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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山风呼啸。

&ldo;凡人祭拜的时候喜欢烧纸钱，但我不知道该给你烧点什么才有用。&rdo;杨戬道，&ldo;你这样的，也不在阴间生死簿登记之册。&rdo;

&ldo;下辈子，投个凡胎吧。当妖当仙，都太累了。&rdo;

&ldo;凡人苦，苦个十年也就结束了。&rdo;

&ldo;而妖或仙，百年、千年，永无止境。&rdo;

&ldo;司法天神要忙的事情很多，我恐怕没法再来见你。你不要怪我。&rdo;顿了顿，又道，&ldo;又或者，如果你还有一丝神魂尚存于世，托梦于我，也未尝不可。&rdo;

-

真君神殿坐落在天之角，是天庭最荒僻、最冷清的所在。

人们都说，瑶姬当初明明是因为犯了天条而被压入桃山，不知杨戬为何肯接受司法天神一职，竟也不觉得讽刺？

而凌霄宝殿上朝之时，他也总是一个人立于群臣最前，银铠大氅，盘龙绣凤，生生与人拉开了距离。那些昔日因为封神之战而认识的兄弟们，看他这副模样，也不敢上前搭话。

……

&ldo;杨戬，你这个司法天神若是不想干了，便直说！&rdo;昊天将神殿的册子甩到地上，&ldo;用不着面上一套背地一套！&rdo;

杨戬垂眼看着地上的两套文书，一字不言。

一套是他用来交给昊天过目的，一套是他用来自己存档的。前者按天条与昊天法令执行，后者按他自己决策处置。

比如下界南郡一书生骂天，昊天便下令让南郡连降三月大雨，将那书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杨戬照做了，却也暗中派手下草头神前往南郡挖渠，疏通河道，又托梦让书生一家改名换姓，另去地府十八层找了个同名之人，丢去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阳奉阴违的做法，终于被发现了。

&ldo;若再有犯，你这司法天神就别想当了！&rdo;昊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ldo;二爷，这可如何是好？&rdo;神官问道。

杨戬道：&ldo;有人在给昊天通风报信。&rdo;

&ldo;肯定是天奴！&rdo;神官想起那个昊天身边伺候的奴才，就恨得牙痒痒，&ldo;他看咱们神殿不顺眼很久了！&rdo;

&ldo;去给他送礼。他要什么，只要不过分，都去送。&rdo;杨戬面无表情道。

&ldo;二爷？！&rdo;

&ldo;在我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我们只能如此！&rdo;他手背上青筋隐现，&ldo;天奴是昊天的心腹，不能得罪！若是我当不成司法天神，往后还有谁能护得住那些无辜百姓？！&rdo;

&ldo;……是！&rdo;

入夜，杨戬坐在窗前，望着头顶一轮清冷圆月。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杨戬回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杨婵。

&ldo;你怎么来了？&rdo;他问道。

杨婵笑了笑：&ldo;你那么忙，都没时间来看我，只好换我来看你了。&rdo;

杨戬叹了口气：&ldo;对不起，是二哥疏忽了你。&rdo;

&ldo;没有。比起我，当然是天下人重要。&rdo;杨婵在他对面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ldo;你看这是什么？&rdo;

通体莹润生光，层层叠叠的莲花瓣在灯柱盛放，不是宝莲灯又是什么？

杨戬惊道：&ldo;这……&rdo;

&ldo;昨日娲皇宫的使女来到华山，把这个交给了我。&rdo;杨婵道，&ldo;说是女娲娘娘给我的。&rdo;

&ldo;可是那次你不是都已经还了回去？&rdo;

&ldo;我也疑惑，可那位使女只道：&lso;娘娘说了，送都送出去了，收回来看到也是闹心，还是交到你手里算了。&rso;我想去娲皇宫找娘娘询问此事，可娲皇宫闭门谢客，我也无法，只好收下了。&rdo;杨婵道。

杨戬：&ldo;她肯把这样东西给你，说明心里还是记着你的。&rdo;

说到女娲，他不由心情复杂。

&ldo;是啊。&rdo;杨婵道，&ldo;只是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rdo;

&ldo;你有了宝莲灯，便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了。&rdo;杨戬略带欣慰地一笑，&ldo;二哥也好放心了。&rdo;

&ldo;二哥，&rdo;杨婵看着他微蹙的眉尖，道，&ldo;我看真君神殿门可罗雀，也知道天庭总有些人对你颇有微词，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委屈，会不会孤独？&rdo;

杨戬失笑，抚了抚她的肩头：&ldo;我不难过，不委屈，也不孤独。因为我的妹妹，一直都相信我。你知道吗，二哥最怕的就是让你失望。&rdo;

杨婵眼圈又开始泛红：&ldo;我知道，我的二哥，是三界里少有的英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也能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痛苦。就算三界里的人都误会你，我也……永远相信你。&rdo;

杨戬看着她，笑了笑。

-

千年之后，华山山巅，黑云涌动，杨戬立于云头，看着下面已为人妇的杨婵，闭上了眼。

&ldo;杨戬，你还不能做出选择吗？&rdo;天奴站在他身边，笑道，&ldo;几十万的民众，和你的妹妹，我总不能两个都不上报吧？但你若是现在就压下杨婵，提前做出惩罚，我倒是可以保证，你偷偷不让那些民众受灾的事情，昊天大帝绝不会知道。&rdo;

杨戬深吸一口气。

屋前的杨婵，看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神殿将士，凄笑出声：&ldo;难道……这又是一千年前的灌江口？又是一场灭门之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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