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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李清风看着烧的残缺不全的《周易》，抖了抖灰尘，揣进自己的怀中，叹道：&ldo;这便是天意吧！看来我是注定成不了书生，也成不了农夫，注定这辈子要参悟天命轮回了。&rdo;

李大郎敲了半天的门方有人来开，一个哈欠连天的老管家透过门fèng看着父子二人半日，才殷勤的让进来：&ldo;我老眼昏花了，竟没看出来是舅爷，这大半夜的怎么来了？快进来……&rdo;

李大郎一听&ldo;舅爷&rdo;这俩字，受宠若惊，忙说：&ldo;不敢不敢，抱歉深夜叨扰您老人家……&rdo;

老管家将父子二人安顿在一间客房里，在客房里加了炭火盆，之后又端进来一些吃食和热茶：&ldo;这半夜厨子们都睡了，厨房里只有这些点心，舅爷和小少爷先将就着吃一些吧，有什么事只管去耳房叫我，等天大亮了我再去回主子们舅爷来了。&rdo;

李大郎千恩万谢了老管家，关了们，和儿子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点心，喝了热茶。又仔细用热水擦了身体，才敢躲进有棉花香的干净被枕里，在炭火的温热中渐渐的缓过身子，冻伤的部分却痒了起来，可是两个人顾不得太多，疲倦的睡了过去。

☆、若如初见

李清风来的这一夜，钮钴禄。明月一夜酣睡，天亮后起来，掀开杏子红绫软帘一看，虽门窗尚掩，只见窗上光辉夺目，心下想到：&ldo;一定是起迟了，错过了给阿玛请早安的时辰，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叫自己起来。&rdo;

心下正埋怨着，丫鬟小鱼从外屋进来一面笑着说：&ldo;今儿大小姐竟这般出息，没有叫就起来了。&rdo;一面揭起窗屉，明月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下的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

小鱼唤奶妈和小丫头进来，伺候着明月盥漱，换上今年入冬三姨娘给新裁的月白绣花小毛皮袄，腰下系着家常绣白玉兰花的棉裙，一条梅花宽带束了腰，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精神起来。明月先去给阿玛请了早安，便来大房太太房里，和众位太太们一起用早饭。

明月一进屋，便看到今日有所不同‐‐席上多了两个粗布衣服的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相貌魁伟，却又显沧桑消瘦，少年男子虽眉目清秀却愈加憔悴。只听大太太对着七姨娘‐‐明月的额娘说道：&ldo;虽说钮钴禄家还算殷实，但这几年毕竟不比从前了，你也看到，老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单说老爷每日吃人参所用的开销，也只够维持着一年的……&rdo;

七姨娘惶恐的站起来对大太太道：&ldo;太太，我不敢奢望别的，老爷和太太对我娘家的照顾已经算得上是天恩了，远的不说，就说两年前我小妹走投无路，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扔到我们府里，太太开恩把她留下伺候明月，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rdo;说到这，看了一眼在明月旁边侍立的小鱼，&ldo;如今我娘家已经快死绝了，唯独留下大哥和清风，求大太太开恩留下他俩，我们李家做牛做马来报答钮钴禄府。&rdo;

其他的姨太太见七姨娘说的恳切可怜，便都上来帮话求情：&ldo;就让他们二人留下来吧，横竖府里也需要人手，只不过多了两幅碗筷的事情。&rdo;

大太太叹口气，思忖半晌方道：&ldo;七妹妹，你也知道我当家这三十年的苦，这府里并不像外面看着那般风光，银子都是出去的多进来的少，我可谓是天天如履薄冰的维持。如果舅爷和少爷想留下来，少不得的要像小鱼一样委屈，你们可愿意？&rdo;

七姨太看了一眼大哥和侄子，两个人忙站起来俯首道：&ldo;我们都是快饿死的人，能有口饭吃活下来已经算是天恩，今后必在府里为主子们分忧。&rdo;

明月听到自己的舅舅、哥哥要给府里做下人，沉不住气要站起来，却一把被额娘拉住。

额娘的手死死的拽住明月的胳膊，微微颤抖着，让明月不再忍心去顶撞大太太，只能作罢。

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清风亮晶晶的一双黑眼在看着自己，那目光是那么的熟悉。

回房间后，小鱼赌气，一句话不说。明月一边打点自己备用的冬被，一边说：&ldo;有生气的功夫不如打点些东西给舅舅、表哥送过去。&rdo;

小鱼气鼓鼓的道：&ldo;是，我的大小姐！&rdo;

明月知道小鱼的气，‐‐明明是自己的亲表妹，却要做奴才来伺候自己，怨不得她。

清风和父亲回到客房里将仅有的几个破包袱背在身上，随着老管家去了下房。

老管家一边叹一边说：&ldo;舅爷和小少爷也怨不得太太‐‐这些年家里确实比不得从前，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便捉襟见肘，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放出去十几个下人让他们自谋生路呢！&rdo;

李大郎连连的说：&ldo;怎敢，怎敢，能有口饭吃，有个窝睡已是不错的了。&rdo;

老管家特殊照顾李大郎和李清风，给两个人单独收拾出一间下房，虽然条件远不及客房舒服，阳光虽然不充足，有些潮湿阴冷，但是四面不漏风，足够两个人生活下去了。

李清风一屁股坐在破床榻上，床板发出吱嘎的声音。李清风望着木板钉的破桌子，上面吊着一盏糊满漆黑油渍的油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的两个表妹的影子‐‐明月和小鱼。

根据他的占卜，他的两个表妹，会因为一场孽缘，一个会魂飞魄散，一个会永生不灭……

&ldo;大舅舅，表哥，我和大小姐来给你们送被子！&rdo;

一个少女轻灵的声音打破了李清风的思绪，先进来的人是小鱼，比起上次见面，她长高了好多。后面跟着的是明月，也像小鱼一样，抱了好大的棉被，把自己的脸都挡住了。

两个人把飘着棉花香的被子放到木板床上，清风才得仔细打量露出全脸的明月，‐‐容貌与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小鱼有几分相似，略高一些，毕竟她比小鱼大两岁。一双含水的大眼睛，长睫毛，高鼻子，小嘴，活脱脱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李大郎和李清风忙站起来打了招呼，又对明月说：&ldo;多谢费心了。&rdo;

明月脸微红，&ldo;大舅舅和表哥莫要如此外道，虽然额娘和我帮不上太多，只得委屈你们在府里做了下人，但是在明月心中，大舅舅和表哥永远都是明月的长辈和兄长。&rdo;

李大郎一边叹明月说话果然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一边又客气的道谢。

此后，李大郎和李清风被吩咐了柴房的差事，主要管府里一年四季的柴火和木炭供应‐‐这差事倒不是很难，即便荒年，也都能在一年四季里找到干柴，只是须的早起晚归的辛苦些罢了。而明月和小鱼也愿意出府去外面溜达，时常的陪着李清风去山里，李清风砍柴，两个表妹就在山里采野花，看鸟儿。

在府外，三个人以兄妹相称，看似这是一段最快乐轻松的时光，转眼，四年过去了，三个人都长成十六七八岁的少年……

☆、幻境散去

&ldo;春生，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生气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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