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早,他们到进小区时基本上就要靠着暗黄色的路灯光才能继续前行。楚九歌打了个哆嗦,&ldo;今年怎么会这么冷,我以前冬天穿夹克都能熬过去啊,不会是因为我老了吧。&rdo;
纪肇渊笑,&ldo;可能是加州和k市的温度差异让你不太适应。&rdo;
楚九歌耸着肩膀把脖子缩紧围巾里,偏头看了看纪肇渊裸露在外的脖颈,&ldo;明天带你去买条围巾吧。&rdo;
纪肇渊点头,&ldo;好。&rdo;
&ldo;送围巾其实是很有深意的,&rdo;楚九歌说,&ldo;围上了就是我的人了。&rdo;
纪肇渊伸手拽住楚九歌围巾的两端,绕到脖子后面打了个死结,令他看起来臃肿得有些蠢,&ldo;我今天就围过了。&rdo;
&ldo;就是喜欢听你这么说。&rdo;楚九歌得意地弹了下舌。
他们从主干道的尽头往东拐,离家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便看到许沄低着头站在门口的路灯下。
楚九歌看了眼老妈身上单薄的衣服,吃惊地叫出声,&ldo;妈,你怎么站这儿,多冷啊?&rdo;
许沄缓缓抬起头,有些冷漠地看了眼跟儿子身旁的纪肇渊,没有说话。
&ldo;我爸呢,怎么让你穿这么少就出来?&rdo;楚九歌看她眼睛肿着,着急地跑过去搂着她,&ldo;妈你身上都是冰的啊,谁欺负你了?&rdo;
&ldo;小九,&rdo;许沄眼皮哭得通红,她看着儿子,&ldo;如果知道这会让你变成同性恋,妈妈说什么都不会送你去美国的。&rdo;
&ldo;妈……&rdo;楚九歌顿时不知所措,牙齿在颤抖,搂着许沄的手臂也在颤抖,他不敢扭头去看纪肇渊。
许沄的恨意太明显,连纪肇渊都能感受到。他犹豫着上前一步,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该道歉,最后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风口上,尽力帮他们抵挡一些寒风。
许沄看着两个慌张的孩子,心软了一秒钟便又被绝望淹没。她推开纪肇渊,眼底一片血红,悲伤得有些狰狞,&ldo;都是因为你,我们家不欢迎你!&rdo;
她捂着胸口喘气,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强硬地把楚九歌拽进屋里,接着狠狠摔上门,把纪肇渊隔绝在了外面。
楚信有应酬还没有回来,奶奶早就吃过饭回房歇息了。楚九歌和老妈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面相觑。他的脑子里全是门关上前纪肇渊茫然又着急的样子,他想开门让纪肇渊先进来,许沄却死死挡在门口。
楚九歌急得不行,&ldo;妈,你听我说句话行吗?&rdo;
许沄摇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抬手指着楼上,&ldo;回你房间去。&rdo;
楚九歌无奈,抓着她的肩膀,&ldo;妈妈……&rdo;
&ldo;楚九歌!&rdo;许沄破天荒喊了他的大名,声音尖锐到破音,不由分说地扯着他上楼。
老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楚九歌被她拽到楼梯上,害怕不小心让她磕碰到,根本不敢大力挣扎。
许沄把他塞进房间,从外面反锁住,&ldo;你自己好好静一静,想想这大半年都干了些什么事儿,等你爸爸回来再说!&rdo;
楚九歌使劲拉了拉门的把手,完全打不开。他有些抓狂,暖气加上刚才的争执,让他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他脱掉外套,拿过手机给纪肇渊发微信。
宇宙第一帅:【护照在身上吗?】
weller:【在。】
宇宙第一帅:【先去找个酒店住下,别在外面瞎受冻,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weller:【好。】
楚九歌无力地仰躺在床上,心里慌乱不堪。他闭着眼睛思考该怎么劝老妈,把手机屏幕贴在眼皮上。
过了不知多久,手机轻轻震动,纪肇渊传信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
楚九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能量。他从床上爬起来,右手握拳抵着下巴,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他不经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突然整个人都怔住了。
纪肇渊站在不远处,低头摩挲着手机屏幕。
楚九歌鞋都快甩掉了,扑过去重新拿起手机,直接给纪肇渊打了通电话。
楚九歌试探着问他:&ldo;你找的酒店叫什么名字啊,我明天去找你。&rdo;
纪肇渊顿了两秒,不紧不慢地说道:&ldo;不记得了,离你不远。&rdo;
楚九歌觉得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碎了,碎片卡在他体内,令每一次呼吸都难过得要命。他想,他的猫真是把这辈子的谎都在这一个晚上说完了。
他打开窗户,贴着话筒小声催促道:&ldo;大宝贝,你抬一下头。&rdo;
纪肇渊抬头看他,目光有些躲闪,&ldo;你……看到我了?&rdo;
楚九歌深吸气,故作轻松地笑起来,&ldo;嗯,看到了。&rdo;
&ldo;我没有骗你,这不是我,&rdo;纪肇渊难得有些慌张,语序错乱不堪,&ldo;正常的我真的已经到酒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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