一生。这一生十分漫长，对于拜月族来说，这只能是永无止尽的折磨。&rdo;

杨飒右手握着拳头，放在胸前，觉得心里莫名地疼痛。原来拜月族是这么痛苦的一族么？那么……楚曼在凡世度过的这一千年，必然是经历了她所不能想象的苦痛吧？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念远在巫山的楚曼和思然，她们现在还好吗？楚曼有没有变回人形？功力恢复了几成？她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ldo;不归森林是我们的世外桃源，&rdo;妖怪首领似乎没觉察到她思念的情绪，继续说，&ldo;因为经常有妖怪出没的缘故，这里几乎没有人类愿意进来，而真正的妖怪又不屑于这弹丸之地。而我们，却能够在这里平静地生活。可是……&rdo;他脸色倏地一变，眸子里透出一丝森然的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杨飒一怔，不自觉地问道：&ldo;可是什么？因为尸毒吗？&rdo;

&ldo;不仅仅是尸毒，&rdo;妖怪首领的眉头皱了起来，眸子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愁闷，&ldo;那座圣地的结界破裂了，巴王剑出世，几乎所有灵力强大的妖怪都朝这里来了，我们……恐怕会成为他们的食粮……&rdo;

巴王剑？杨飒脸上的神情一窒，又是巴王剑！那究竟是一件什么宝物，竟然值得这么多妖怪来争夺？

&ldo;可以告诉我，那座圣地到底是什么吗？&rdo;杨飒问道。

妖怪首领神色一变，随即又冷了下来，沉声道：&ldo;你最好不要知道。&rdo;

杨飒的脸色也冷下来，如今似乎已经到了拜月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他居然还在隐瞒，看来他对人类的成见果然很深，杨飒对他说：&ldo;也许……我可以帮你们……&rdo;

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妖怪首领抬起头，用讥诮的语气道：&ldo;你？笑话！你不过是个人类罢了，若是你能帮我们，就不会沦为我的阶下囚了！&rdo;

杨飒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开口反唇相讥：&ldo;如果人类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没用的话，你们一族也不必躲到这种地方来了。&rdo;

话音一落，妖怪首领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深邃的眸子里瞬间迸出惊人的杀意，冷冷地道：&ldo;虽然我法力低微，但仍然是妖怪，要杀你这普通人类也是不在话下，你还是不要考验我的耐心。&rdo;

杨飒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说：&ldo;我是养天婴蛊的蛊母，如今也只有我有能力收服尸毒，况且也只有我愿意帮助你们。你最好相信我，否则让尸毒泄露，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非常清楚。&rdo;

妖怪首领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她，睚眦欲裂，她却毫不动容，依旧与他对视。良久，他不得不叹了口气，移开眼睛，道：&ldo;我就相信你这一次，希望我的决定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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