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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钟越身上披了件外套，靸着鞋匆匆走出来，头发乱乱的。她便笑：&ldo;你才起呢？&rdo;又问：&ldo;你这件上衣就是&lso;美溪一中&rso;的校服？蓝白相间，比我们校服好看。我们校服大红素白，土里土气的。&rdo;

他随便点头，由的她胡乱批评。在她对面坐下，笑说：&ldo;不是，昨天晚上一宿没睡。&rdo;她惊问为什么不睡。他淡淡说做许魔头给的试卷呢。

何如初感慨：&ldo;钟越，难怪你成绩那么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rdo;怪不得她不如人家呢，睡到半上午才起，这就是差距啊！钟越笑了笑，不答，问：&ldo;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rdo;

她这才想起来，忙说：&ldo;今天早上林丹云给我电话了，说她现在在广州呢。所以来告诉你一声，知道她没事就安心了。&rdo;她想着林丹云出走一事多少跟他有关，怕他暗暗内疚藏在心里又不说，于是赶紧来告诉他。

钟越点头，&ldo;她没出事，很好。&rdo;

她忽然笑起来，&ldo;还用我们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好着呢，没了管束，可逍遥了。&rdo;于是把电话内容一一说给他听，又问：&ldo;你说要不要告诉她妈妈啊？&rdo;林丹云绝交的威胁她不能不顾虑。虽说她告诉林妈妈也是好意，但是林丹云是因为信任她才头一个给她电话。朋友之间，不经她同意就说出来那就是背叛，不是辜负她对自己的友情吗；可是不说，又对不起林妈妈的一番交待，十分苦恼，犹豫不决。

钟越听了，沉吟半晌说：&ldo;听林丹云的口气，其实她挺想家的，外面终究没有家里好。但是一个人离家出走又一声不响讪讪地回来，怪害臊的，始终拉不下这个面子，所以倔着不肯回来。&rdo;

何如初这才反应过来，前后想了一遍，说：&ldo;她是没台阶下才不肯回来是吗？&rdo;钟越笑着看了她一眼，&ldo;也许吧。&rdo;

她坐在那里思量半晌，突然拍手说：&ldo;钟越，我要去广州找她。&rdo;钟越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说：&ldo;没头没尾的，你去广州做什么？&rdo;

她动了动身体，拍手说：&ldo;去接她回来啊！&rdo;动了动身子，有点兴奋地说：&ldo;你想啊，她不让我告诉家里，又不肯自己回来，那我去找她，到时候一起回来，可不什么事都没有了！第一趁了她的心；第二没有背叛她；第三赶紧把她找回来，林妈妈也高兴，大家也不担心了。你看，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不去一趟广州？再说了，嘻嘻，其实我也挺想去广州看看，从来都没去过，难得放假，出去玩一玩再好不过‐‐&rdo;吐着舌头看着他，笑嘻嘻问：&ldo;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这下我是去定了！&rdo;

钟越听了一时无话，便说：&ldo;那你家里怎么办？你父母能让你一个人上那么远的地方吗？&rdo;

何如初迟疑了会儿，不在意地摇头，&ldo;没事儿，广州有多远？特快一个上午就到，住两天就回来，我爸爸妈妈应该不会说什么的。&rdo;说完跳起来，&ldo;我得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去，先走了啊。&rdo;等不及似的走了。

到家便给韩张电话，将她的重大决定说了，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和鼓励。没想到韩张一听她要去广州找林丹云玩儿，立马来劲了，说：&ldo;这么好的事儿，干嘛不叫上我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也去。&rdo;

何如初更兴奋了，有韩张在，那还怕什么！立即商量买哪趟火车票。韩张说今天恐怕不行，还得跟家里报备一声呢，明天早上走吧，这些事就交给他。又说：&ldo;你别跟你爸爸妈妈说你去广州找林丹云，尤其是你妈妈，一定拦着你，说你吃饱了没事干，瞎折腾，到时候又不让你去。你只说跟同学出去爬山，玩一两天就回来。&rdo;何如初赞他想的周到，连连点头，兴奋的饭也没好好吃。

下午就跟何妈妈说了。何妈妈不同意，皱眉说：&ldo;过两天就小年了，玩什么玩，万一出事怎么办！在家好好待着看书做作业。你这次联考到底考了多少名？&rdo;她一听人就蔫了，跟在身后一个劲儿地哀求。

最后还是何爸爸发话了，&ldo;去就去吧，玩两天就回来，可别连年都不回家过啊。让你妈给你收拾几件东西。都有哪些同学？&rdo;她便说韩张也去。何爸爸点头：&ldo;那行，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路上多照顾照顾你。&rdo;又问她有没有钱，从自己钱包里抽了数十张火红的钞票给她，叮嘱说：&ldo;路上买点东西吃。钱别乱塞，好好放着。早去早回。&rdo;她连声答应着。

晚上林丹云又给她电话，问她想的怎么样了。她便兴奋地说要去广州找她，韩张也去，问她到时候住哪儿。林丹云高兴地说：&ldo;这个你别愁。我舅舅在广州东莞附近有一栋空着的别墅，也没怎么装修，但是勉强还能住人。我知道他们家的钥匙搁花盆底下的，所以就跑这里待着呢。你们来了，有的是房间住。&rdo;

俩人说了一会儿亲热话，告诉林丹云明天的车次，让她去接站。躺在床上想着要带什么东西，电话又响。她接起来，有些意外，竟然是钟越。

钟越问：&ldo;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广州？&rdo;她说明天早上七点走。他沉吟了一会儿，说：&ldo;林丹云离家出走一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我跟你一块去找她，怎么样？&rdo;本来他这两天就要回美溪过年了，看今天这情形，知道是拦不住她了，思来想去，还是陪她一块去吧，省的提心吊胆，放心不下。

何如初巴不得呢，一个劲儿地说好，欣然同意了。几个人约好明天一大早在校门口集合，然后再出发去火车站。

冬天天冷，一大早的路上行人稀少。韩张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她无奈说：&ldo;知道的人说你出去玩一两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搬家呢！&rdo;她瞪了他一眼，说：&ldo;都是吃的，到时候你别吃。又没让你提着，嚷什么嚷啊你，真是的！&rdo;

钟越接过大大的塑料袋，说：&ldo;走吧，时间不早了，可别误了火车。&rdo;几个人打车去的火车站。正是春运期间，只见人头涌涌，摩肩接踵，几乎无立足之地。空气污浊不堪，呼吸紧促，十分难受。

她抱怨说：&ldo;都是我妈啦，非得让我带这么多东西，在外面买不是一样吗！&rdo;钟越拿着她的大包小包，宽慰说：&ldo;你妈也是好意。外面买的东西不但贵，而且不好。&rdo;她不做声了，觉得跟钟越一比，自己实在幼稚，于是说：&ldo;这么多东西，累不累？我来拿蛋糕水果。&rdo;抢着上前。

韩张见了，按住她的手，推开她，说：&ldo;要你提干嘛啊？我不在这儿吗！&rdo;接过部分钟越手里的东西。

人流实在太多，站都没法站。钟越便说可以交点钱，提前上车。因为买的是卧铺，倒很宽敞整洁，不像硬座车厢，人堆人，连座位底下还有人睡觉呢。大家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拆开包装吃鲜奶蛋糕，也不觉得时间难挨。转眼火车就开了出去，轰隆轰隆声中，阳光正好照在深蓝窗帘上。

何如初兴奋地跳来跳去，伸了个懒腰说：&ldo;哎呀，外面的空气多新鲜啊。&rdo;使劲儿吸了两口，口里哼道：&ldo;自由，自由，我要的就是自由……&rdo;

韩张听烦了，便说：&ldo;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碎碎念你烦不烦！自由自由，你哪天不是自由的？在家里就是公主，知足吧你。&rdo;

她&ldo;哎&rdo;起来，&ldo;我唱我的，碍着你了？我是公主，我妈还是太后呢！天天背着个大书包两点一线，家里学校家里学校，跟坐牢有什么分别！&rdo;

韩张坐起来，故意抬杠：&ldo;你要坐牢，能吃好的穿好的，还上广州去玩儿？你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rdo;

眼看俩人又要吵个没完没了，钟越拉她到另一边，笑说：&ldo;一大早起来，不累么？要不，你躺我这儿睡会儿？&rdo;他见她眼底有难得一见的淡淡的黑影，于是拿过毯子铺开。

她点头，有点害羞地说：&ldo;昨天晚上兴奋的没睡着，这会儿还真有些犯困。&rdo;他拉她坐下，&ldo;那你就睡这儿，我是下铺，方便。&rdo;

她想了想，平躺下来，又扯了扯他袖子，仰头问：&ldo;那你干嘛去啊？&rdo;他说看会儿书。她便说：&ldo;那你就坐这儿看吧，行不行？我睡相不好，火车摇摇晃晃，怕摔下来。你坐着，我就安心了。&rdo;钟越给她拿过枕头，点头，&ldo;好，我就坐这儿，不走。你快睡吧，时间还长。&rdo;

&ldo;喀嚓喀嚓&rdo;车轮滚动的声音似冗长的催眠曲，她很快睡熟了。

冬天的阳光苍白但是依然温暖，照在她脸上，越显得脸白如玉，眉眼清秀。尤其因为没戴眼镜，眼睛黑亮有神，认真的时候真是漂亮。长而卷的睫毛和头发一样浓密，轻轻覆下来像蝴蝶的翅膀，翩然欲飞。脸侧有少许绒毛，细细淡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皮肤如初生婴儿般娇嫩。头发闪闪发亮，散下来如流动的河流，波光粼粼。他想摸，试试手指在其间缠绕的感觉，是不是如想象一样美好，可是终究不敢造次‐‐

韩张走过来，诧异地说：&ldo;看什么呢？这么入神？&rdo;他心一紧，忙掩饰性转头，压低声音说：&ldo;嘘‐‐她睡了。&rdo;韩张探头瞧了瞧，笑说：&ldo;睡觉的样子倒是挺安静啊，要是一直这样多好。&rdo;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些诧异，似乎头一次发现安安静静睡着的她是这样的宁谧，心底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

钟越忙拉他出来，他不愿意别人看见这样安静似一幅画的何如初，尤其是韩张。虽然他和何如初一见面就吵，可是何如初平时是一个很礼让的人，也只有跟他在一块才会无遮无拦的露出本性。每次看见他们吵架，他就不由自主‐‐嫉妒。是的，的确是嫉妒。

俩人站在车厢的茶水间说话。何如初一个人兀自睡的香甜。

第十三章凄惨的遭遇

一出火车站，她就嚷嚷着说热，脱了外套拿着。出站送站的人挤作一团，检票口的队伍由南到北排着。韩张回头说：&ldo;知道来广州还穿那么多！衣服我给你拿着。&rdo;她受宠若惊，连忙递过去，生怕他反悔，又说：&ldo;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好心？&rdo;

韩张得意洋洋地说：&ldo;知道我好了吧？以后可要听哥哥的话，叫你往东可别往西啊。&rdo;她没好气说：&ldo;不知道是谁蹬鼻子就上脸呢，你也配当我哥哥？欺负的嫌少么？也不反省反省！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rdo;

韩张忙说：&ldo;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走吧走吧，出了站再说，这会儿都饿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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