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瞧吧!你把诚意做够了,人家却还不原谅你,说明你真是恶事做得太多!&rdo;顾老爷指着顾夫人的鼻头说,一句一句把顾夫人说得发抖!
&ldo;好好好!是我作恶多端!那么老爷你呢,你想我如何做?难道让我跪在他门前求他不成!&rdo;顾夫人又气又伤心,砰地一声坐下来大声说,连眼睛也红了。
他希望顾老爷体惜他些,怎料顾老爷眼睛一亮,拍手说:&ldo;这倒是个法子,你想想,你一跪他还能不管你?他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呐,你不妨去试试。&rdo;
顾夫人的心,因为顾老爷这句话而冷了碎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老爷,然后是认命地伏在桌上哭起来。想他一把年纪了,竟落到今天的地步,他是欠了谁的呀!都是那阴魂不散的郑死鬼,以前是他逼的他狗急跳墙。现在又是他的儿子来逼他,这是逼他去死哟!
&ldo;行了!别不分轻重,有错就要承认,这有什么大不了!&rdo;顾老爷过去推推他,让他赶紧再去,他等着他的好消息。
&ldo;老爷!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你让我做这般没脸的事情,我却是做不出来!&rdo;顾夫人抬起头来,一副决绝地说:&ldo;那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他回不回来与我无关!就是没有他,我也能活得好好地!我绝不去求他!&rdo;
&ldo;嗨!你说得什么话!什么叫做不是你的儿子!我告诉你,没有他我就活不好!我活不好你也别想活得好!&rdo;顾老爷也怒上心头,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他要顾夫人有何用!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新鲜萝卜皮,呸!
&ldo;你这是要逼死我!&rdo;顾夫人哀嚎起来,口中囔囔着他那几个儿子,&ldo;我的儿呀,快来救救爹爹呀!你父亲要逼死我呀!&rdo;
&ldo;你给我闭嘴!&rdo;顾老爷听他一嚎,整个人都气炸了,他最要面子的人。走过去就一巴掌扇下去,这个败家玩意儿,脑子坏掉了,&ldo;你说什么也没用,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怎么你!哼!不照我说的做我就休了你!&rdo;
&ldo;你敢休了我!我的儿子不会同意的,你敢!&rdo;顾夫人被刺激得站起来,和顾老爷对仗,他有三个儿子他怕什么!
&ldo;你看看我敢不敢!我休了你就休了你!何须他们同意!除非他们不想要家产了!&rdo;顾老爷得意地说:&ldo;你以为你是什么稀罕东西,你儿子可会为了你放弃顾家的家产,你在做梦!&rdo;
呸!年轻的时候还能哄哄他,老了还来作怪,真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
&ldo;顾世才!&rdo;一说到财产,顾夫人立即跳起来大喊顾老爷的名字!他不能让顾老爷用财产来威胁他,&ldo;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要逼死我!&rdo;
&ldo;没人逼你,是你自己找死!&rdo;顾老爷说:&ldo;叫你乖乖听我的话,将来日子会更好,你偏偏要和我做对!哼!&rdo;
&ldo;……&rdo;顾夫人激动地抽泣,伤心地瞪着顾老爷。
&ldo;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想清想楚!&rdo;顾老爷冷声说,却看也不看他那张哭花的老脸,一甩袖子就走了。
&ldo;呜呜呜……作孽哟……&rdo;顾夫人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心里那个痛。难道他真的要豁出老脸去跪大街,&ldo;呜呜呜……&rdo;光是想就恨不得去死啊!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顾夫人总是做恶梦,梦见顾老爷指着他的鼻头说:&ldo;你是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rdo;顾夫人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头是汗,心里又慌又气,他还梦见啊,他自己跪在顾远樟的大门前,陵州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真是没脸活了!
三天后,顾老爷威胁顾夫人,在不行动就叫他的好儿子选择,要财产还是要他!顾夫人忍气吞声,连日来的噩梦已经把他折磨得就要崩溃了。再一次面临顾老爷的威胁,他真的是恨不得去死了才好。可是他没那胆子真的去死,他还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
为了儿子,为了剩下的半辈子,他能不去吗!
当顾夫人再一次出现在顾远樟门前的时候,小厮瞧了也不瞧他。因为主子说了,再来别管,让他等着,等累了他就会走了。可是顾夫人磨了半天,见小厮软硬不吃的时候,他凄凄楚楚地往门前一跪。
&ldo;远樟我儿,我往日对你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我已悔改了,你为何还不肯见我,不听我忏悔呢……&rdo;
这边都住着些挺有家财的人家,有些恰巧看见的,纷纷回去当笑话一说。小厮看见外人对着自家门前指指点点,只好一溜烟地跑回内院去禀报主子。
&ldo;你说他跪在门前忏悔?&rdo;顾远樟略惊讶说,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这绝不是顾夫人自己有心忏悔,而是顾老爷逼他来的吧。不然何止如此,那根本不是顾夫人的风格。
&ldo;回少爷,是的啊。他跪在那里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旁人指指点点,恐怕对您的名声有碍。&rdo;小厮说,他们家少爷可是有官职的人。
&ldo;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看着,待我和你们夫人商讨商讨再做定夺。&rdo;顾远樟像上次一样,又去找秦玉麟说这事。
&ldo;看来是来求人的呀。&rdo;秦玉麟琢磨了片刻,对顾远樟说:&ldo;看来你那便宜父亲想讨好你,顾夫人在他眼里应该就那样了,那不如趁机和你那父亲接触接触。&rdo;
话里的意思,顾远樟一思索便动了,笑着说:&ldo;光是跪着,未免太便宜他,既然他已经是弃子,那就不与他客气。&rdo;
当日,顾远樟便下帖子约顾老爷吃饭,二人在和兴楼和和气气地谈了一个中午。可怜那顾夫人,跪了这许久,好不容易被扶回家里以后,看见顾老爷满面红光。
&ldo;哈哈哈,好夫人,今天可幸苦了你。不过你的幸苦也值得,我儿远樟总算愿意见我,和我这老父和好如初,哈哈哈!&rdo;顾老爷笑得十分高兴。
&ldo;真的吗?&rdo;顾夫人听见事情已经成了,他来不及高兴便先哭了。成了又如何,他的老脸在陵州已经丢光了呀!
&ldo;没错!你呀,以后就安分点,别有事没事就作怪。&rdo;顾老爷说。
顾夫人对于他这话已是没有任何感觉,他知道顾老爷的心,已经完全没有他了。还在乎他做什么,他现在看重的,只有那几个儿子,以及顾家的财产!他绝对不会让顾家的财产落到别人的手里。
&ldo;老爷,如今事也成了,你不会再对儿子们胡说了吧?&rdo;他尤不放心地问,财产是他儿子的,儿子是他的,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ldo;嗯……说什么,胡说什么。&rdo;顾老爷敷衍地说:&ldo;我还能和他们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成天只知道守着那点小钱耗日子,一点脑子都没有。&rdo;
闻言就不对劲儿了,顾夫人瞪起眼睛说:&ldo;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务实稳重吗?怎么这会子就变成没脑子啦!&rdo;
&ldo;难道不是吗?他们有什么出息,还不是靠着我,要是没有我他们能干出什么成绩?&rdo;顾老爷哼哼说,一个两个只知道啃老,只知道争财产,哼!
&ldo;你是他父亲,他们不靠你靠谁呀?&rdo;顾夫人说。
&ldo;他们有手有脚,年纪也不小了,还靠我!要是我入土了,是不是顾家就要废了!&rdo;顾老爷言语里,无不嫌弃他的几个儿子。
&ldo;没老爷你说得那么严重,他们都是踏实的人,怎么就会败了顾家。&rdo;顾夫人看着顾老爷,明示暗示地说:&ldo;老爷只管相信他们,以后顾家的繁荣就交给他们吧,我和你都是一条腿踏进土里的人了。&rdo;
&ldo;不行,我不信他们。若是说繁荣,我儿远樟远远比他们做得好,我更相信我儿远樟。&rdo;顾老爷自豪地说,顾远樟是个大官,又还年轻,将来说不准还能再升几级,那就是不得了。陵州百年来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高官,他顾世才养了这么个儿子,足够他扬眉吐气。
对比下来,他那三个只知道吃老头的儿子,顿时怎么看怎么讨厌。
&ldo;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将顾家的财产交给他!那我的儿子呢?你将我们的儿子置之何地!&rdo;顾夫人跳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顾老爷竟然是这个打算!他怎么能答应!
&ldo;你急什么急,我又没有说全给远樟。&rdo;顾老爷漫不经心地说,&ldo;到时候分一些出去就是,顾家的根基,还得远樟来加固才行,想必你也明白的。&rdo;
顾夫人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他明白?他不明白!&ldo;我不同意,你不能这样做!他凭什么继承顾家的财产,我的儿子才是顾家的嫡长子啊!&rdo;
&ldo;可是你别忘了,论起身份来,你生的儿子从前只是个庶子。远樟才是第一个嫡子!&rdo;说到这个,顾老爷是有大把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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