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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她打电话给他，&ldo;北京下雪了，广州呢，冷不冷？&rdo;他说广州天气也不好，今年特别冷，天气预报说只怕也要下雪。她问：&ldo;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还回不回来？&rdo;他道歉，&ldo;本来今天就能回去的，哪知道临时出了点小问题，明天一定回去，飞机票都订好了，下午的班机。&rdo;又问她这几天好不好。

她一开始说还好，过了会儿又闷闷说不好，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俩人顿了顿，都没说话。她招手叫小意过来，教他说：&ldo;跟哥哥问好。&rdo;小意问是不是韩张哥哥，她忙说是姐夫，叫他喊姐夫，他不理，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说：&ldo;你好。&rdo;逗的她忍俊不禁。

钟越摇头叹气，这小孩对他反而不如韩张夏原友好，也客客气气说：&ldo;你好。&rdo;拿他当小大人对待。小意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稚声稚气跟着说：&ldo;姐姐让你早点回来，问你有没有想小意，有没有想姐姐。&rdo;何如初听他说的流利，伸出大拇指夸他聪明。自己握了握脸，教小孩子说这样的话，她有点害臊。

钟越听了，微微笑起来，停了停才说：&ldo;告诉姐姐，哥哥马上就回家了，很想姐姐，也很想小意。&rdo;因为小意轻易不肯叫他姐夫，所以还是叫哥哥，再说也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何如初拍了拍小意的头，让他自己玩去，接过电话，&ldo;恩，你明天回来的话，我去机场接你，等会儿就送小意回家。&rdo;她今天人有点不舒服，怕照顾不来小孩子。

挂了电话，她先喂小意喝了大半碗莲子粥。自己反而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个苹果就吃不下了，扔在那里。觉得喉咙干痒干痒的，又喝了一大杯凉水。穿了衣服，准备出门时，突然接到夏原的电话，说他在附近，有东西给她，问方不方便上来。她忙说：&ldo;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见外了？以前你要来找我，可是连电话都不打的，更别说人都到了还问能不能进来。&rdo;

他叹气，&ldo;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要是被姓钟的那小子知道我来找你，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呢！&rdo;俩人纵然没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可是他不得不为她着想，所以特意拣钟越出差的时候来看她。

她忙说：&ldo;得了吧你，咱俩什么交情，你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故意气我。赶紧上来，有什么话快说，我等会儿还有事儿呢。&rdo;

不到十分钟，夏原果然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她问是什么。他随手往地上一扔，整得跟垃圾似的，&ldo;鱼翅燕窝人参什么的，有好有坏，都是别人送的，搁在那里都快发霉了，我搜刮了出来，全部给你送来了。&rdo;

她一听，连忙拣起来放桌上，打开来看，铺了满满一桌，光是人参，就有十好几根，各种各样的包装都有，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由得惊叹出声：&ldo;夏原，你真是腐败啊，拿鱼翅当粉条吃呢。&rdo;她还真不知道他这么有钱，家里都能开补品店了。

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满不在乎说：&ldo;如今这年头，谁还吃这些东西。你看看大饭店里，人都啃野菜糙根去了。&rdo;她啧啧出声，&ldo;你都不要了？我要这么多也吃不完啊，再说了，鱼翅燕窝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吃。&rdo;就连人参，她也不会炖。平常人，谁没事，动不动吃这些啊，那不是一天到晚上火嘛。

他脚顺势一抬，搁在茶几上，还晃了晃，支着头看她，没好气说：&ldo;吃不完不会送人啊，没人送，喂你们家的狗。&rdo;她骂他彻底腐败，没得救了，又跳起来吼：&ldo;夏原，茶几脏了，你不擦干净休想离开。&rdo;他斜眼笑，涎着脸说：&ldo;不离开就不离开，反正就你和我，干什么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rdo;转身抱起小意，举过头顶，问：&ldo;小意，你说哥哥说的是不是？&rdo;

小意格格笑起来，连连点头，&ldo;哥哥，再来‐‐&rdo;夏原站起来，站在窗边，作势要抛他下去。他不但不怕，反而笑得喘不过气来，抱着他脖子不放。

她抚了抚额头，头有点疼，骂他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儿，&ldo;好了，你们别闹了，我这会儿得送小意回去呢。反正你也没事，开车送一送我们行吗，我今天精神不好，怕出事，不敢开车。&rdo;

夏原问她怎么了，她说大概是着凉了，已经吃过药了。她跟小意一起睡的觉，俩人都不老实，被子都滚到地上去了。她事先给小意身上裹了一层小毛毯，自己大半夜冻醒了。平时钟越总是搂着她，使她睡梦中不能乱动。

夏原抱起小意，高高举上肩头，一路又扔又抛，逗的小意一口一个叫他哥哥，哈哈大笑。俩人送小意回何爸爸那里，只有白宛如在，她上去只喝了口茶，转头就回来了。路上他说：&ldo;我说大过年的，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在家啊？&rdo;神情是笑嘻嘻的，其实是在给她抱不平，对姓钟的那小子极度不满。她眯着眼睛倒在靠垫上，说：&ldo;他最近忙，人都累的瘦了一大圈，明天下午就回来了。&rdo;倒是担心他整日整日出差，身体吃不消。

待知道她明天要去接机，便说：&ldo;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就不要去了，又不是你不去他就不回来了，在家歇着多省事啊。&rdo;她说自己反正没事，在家也闲的慌，其实是想早点看到他。夏原听了好半天没说话，知道她是想他了。快到了才说：&ldo;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瞧你无精打采的样儿，跟有病似的。&rdo;自从她结了婚，俩人再也没在一起吃过饭，难得今天姓钟的那小子不在。以后俩人都有了顾忌，只怕会越来越疏远。

她整个人恹恹的，&ldo;今天不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就想睡觉，一点胃口都没有。&rdo;夏原仔细瞧了瞧她，&ldo;哎呦，估计是真生病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人都蔫了。既然这样，我也不怪你不给面子，赶紧回去躺着吧。&rdo;又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摇头，说吃点药就好了。一直送她上了楼，看着她吃了药睡下了，这才折回来。

第七十三章医院里过的大年夜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醒来，精神好了点儿，胡乱吃了点东西，唇色有点苍白，于是涂了点唇彩，亮晶晶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特意选了他那天给她买的浅蓝色长外套。探头往外一看，稀稀疏疏又在飘雪，沾到窗台上，积成薄薄一片，跟雪花膏似的。今年的雪来的迟，可是下的勤，断断续续几乎没停过。

她化了淡妆，因为感觉还是有点头重脚轻，虚飘飘的，没有开车，打车去的机场。等了半天，听到机场大厅广播说，因为南方突如其来的大雪，很多航班晚点了。她给钟越打电话，拨了半天老说您拨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急的她一直留心大厅里的电子大屏幕。

机场滞留的人流越来越多，骚动也越来越大，&ldo;嗡嗡嗡&rdo;的很是嘈杂，听在耳内，十分不耐烦。隐隐约约听人说因为大雪，很多航班停飞了。她不知道广州那边的情形到底怎样，只说晚点，所以一味等着。

虽然室内温度不低，可是坐久了，手脚未免冰凉。她出去买了杯滚热的奶茶，脚步沉沉的，很是吃力，赶紧靠着暖气口坐下。喝了几口，不如平常味道好，觉得腥，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差点想吐。

看了看时间，都快到傍晚了，他乘坐的航班应该也停飞了，今天恐怕是赶不回来了。觉得不甘心，尚抱着天真的想法，希望有奇迹出现，盼望他能出其不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大过年的，别人都热热闹闹的，自己一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蜷起双腿，头搁在膝盖上，懒懒坐着，不怎么想回去。家里冷清清的，听见人家烟花爆竹&ldo;嗤嗤&rdo;乱响，到处是欢笑声，只会更惆怅。

夏原因为也来机场送朋友，想起她，给她打电话，&ldo;听说因为大雪，广州、长沙、成都那边的航班好多都停飞了。姓钟的那小子回家了没？&rdo;她歪着身子倒在座位上，闷闷说没有，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因为听见嘈杂的声音，问她人在哪儿。她便说还在机场呢。

他一路寻了过来，见她脸色红的不正常，瑟缩着肩膀，搓着手喊冷。忙摸了摸她额头，叫起来：&ldo;哎哟，发烧了！都烫成这样，不去医院，来机场干嘛啊。我说你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你还不承认‐‐&rdo;扶着她起来，&ldo;走吧，一个人待这儿傻坐着乘凉，还是等着过年呢？又不是没人要了，赶紧回去吧‐‐&rdo;她耷拉着脑袋随他上了车，手脚发软，坐都坐不稳，身体一直往下溜。

他赶紧送她去医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呢，一路上只听见劈里啪啦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这里停下了，那里又响了，跟交响乐似的，错落有致炸开来，无边的热闹，仿佛没有停止的时候。路边的槐树光秃秃的，□出深黑色的躯体，冷冷站着，一根叶子都没有，风吹过，便&ldo;哗哗哗‐‐&rdo;摇几下，声音很洪亮，弯起了腰杆。

医院里稀稀落落只有他们几个病人，静悄悄的，越显得这里与世隔绝似的。工作人员大概因为排在今天值班，神情有些不耐烦，扔了张单子给他，让他去找医生，语气甚不好。夏原&ldo;嘿&rdo;了一声，本想不轻不重说几句，一想到大年三十，喜庆团圆的日子，还是算了，人家也不容易。

医生说她着凉感冒了，早些时候来就好，现在拖的有点严重，要打吊针。开了药，夏原取了来。护士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捋起何如初的袖子，面无表情比着细长的针头。她坐在床上见了，针头泛着冷光，倒映在眼睛里，心惊肉跳的，跟判刑似的。忙转过头去不敢看，眉毛皱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毛毛虫。

夏原嘴里笑话她胆小没出息，又不是小孩子打针还怕，却坐过来，抱住她头，按在怀里，说：&ldo;伸出手，别看‐‐听好了啊，我跟你说个笑话：两只番茄在路上走啊走，后面那只番茄问前面的：&lso;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rso;前面的那只不说话。后面的那只以为它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前面的那只回过头来，看着它缓缓说：&lso;我们是番茄，我们会说话吗？&rso;&rdo;

笑话说完了，她愣愣的没反应，针头□血管也没感觉，呆呆看着他，心里嘀咕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样。倒是旁边的护士&ldo;噗嗤&rdo;一声笑出来，收拾东西出去，叮嘱说有事就叫她。她眨着眼困惑地说：&ldo;这就是你说的笑话？&rdo;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夏原打了她一下，没好气说：&ldo;当然是笑话啦，这叫冷笑话！脑袋什么做的，整个一榆木疙瘩，一点幽默都不懂。行了行了，指望你开窍，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呢！赶快躺下吧，睡一觉烧就退了，这药水滴的慢。&rdo;给她盖上被子，又拉了拉被角，完全盖住她肩膀。她点点头，全身酸软，确实没什么精神，何况在机场等了那么久，早就累了，侧着头歪向一边，不一会儿浅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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