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虽然蔺敬轩去秋闱前,蔺家众人都怀有了十二分的希望,蔺玉婵也很认真地给出了祝福,可是……
天赋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没有就算了,偏偏还不肯努力……
蔺敬轩在傍晚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进了蔺府的门。
蔺玉婵本来想上前安慰几句,结果被蔺夫人制止住了,于是她便也乖乖地跟着娘亲身后大气都没敢出。
用过晚膳后,她跟蔺怀津说了声就回玉泷居了。然后悄悄地上小厨房拿着鸡腿去找把自己关在房里的蔺敬轩。
&ldo;咚咚咚……&rdo;
她在外面敲门。
&ldo;谁呀?&rdo;里面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ldo;是我。&rdo;
里面安静了一瞬,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房门被蔺敬轩打开了。
他只穿着一件中衣,外面套了一件外衣,站在月色里,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颓然来。
蔺玉婵本想着逗逗他,此刻看他似乎真的很将这次秋闱放在心上,便收回了原本想说的话:&ldo;刚才用晚膳时你怎么没出去呀?看,我给你带来了小厨房里留的鸡腿,快吃吧。&rdo;
她将小菜一样样地摆在桌子上,蔺敬轩却好像丝毫不感兴趣似的,在一边坐着一言不发。
蔺玉婵又一样样地拿碟子盖上了,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走到蔺敬轩身边坐下:&ldo;哥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啦?&rdo;
到了现在,她很确定,蔺敬轩肯定不是因为秋闱的事情而垂头丧气到现在。对于这个哥哥,她不说完全了解,但也差不多吧,秋闱固然会让他伤心,但也不会颓然至此的。
蔺敬轩靠在床柱上,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ldo;今日秋闱结束后,我遇见叶承基了。&rdo;
又是叶家人。
蔺玉婵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叶家人捣乱?
蔺敬轩接着说道:&ldo;他没有参加秋闱,因为他的父亲叶武年后要去赣州任总兵之职,他也要同叶武一起去赣州。&rdo;
蔺玉婵点点头:&ldo;这很正常呀,叶承基今年十五岁了,已经可以跟着他父亲去军中了。
等等,你不会……&rdo;
&ldo;嗯。&rdo;蔺敬轩很坚定地点了点头:&ldo;我想着,左右我是不适合读书的,那些子曰什么的,我一看就头大。倒是舞枪弄剑的更适合我,我也想像叶承基一样去军中,我不想再在京都荒度时日了。蔺家没出过武将,这样等我在军中混出一番业绩来,再凯旋回京给蔺家门楣上添花。&rdo;
听了他这一番话,蔺玉婵呆住了。
她一直以为蔺敬轩神经大条胸无大志,总是嘲笑他混吃等死,可是他其实是有将蔺家放在心上的。
蔺家一门忠臣,但从未出过武将,不似叶家,叶丞相五子,除了那个不学无术的叶文之外,个个都是沙场上的铁血英雄,叶家手中掌控着的兵权,就是他们和蔺家作对的最大的依仗。
祖父也不止一次说过,武将易受功高盖主的诱惑,但到底有兵权傍身,不若文臣,为人诟病之时,生死荣辱都在皇帝一念之间。
蔺玉婵此刻看着蔺敬轩坚定的眼神,不由地笑了,伸出小肉手打了他一下:&ldo;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去跟大伯和祖父说呀。自己在这边犯愁算什么?&rdo;
蔺敬轩的眼睛一下亮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地问:&ldo;婵儿,你说,父亲和祖父会同意么?&rdo;
&ldo;你不去问怎么知道?&rdo;蔺玉婵将桌子上的碟子重新掀开:&ldo;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从军么。祖父若是不答应,你如果有心,就长跪不起,再不行,我便同你一起,总能磨得他心软。&rdo;
蔺敬轩听了她这话,一下跳了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ldo;好妹妹,婵儿最好了,我明日便去跟祖父说!&rdo;
&ldo;好了好了,&rdo;蔺玉婵拍掉了他的手,嫌弃地看着他&lso;痛哭流涕&rso;的样子:&ldo;赶紧吃饭吧,饭都凉了。&rdo;
&ldo;好。&rdo;
他立刻就精神头十足地坐到了桌子旁,困扰他一整晚的事情解决了,饿意顿时便席卷而来,他简直风卷残云般地用完了她带来的饭菜,意犹未尽地叹道:&ldo;还是妹妹好。&rdo;
蔺玉婵哭笑不得,迈着小短腿将饭盒装好,看他准备休息了,才一步一步地回了玉泷居。
第二日一早,蔺敬轩还没来得及跟国公说,蔺府就迎来了一件大事。
蔺清虞有喜了。
据来传消息的宫人说,华才人是昨日夜里突然感觉腹部绞痛,紧急传了太医诊治,这才发现已是有喜一月了。
宫人不仅带来了宫里的消息,还带来了皇上对蔺家的封赏,足足两个红木箱子的珠宝,抬到前院里,足以彰显皇家恩宠了。
蔺国公神色淡然地接了旨意,又让人送了宫人出门,转头望向蔺怀津时,神色却不见得好看。
蔺玉婵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人都不见高兴的神色,蔺夫人唤来了萱儿:&ldo;带着小姐先回玉泷居。&rdo;
蔺玉婵一脸疑惑地跟着萱儿回去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们的表情,蔺家又有人怀了龙胎,怎么不见一丝喜色呢。
晚膳后,蔺玉婵正和萱儿玩刚研究出来的拼图,蔺夫人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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