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落在李荧耳朵里却像是疯狂敲击的大鼓,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空气里猛烈的振动,音波像是可以用肉眼看到的纹路。
李荧心跳也像是打鼓,鼓点密集,一个心跳的太快,像是要挣脱肌肉的束缚直接跳出来,在更加广阔的天地自由跳跃。
他两只手倏地握成拳头,在高乐看不见的地方猛然发力。脚底用力,站稳脚跟,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ldo;我经常运动,心率要比普通人慢一些。一般人的心跳是一分钟其七十次,我的心跳大概是一分钟六十多次。晚上静下来更慢,我平躺在床上等待睡意的时候心跳一分钟只有五十多次。但是我看见你的时候,心跳可以飞到一分钟一百二十次。我想,排除紧张,害怕,惊讶,羞愧这些可以刺激心跳的情绪,剩下答案只有一个。&rdo;
李荧停顿了一下。
&ldo;我喜欢你。&rdo;
&ldo;我知道你要走了,也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矫情无礼,可我认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以前没正经喜欢过人,也不知道认真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高老板你很好,我很喜欢你。&rdo;
这么直白而又坦率的告白,不知道耗费了李医生多少的勇气。他浑身开始微微颤抖,眼底是清晰可见的红痕和晃动的泪水。
&ldo;你能再说一遍吗?&rdo;高乐的胡茬子太犯规,平时正经闲散的人穿皮衣马丁靴也太犯规,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李医生更是犯规。
李荧被看的心里点像是烧开的热水,咕嘟咕嘟一直冒泡。
&ldo;我,我喜欢你。&rdo;小声的,用几乎第三个人听不到的声音又重一遍。可是该听到的人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因为下一个瞬间李荧就被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今天的高老板是水果味儿的香味儿,是他新换的洗发膏,闻着是夏天的味道。就像是两个人坐下盛夏的空调房里,分食一碗水果拼盘,甜味从指尖蔓延到舌头。
&ldo;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rdo;高乐把人紧紧箍在怀里。
李荧被勒的喘不过气,还是接续说道。&ldo;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厚脸皮,也可能会有一点矫情,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走。&rdo;
高乐轻笑,侧身亲了亲他的耳朵,然后放开他。两个人原先是零的距离被拉开,李荧可以看见高乐的眼睛,眉眼清亮,嘴角弯弯。
&ldo;你还会走吗?&rdo;他小声问。
&ldo;不走了,拖家带口的,不方便。&rdo;
李荧刚才吐出肺腑之言耗费精力太大,又被高乐怀抱暖的头昏脑涨,一时间没有理解到拖家带口这个词的的具体内涵。
&ldo;今天晚上去我那行吗?&rdo;高乐问他。
要不是高老板心慈手软,想着李医生再怎么说是有正经职业,不能耽误病人,这会儿肯定把人塞到车上拉走,一刻都不想多等。
&ldo;……好。&rdo;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一个炽热的吻堵住嘴唇,撕咬和摩挲接踵而至,李荧的脸红成了冬天里独一无二的红苹果。
高乐离开前抱着李荧亲了又亲,一直亲到他觉得在亲下去肯定擦枪走火入定成魔,绑也要把李医生绑回去,只好硬生生的用意志力克服生理反应,绷着脸跟李荧再见,让他赶紧回咨询中心继续工作,坐进车里开始狂吃薄荷糖。
费了好大劲儿才冷静下来,高乐拿出手机,找到老徐的电话播过去。
&ldo;老徐,跨年给我留俩位置,我带李医生过去。&rdo;
那头老徐声音提高几个声调,听声音是在健身房,老徐跑的气喘吁吁。&ldo;我操,这是什么情况啊狗比,你这是找回第二春?&rdo;
&ldo;你他妈不会用典故就不要瞎用,恬着脸炫耀你那浅薄的文学素养,老子今天告别单身了。&rdo;嘴角像是被鱼线勾起来的一样,骄傲自豪的扬着,弧度越来越大,怎么都下不去。
&ldo;乐逼,你这回是认真的吧。&rdo;老徐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ldo;认真,贼鸡儿认真。&rdo;
&ldo;那以前……&rdo;老徐想了想收住话音,语气又轻快起来。&ldo;行,过去的事儿就不要说了,也不要在想,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我给你留俩巨好的位置,能看演出又能亲亲我我,保证谁都看不见你俩,成吗?&rdo;
高乐把头顶的镜子掰开拉下来,看见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这个气血不足的丧气鬼是哪里来的,摸着自己性感的胡茬决定一会儿回去后先把胡子刮了。
&ldo;你自己搞着吧,反正我跨年会带李医生过去就是了。&rdo;
&ldo;行,没问题。&rdo;
两个人惯例互相骂了几句才挂电话。
高乐心情贼爽,开着车都能把油门踩出节奏,硬是踩出来直播软件上的喊麦神曲。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刚才心血来潮觉得气氛到这儿了,不亲一下不够拉动故事情节发展,忍不住就亲了上去。算起来这是个李医生的第一个吻,刚才亲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只是心里烧的慌,太阳穴的神经疯狂跳动。现在自己开着车回去又开始后悔,就应该不要脸一点,李医生都已经主动到这个份上,还他妈矜持个毛线,就应该死皮赖脸缠着他不让他走,连哭带求的把人弄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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