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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但是光有信念还不够‐‐这么说吧，加布里尔的康复是个医学奇迹，但是如果加布里尔没有坚持下去的话，这个奇迹也是不会发生的。加布里尔自己走了几步而且没有摔倒的那天，他紧紧抱住杰瑞德，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情地对他小声说，&ldo;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爱你。&rdo;

杰瑞德愣在原地，感觉身体忽冷忽热。他知道这只是一句无心的表白，患者经常会对主治医生产生感情，尤其像加布里尔这种情况：他身处异国，只有杰瑞德陪着他。在加布里尔入住康复中心的这几个月里，除了俱乐部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来探望过他。所以加布里尔会对他产生依恋一点也不奇怪。

但杰瑞德对这个男孩的依恋却强烈得超乎意料，虽然……用依恋这个词已经不对了。产生依恋虽然很不专业，但还可以谅解，而他对这个十七岁的伤患，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少年的感情‐‐真的是不能谅解的。

加布里尔康复出院的那天他可谓是悲喜交加，因为加布里尔就要回英国了。那天晚上，杰瑞德去了一家酒吧，大醉了一场。他几乎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他带着宿醉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陌生人‐‐顶着一张娃娃脸，有一头暗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

&ldo;杰？&rdo;

杰瑞德抖了一下，赶紧把回忆赶出脑海，像往常一样隔离这些画面，他很早之前就掌握了这个方法。他一边叹气，一边离开按摩床，来到水池清洗双手。&ldo;你知道这是无理取闹，加夫里尔。&rdo;加布里尔不喜欢杰瑞德叫他的乌克兰语名字，但每次这样，都能逼他注意自己说的话。杰瑞德知道他不是讨厌这个名字本身，而是讨厌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杰瑞德是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他很少这么叫他‐‐加布里尔不喜欢回忆起童年的时光。据杰瑞德所知，这是加布里尔寥寥几个还能记住的母语词之一，他现在不仅有了新名字，几乎完全是个法国人了。

&ldo;你不能教我怎么对待我的患者，&rdo;杰瑞德补了一句。

&ldo;但是‐‐&rdo;

&ldo;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rdo;

一阵沉默。

接着，他说：

&ldo;因为你是我的。&rdo;

杰瑞德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对自己说别傻了，这只是加布里尔为了跟他哥竞争而故意说的话而已。

杰瑞德走回办公桌，坐下来，装作在看屏幕。&ldo;回去训练，别打扰我了，加布里尔。我在工作，你也该去做你的工作，而且，我不像你，在球场上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就能赚到几百万。&rdo;

加布里尔笑了，杰瑞德听到他砰地一声跳下床，大步走回办公室。

&ldo;杰，&rdo;他软绵绵地叫他。

&ldo;不。&rdo;

&ldo;拜托。&rdo;

&ldo;我说了不行了，真是无理取闹。&rdo;

加布里尔只穿着短裤，拿着上衣，绕过桌子。

杰瑞德抱起双臂。

&ldo;我又不是要你欺负他或者怎样。&rdo;加布里尔一手勾住他的肩膀贴着他。&ldo;只要别相信他就好，行吗？他太狡猾了。&rdo;

他温暖的吐息刷过杰瑞德的耳侧，身上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裸露的肌肤贴在杰瑞德的臂膀上。

杰瑞德继续空洞地看着报告，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加布里尔叹了一口气，鼻子顶着杰瑞德的侧脸。&ldo;我只是‐‐不放心他和你待在一块儿。答应我你会提防他，别让他像对待别人一样牵着你的鼻子走。&rdo;

杰瑞德差点没笑出来。他是个健康的有需求的男人，而且又不瞎‐‐崔斯坦确实长得特别好看，还公开和他调情‐‐但真要说的话，加布里尔才是那个牵着他鼻子走的人。

&ldo;你保证，&rdo;加布里尔求他。

&ldo;我保证，&rdo;杰瑞德回答他，表示妥协。他早就从自己可以拒绝加布里尔的幻觉中走出来了，他受不了加布里尔那种不安的声音。别人都觉得加布里尔是自大傲慢，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是他们都看走眼了，加布里尔只是善于隐藏自己脆弱的一面，有时隐藏得太好了。

但是，杰瑞德不会对加布里尔的缺点视而不见。加布里尔绝对不是个完美的天使，他有着自私放纵的本性，占有欲实在太强，碰上自己讨厌的人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加布里尔不服输的坏脾气人尽皆知，如果队伍输了比赛，加布里尔就会散发怨气让人无法靠近。他不会退让，遇到不顺的事就会像个小婴儿似的发脾气，撒泼咒骂。但是这些表象的背后，是他掩藏的脆弱，杰瑞德只想把他圈在怀里，保护他不受外界的伤害。

他对加布里尔有很多想法，杰瑞德悲催地承认。

咬紧下巴，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任加布里尔抱着他。&ldo;谢谢你，&rdo;他喃喃地说，嘴唇轻啄了一下杰瑞德的耳朵。

太过分了。有时候杰瑞德真想杀了他。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单手勾住加布里尔把他拉近。他尽情感受着加布里尔贴着他的身体的感觉，沉醉在他的气息中，他是个溺水之人，而加布里尔的味道犹如赖以生存的空气。这是一种奇异的折磨：他如此靠近他，却又永远无法得到他。&ldo;别把我勒死了，快回去训练吧。&rdo;

加布里尔笑嘻嘻地直起腰。&ldo;训练结束后我会再来的，别丢下我一个人走啊。&rdo;他捏了一下杰瑞德的脸蛋。

然后就这么走了。

加布里尔带上门走后，房间立刻陷入了寂静。室内就这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如此空旷。刚才加布里尔亲过的那片肌肤还微微有些触电般的感受。

&ldo;你应该告诉他。&rdo;

杰瑞德抬头一看，瑞贝卡正倚在门框上，眉头紧皱。

他的视线回到电脑上。&ldo;为什么要告诉他？&rdo;坦白毫无意义，只会让他们变得很尴尬而已。加布里尔是爱他，而且跟他在一起太过亲昵，但他是个彻底的直男。他有个漂亮的女友，他也很爱她。杰瑞德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瑞贝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ldo;那就向前看吧，杰瑞德。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可以找个比他更好的！看看你，长成这样居然还能单身？都多少年了？三年？四年？&rdo;

&ldo;哥哥我，也是有人约的。&rdo;偶尔罢了。

瑞贝卡不可思议地说。&ldo;你难道约约炮就满足了？你难道不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吗？找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不行吗？找个‐‐&rdo;

&ldo;够了，贝卡。&rdo;他出声阻止了她。

&ldo;已经好几年了，杰瑞德。你还能再撑几年？你也知道他女朋友已经开始念叨结婚生小孩的事情了。他那个没神经的人，什么都察觉不出来，我敢肯定他会让你去当伴郎。到时你打算怎么办？&rdo;

屏幕上的数字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到时我会和平常一样。他本来打算这么说的，但他的喉咙却痛苦得发紧。

&ldo;行了，&rdo;他打断她。&ldo;让我一个人静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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