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去安慰,可脚却迈不开,仿佛过去了就会失去什么,他不敢去。
可最终,他还是本能的走到了她跟前,就在即将接近的一刹那,水兰顿住了身形。
海平也停在半路。
水兰转过头,面庞因为痛苦挣扎而扭曲,明明很丑很可怕,可海平还是想上前去。
他想抱抱她。
水兰呵斥道:&ldo;你别过来!&rdo;
海平仍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水兰后退一大步,再次大呵道:&ldo;你别过来!!&rdo;
海平终于定在原地,依旧抬头看着她。
水兰捂着额头,似哭似笑,看得海平心里越发慌乱,喊出声来:&ldo;你,你别这样,你哭吧,我不过来了!&rdo;
水兰的笑容越来越古怪,她的手抓着脑袋两侧的头发,自言自语道:&ldo;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rdo;
她看向他,眼神发狠:&ldo;你说啊!&rdo;
海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从没见过水兰这样的姿态,脚尖刚挪上半点,她又大声呵斥:&ldo;你滚!滚远些!再过来我杀了你!&rdo;
至此,他再也没敢上前。
不知是怕她真的杀了他,还是杀了自己。
提到这段往事,海平面上仍是难受。
他问顾榛:&ldo;她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和她说的什么让她这么痛苦?&rdo;
顾榛正愣神,听他突然发问,下意识摇摇头:&ldo;我不知道。&rdo;
但此时,她脑子里涌入了一大堆属于丁槐的记忆,无数复杂情绪瞬间充满身体,让她无所适从,撑着脑袋虚弱的重复道:&ldo;我不知道。&rdo;
那一段段的记忆里,有关于水兰的部分。
丁槐初见时,她抱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龟,眼下皮肤淤青,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脚,细长的小腿下是纠成一团的水草。
她的声音也像随时会被微风吹散:&ldo;丁姑娘,可否求你庇佑一阵,待我身体略有恢复,便立刻离去,在此期间我会全心全力帮您做任何您想要的事。&rdo;
丁槐瞧她跨过了那样高的荒山,就为了寻她这个方圆百里知名的大妖怪庇护,一时心软便应允了她,顺便干掉了追踪她的人。
这一保护,就是二十多年。
在她跟着丁槐的第四年,那只乌龟在某夜妖变。水兰用自己微薄的妖力帮他妖变,丁槐阻拦她:&ldo;妖怪自有自己的缘法,能不能妖变是自己的能力,你帮他也没用。&rdo;
水兰虚弱的摇摇头:&ldo;你不知道,他体内是凡人的灵魂,还是二次妖变,是我强制性把人的魂魄放进这老乌龟体内供养,所以它妖变会很难。&rdo;
也许是怕吵到丁槐休息,水兰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没吭声,愣是没让偷偷守在外头的丁槐听见。
等丁槐发现不对去看时,水兰早已晕死过去,从薄裙中露出的腿,膝盖以下已全恢复原形,乱乱的一团,就像她脸上因汗水相互交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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