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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险些沦为你的信徒。

金麟儿：&ldo;我又不是不管什么人的心都稀罕的，我只稀罕你。&rdo;

孙擎风：&ldo;若我成了魔，你待如何？&rdo;

金麟儿：&ldo;大哥，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了不起。历观古今，普天下可曾有一人，独自在凄苦寒凉的边关，一守就是两百年？也就只有你了。先前，我在修习《金相神功》的事上踟蹰游移，常常想我会不会被那邪功乱了心智，故而感觉到害怕。直到那一日，你带我去看烟花。&rdo;

金麟儿娓娓道来，声音清冽干净，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来别有一番韵味，像清茶上的袅袅烟雾。

孙擎风问&ldo;你冷不冷&rdo;，金麟儿自然说&ldo;好冷&rdo;。

孙擎风把金麟儿拉过来，让在靠在自己怀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抱着一杯又香又暖的茶。

孙擎风：&ldo;我不带你下山，还不知道你跑来跑去要摔多少个跟头。只怕，你是要在积云府门前摔出一口井来。&rdo;

&ldo;我又不是故意的！&rdo;金麟儿赧颜，&ldo;我们从城隍庙前经过，你让我坐在肩头。我坐的高看的远，见城隍庙上有一副对联，那上联写着：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寒门无孝子；下联写着：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少完人。我忽然就明白了：行善，向来重在行善的念头，因为世事不可尽如人意，多少人想做好事，却自身难保？我们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都无法为旁人接纳，可只要心中长存光明，不论是走错了路，或是已经在错路上走出很远，都能及时回头，这就已经很好了。枉你活了两百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说你心有鬼煞，不如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瓜瓤。&rdo;

孙擎风面无表情：&ldo;你放屁。&rdo;

金麟儿哈哈大笑，用脑袋蹭孙擎风的下巴，道：&ldo;当然，我这番话里，有些地方是为了哄你，你先前不也哄我么？说什么知白守黑，不要惧怕，你自己却做不到。&rdo;

孙擎风：&ldo;教书先生一定要写的出锦绣文章？&rdo;

金麟儿：&ldo;大哥，我们都别想太多，携手往前走就是了，也不用讲什么大道理。师父教我的，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rdo;

金麟儿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但孙擎风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心胸开阔起来，一直萦绕心头怨愤戾气，不知觉间已然飘散开。

孙擎风甚至已经忘了，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个好人。但他听完金麟儿说话，竟隐约生出了许多善的念头，真是奇也怪哉，不知金麟儿这些&ldo;花言巧语&rdo;到底是天赋异禀，或是跟从什么隐居世外的高人学来的，总不能是从自己身上学到的，他孙擎风何德何能？

如此，虽然暂时未能找出那藏身暗处的真凶，但孙擎风解开了心结，发现自己镇压鬼煞之气时，比先前更加得心应手。

夜里，孙擎风和金麟儿轮流值守防备真凶前来。

但是，过了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真凶的意图，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两人被困于此，只能按兵不动。

周行云来过两次，都没被允许走上丹宵崖。

幸而他为人良善，人缘颇好，私下让看守悬空牢的弟子行了方便，给金、孙两人送去一些干粮。

据周行云所言，薛正阳闭关已至紧要关头，同外界断了联系，一时间请不到他，但是，缉妖司的捕快们很快就会过来。

转眼间，金麟儿已有三日未曾饮血，虽然孙擎风能够镇压住煞气，可这毕竟不能长久，他们既然练了《金相神功》，就不敢再奢望能够离开鲜血。

金麟儿趴在石壁上，透过孔洞向外张望，垂头丧气道：&ldo;看了许久，没发下地下有水潭，看来话本小说里写的，果真都是骗人的。&rdo;

孙擎风靠坐在石壁边上，翻了个白眼。

金麟儿冲到孙擎风身前：&ldo;大哥，你不着急？&rdo;

孙擎风随手推开金麟儿，走到铁门前，&ldo;梆梆&rdo;的敲了两下，道：&ldo;我原以为悬空牢是牢不可破的，如今开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rdo;

他说话间已调动了体内真气，浑身筋脉都流动着暗金色的光华，对着铁门挥出一掌，气壮山河地吼道：&ldo;退后！&rdo;

孙擎风一掌拍在铁门上，引得石洞震颤不已，粉尘碎石扑簌簌往下掉。金麟儿兔子似的向后一跳，捂着耳朵等到铁门被打破。

谁承想，待到尘埃落定后，石洞仍是石洞，铁门仍是铁门，孙擎风仍旧扬着下巴高傲地站着，脸颊上腾起一片红云，诧异于自己竟会失手，脑中一片空白。

金麟儿好意提醒：&ldo;大哥，你好像老马失蹄了。&rdo;

孙擎风冷哼一声，再试了一次，但结果与先前相同。他这才走上前细细查看铁门，四处敲敲打打，得出结论：&ldo;这铁门是一整块，全部嵌入石壁中，须得以轮轴、滑索从外拉动，方能打开。&rdo;

金麟儿：&ldo;竟还有你打不坏的东西！&rdo;

孙擎风瞥了他一眼：&ldo;你是想让我把你打坏？&rdo;

&ldo;我又不是东西。&rdo;金麟儿说罢，只想咬舌自尽。

孙擎风心情转好，道：&ldo;倒不是打不坏，但若我把它打坏，这山洞或许会炸开，下边没有水潭，我们滚下去，捡不到武功秘籍，只能变成一块肉饼。&rdo;

金麟儿：&ldo;一块？一块挺好的。&rdo;

孙擎风只得改了计策，打算等到送饭的空档，把那弟子捉住，威胁他替自己打开牢门。

他毕竟是行伍出身，审讯过敌方武士，知道不少降服人的方法，事急从权，只能累那倒霉的看守弟子受些伤了。

然而，到了这日原该送饭的时候，却并没有人前来。

傍晚夕阳的辉光红而浓稠，照得天地间一片血色。

暮色渐渐昏暗，金麟儿本就没吃饱饭，如今心里越来越慌，坐立不定，在洞里面跑来跑去，又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忽听得铁门开启，只见周行云形容狼狈，怀中抱着两把剑，正式长和却邪。

金麟儿：&ldo;师兄，发生了什么变故？&rdo;

周行云：&ldo;闲话休提，听我说。我请不到师尊，让你们在此受苦，实在对不住。缉妖司的捕快已经到达山脚，我知你们是妖，但从没有害人的心，更没有杀害朱焕，都是旁人诬陷。我打晕了看守弟子，你们快快逃离，沿着通天峰西侧的小路下山。&rdo;

听到&ldo;我知你们是妖&rdo;，金麟儿与孙擎风相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周行云明明知道他们的真是身份，只不过一直没有挑明罢了。

金麟儿转念一想，许周行云真的心急，一时间想不到太多。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不愿让周行云为自己承担罪责，摇头道：&ldo;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师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放我们出去透口气就好，再把我们抓回来，说是我们自己跑的。&rdo;

周行云将这两人的反应看在眼中，颇有些意外。

但他眼中的诧异仅仅是一闪而过，叹了口气：&ldo;我向师尊禀报过你们的事，他一定会认可我的做法，你们不必担心我。先不说妖的问题，我担心的不是缉妖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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