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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我冷冷说：&ldo;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很？&rdo;

卫翼动了动嘴唇，我倒了杯水喂他，他很快咽了下去，又抬眼看我，我被他看得发毛，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

&ldo;怎么是你？&rdo;他声音变得粗哑。

我突然地想起那一次采访他时候，衣冠楚楚，西装领带，还抹了发胶，喷了香水掩饰他一股子人渣味，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对镜头露出自信又儒雅微笑，骗了不少无知妇孺。

再看他现在这副熊样……

我这个圣母都不好意思吐槽了。

&ldo;秦爸爸去哄秦妈妈，秦征去打饭。&rdo;我又补充了一句，&ldo;他估计你得明天才能醒，所以应该不会打你饭。&rdo;

卫翼扯了扯嘴角，估计是想笑，结果扯到了伤口，他又痛苦地扯了扯眼角。

&ldo;你是在苦笑吗？&rdo;我看着他表情问道。

卫翼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ldo;你说是就是吧。&rdo;

他这酒算是醒了大半了。

我斟酌了一下，又问：&ldo;你真是我大伯吗？&rdo;

卫翼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向我。&ldo;你知道答案。&rdo;

&ldo;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rdo;

卫翼说：&ldo;是。&rdo;

我深呼吸一口气。

忒他妈狗血了。

&ldo;秦爸爸上山下乡时候，认识了你妈妈，然后两个人结婚，结果后来政策变了，你爸爸又回了城里，和秦妈妈结婚，没有接你们母子回去，是不是？&rdo;我做出合理性推测。

卫翼苦笑，说：&ldo;是。&rdo;

&ldo;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卫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ldo;可能是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可能是她放弃了，可能是她找过了，又失望了……我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她也从来不跟我说。我们那个地方，有很多和她一样女人，被抛弃了，有有孩子，有没有。&rdo;

&ldo;那她后来为什么又让你来找秦爸爸？&rdo;我轻声问他。

&ldo;她得了癌症，医生说只剩下三个月了。我收拾她东西，才找到他们结婚证，他留给她东西。那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靠药物维持生命。来找姓秦，是我主意，她留着那些东西那么多年，一定很爱那个男人，如果能在临终前见他一面……&rdo;卫翼苦笑着闭上眼，&ldo;可惜她走得太早了，见不到……也好……&rdo;

我看着他，突然有种深深无力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好，索性保持沉默了。

感觉过了很久，卫翼才睁开眼，半是讽刺地斜睨我：&ldo;你们这种人，当然是无法理解我们痛苦了。秦征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结果，还是什么都比不过他……&rdo;

大学时候，卫翼就处处和秦征明争暗斗，秦征却从不应战，他只是做着自己事，看似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就赢过了卫翼。但我还是安慰卫翼说：&ldo;人无完人，他也没有什么都赢过你。至少你人缘比他好。&rdo;我多难得没有吐槽他，认认真真说了句实话。

&ldo;人缘比他好？&rdo;卫翼皱了下眉，又笑了，&ldo;朋友这两个字泛滥得不值钱，真正交心能有几个？&rdo;其实他自己不交出心，又凭什么奢望别人对他掏心置腹。卫翼顿了顿，抬眼凝视我，&ldo;连你也选择他。&rdo;

我呼吸不顺，艰难地说：&ldo;这个&lso;连&rso;字是什么意思？&rdo;

&ldo;他母亲抢走了我父亲，他又抢走了我喜欢人。&rdo;

&ldo;打住！&rdo;我打断他，紧紧盯着他眼睛，认真地说，&ldo;卫翼同学，你是不是自我催眠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喜欢我！你当初追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秦征强吧？&rdo;

&ldo;是吗？&rdo;卫翼好像也有些迷茫，眼神微动，像是经过了思考，他肯定地说，&ldo;不，我喜欢你。&rdo;

我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自己突然变成万人迷了，顿时觉得压力很大。&ldo;你喜欢我什么呢？&rdo;如果我真有什么优点让自己招蜂引蝶，那变成人、妻以后，我还是改了吧……

卫翼眼神缓缓变得柔和，他说：&ldo;你像我妈妈。&rdo;

那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青春时看过某本小说，男主角出了车祸脑震荡没死，结果被女主一巴掌拍死了，那是我这辈子看过最扯淡悲剧，没有之一。

如果我现在一巴掌拍死了卫翼，不知道会不会刷新这个记录。

命悬一线卫翼像是沉浸到自己回忆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酝酿杀意。

&ldo;从小到大，我只有她一个亲人。在这世界上，真心对我好而又不求回报，只有她一个人。她最大心愿，是看到我上大学，然后参加我毕业典礼，等我娶妻生子，她说会帮我照顾孙子……她是个很温柔，又很坚强女人。生活很艰难，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抱怨什么，恨过什么，没有见她流过一滴眼泪。我发过誓，要出人头地，让她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工作赚钱……&rdo;他眼神一动，看着我说，&ldo;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生来就什么都不缺，秦征想要，什么都有，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我想要一切，然后不屑一顾地扔掉。包括出交换机会，也包括你。&rdo;

我本来听着还觉得眼眶发热，但听到最后一句，我眉头皱了起来：&ldo;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rdo;

卫翼笑了笑：&ldo;大一时候，他对你憎恶表达得还不够清晰吗？他对你不屑一顾，你为什么还追着他不放？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正眼都不看我一眼？&rdo;

&ldo;秦征只是比较淡漠而已。我没看出来他憎恶我，也没看出来你喜欢我。至少，在出和我之间，你选择了前者。&rdo;

卫翼沉默了片刻，说：&ldo;你说得没错，在前途和感情之间，我是放弃了你。我没忘记过自己想要是什么，即使她过世了，我也要活得好好给她看。不管你有多喜欢秦征，他终究不会喜欢你，等我回来，也还有机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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