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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是二爷回来了。&rdo;长青回道。他身后虞二爷沉沉的应了声&ldo;嗯&rdo;。

&ldo;哎哟，二奶奶可等急了，我去跟二奶奶说。&rdo;杨嫂连忙道，只她话音刚落，虞二奶奶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这大半夜的，先是等人迟迟等不回来，后来又是枪声的，虞二奶奶的嘴都快急出火泡来了，那耳朵一直听着天井里的动静。

&ldo;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do;虞二奶奶披着衣服下来就急急的问。

&ldo;我也想早点回来啊，你没听到外面的枪声吗?上海道的人抓革命党，革命党的人毛没捞到，那些个兵非要沿街的商铺挨家的搜，他们哪里是要搜革命党?是想趁机捞好处，最后跟商团的护卫打起来的，商团护卫还死了一个，我想早点回来也回不来啊。&rdo;虞二爷脸色很不好，有些抢白的回道。

&ldo;我听说橡胶公司的东家卷款逃走了?荣老爷今天得了这消息都中风了……&rdo;虞二奶奶这时顾不得虞二爷的口气却是急慌慌的道。

&ldo;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晓得呀。&rdo;虞二爷脸更黑了，扯着虞二奶奶进了屋。

屋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再也听不分明了。

虞景明这时就站在阳台上，将二奶奶的话听得分明，不由紧闭了一下眼睛。

橡胶股票在这几年来被人炒的火热，便是她在宁波也时有耳闻，不过当时，老祖母尚在世时曾说过一句，这天下不会掉下馅饼来，现在炒的火热，将来栽的更深。

今年自四月份起，橡胶股票的价格就开始跌了，这断断续续的拖到现在，如今橡胶公司的东家卷款逃跑只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只不晓得二叔卷的有多深，想二叔同荣家算计自己的永福门，再想着今日二婶跟没头苍蝇似的，只怕陷的不浅，再又想着白天上午牌局里听到了，虞记已经几个月没发工资了?风雨欲来，只怕虞记又到一个坎上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虞景明这时却有些饿了，翁姑奶奶已经睡下，虞景明没有打搅她，想着昨天从徐妈妈家里拿来的团子，正好煮两个吃，便提了食盒下楼，去了灶间。

虞家的灶间隔成两间，便是大厨房和小厨房，大厨房是虞二爷一家用，小厨房便是虞景明这边几人用。

进了小厨房，虞景明点着了小碳炉，汤汤水水的煮了一小锅团子。汤正开的时候，虞淑华顶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也下来了。

&ldo;大姐……&rdo;虞淑华看到虞景明，叫了声。

&ldo;肚子饿了?我这有团子呢，徐妈妈做的，一起吃吗?&rdo;虞景明问，晚上二奶奶一直心神不宁的，两姐妹显然也没吃好，半夜的枪声又极骇人，担惊受怕了半晚，这会儿显然也是饿了。

虞淑华沉吟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ldo;那就来点，我就偷个懒了。&rdo;

虞景明浅浅的笑了笑，端了两只碗，夜里也不能多吃，一人四个仅够了。两人捧着碗就在灶间吃了起来。

热腾腾的汤水喝到肚子里，整个人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立时舒爽了不少。

吃好团子，虞淑华帮着虞景明一起洗好碗收拾好炉子，才道：&ldo;我回屋了。&rdo;

&ldo;嗯，刚吃好，回去别马上睡，再坐一下会再休息。&rdo;虞景明说了一句，她有吃夜宵的习惯，老夫人在时，每每总要这么说，这会儿她便自然而然的出口了。

&ldo;晓得。&rdo;虞淑华点头，便先一步出门，虞景明又细细的看了一下火头，这方面得格外注意，确实一切妥当后，虞景明才锁好门出来。

从堂前走过时，先是看到虞淑华脸有异色的站在正屋门口。

静夜里，屋里虞二爷和虞二奶奶的说话声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却也能听得分明。

&ldo;荣家这到底什么个情况呀?&rdo;是二奶奶的声音。

&ldo;荣老爷太贪心了，荣记钱庄一边接受客户用股票抵押贷款，另一边却又拿这些股票到洋人的银行去抵押，得了资金再又以这种方式贷出去，如此反复，整个钱庄的资金链条全在橡胶股票上，如今橡胶公司成了空壳，他如何能不急的发疯，如果前日景明嫁进了荣家，那凭着永福门他可以贷一笔资金出来，或许能度过难关，如今，荣家这回只怕险了……&rdo;虞二爷道。

&ldo;那咱们呢?&rdo;二奶奶急慌慌的道。

屋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虞二爷咬着牙道：&ldo;这些年虞记经营情况越来越不好，我买股票投资也是为了虞记的发展，虽然失败了，但虞记不是我一个人的，景明那不是还有永福门吗?虞记的事情没道理我一个人承担的……我想，景明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虞记倒，那可是他父亲的心血。&rdo;

&ldo;你是想……你是想逼景明拿出永福门来抵债?景明为着永福门连退婚的事情都干出来了，她能答应?&rdo;二奶奶结巴着道。

&ldo;哼，她不是也掂记着虞记嘛，想要拿回虞记，岂能不付点代价……&rdo;虞二爷道，真到了最后一步，大不了一拍两散。虞二爷发了狠，凭虞景明那小囡子，还想跟他玩敲山震虎的把戏，不是想要虞记吗?先把永福门拿出来再说。

永福门的风吹草地自有人报到他的耳里，虞景明上午才托卞家老二收集虞记的缴税记录，他中午就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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