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仟愈低下头,见涂昔的雪白的下摆也沾了泥点,不禁道:&ldo;这么干净的衣服,弄脏了真是可惜。&rdo;
涂昔一路上都心神不宁,隐约听见他说话,下意识道:&ldo;脏了可以洗。&rdo;
真是不解风情,孟仟愈叹了口气。
又走了片刻,终于到了一处空地,红木桌台稳稳地摆着,贡品却已惨遭雨水洗礼,周围胡乱地摆着几把座椅,几块巨石,应是见暴雨袭来,人们慌忙离开而留下的。
香火痕迹依稀可见,孟仟愈把伞交到涂昔手里,环顾四周,无奈笑道:&ldo;下了这么大的雨,香恐怕也已经湿透了罢。&rdo;
涂昔稳稳地把伞举在他的头顶,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心虚:&ldo;你当真要帮先生上香么?&rdo;
已经到了这个地方,现在才问未免太蠢,孟仟愈望了望他,似笑非笑道:&ldo;我以为你一定会催着我这么做的。&rdo;
违背遗言确实不是自己的作风,可本尊就在身边,却还让他冒着风雨跑到这里,实在是……&ldo;可是……这里的香确实不能用了,你……只用传话就好。&rdo;
&ldo;说得有道理。&rdo;
听他答应了,涂昔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孟仟愈垂眼看他,不知怎的让心中一阵发毛,心虚道:&ldo;怎么了?&rdo;
孟仟愈微微一笑,抬头道:&ldo;怎么说也是救了先生性命的仙人,站着传话怎么能行?&rdo;
手中的伞一抖,涂昔睁大眼睛,颤声道:&ldo;你难道要……要……&rdo;
&ldo;我要跪。&rdo;孟仟愈仍旧看着他。
……他要跪他?涂昔愕然的看着他,几乎忘记了回应。
他是他的朋友,是爱人,是亲人,是能与他比肩的人,他竟要跪他?
不能跪,涂昔咬了咬牙,垂下头去‐‐他受不起。
光是想便觉得一阵害怕,孟仟愈若真的跪了,会忽然变得离自己很远,人与仙,远到身处两个世界,远到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隐约能辨出地上的几块碎石,其余的地方糙木狼藉,泥泞不堪,更是积了不少雨水,涂昔低头看了许久,不安道:&ldo;你……你不能跪。&rdo;
孟仟愈回头看着他,轻声道:&ldo;为什么?&rdo;
他的眼中光彩流转,像是蕴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涂昔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ldo;……因为我就是狐仙,我不准你跪。&rdo;
孟仟愈盯着他不动,良久,忽然笑了:
&ldo;‐‐你终于说出来了。&rdo;
&ldo;……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21章……是,道,坎……尤记得鬼仙儿那惨痛的21章……手下留情orz
22
22、22狐生心迹…
雨势似乎小了些。
涂昔盯着他的眼睛,对方的目光没有什么变化,仍旧那样朝着他笑,笑意中还带了一丝自得,全没有像悲观预想中那般疏离。
这倒也是,像他那种性格,决计不是计较这种事的人呐。
稍稍放下心来,涂昔道:&ldo;你何时发现的?&rdo;
孟仟愈打趣道:&ldo;从你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不可能有凡人生得这么好看。&rdo;
涂昔撇他一眼:&ldo;这难道是你的理由?&rdo;
&ldo;当然不是,&rdo;孟仟愈摇头笑道:&ldo;你能认得树上的蝉王,有那么叹为观止的轻功身法,能引得萤火虫跟着你走,还能看懂它们说话‐‐我又不是傻的,一眼就能看出蹊跷吧?&rdo;
他顿了顿,又笑道:&ldo;倒是你啊,我看到你做的这些事,却一点都没显得惊讶,你难道没觉得不对劲么?&rdo;
涂昔哑口无言。
&ldo;不过,我也只觉你并非凡人,却不知你到底是何来历,&rdo;孟仟愈继续道,&ldo;直到方才老先生说,若是我不来,他便要给你讲这故事了。&rdo;
&ldo;可我之前说……我知道这故事,&rdo;涂昔皱眉道,&ldo;这个我察觉了,但我见你没有反应,还以为你没发现。&rdo;
‐‐明明是千年狐仙,怎么在这种地方还是那么单纯?孟仟愈看看这个眼神清澈的家伙,忍不住道:&ldo;你迟钝成这样,真的是狐仙么?&rdo;
这话一出,涂昔顿时有些不服,二话不说,举着纸伞轻轻一跃,跳上了身边一张祭桌。
暗蓝色的雨林中,那一身白衣忽然浮起一层光芒,及腰的青丝像是浸了冬雪,只在眨眼间,从头顶延至发梢,化成一头银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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